腊月初七,北静王快速掌控京师的各方势力,并与内阁通报怀王造反之事。
神枢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势力归拢。
五城兵马司各个指挥使,副指挥使,在得知左都御史参与谋反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倒向了兵部,毕竟兵部掌握着他们的任免,督察院只是监管他们。
怀王等了一日不见北静王,便知道不好。
结果等来了龙禁尉回禀,北静王已经通告群臣,怀王造反了。
怀王气的在乾清宫大骂北静王狡诈,自己都许下‘一字平肩王’的诺言,还不能稳不住他。
腊月初八,神枢营和神机营合计三万六千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门进攻皇城。
御前三卫除了羽林卫负隅顽抗,御前侍卫和龙禁尉都是出工不出力。
这一战从白天打到黑夜,神机营和神枢营也不狠攻,若打烂了皇城也不好交代。
就这样僵持到了腊月初九丑时,御前侍卫统领封召明是因为家小被怀王控制,被逼无奈,才听命怀王,现如今骑虎难下。
他比谁都清楚,想靠御前三卫抵抗神机营和神枢营纯属找死。
现在对方明显没有发力,若是放开了打,皇城早就成了一片废墟了。
正在此时,一名御前侍卫疾步登上西华门城楼,惊慌失措地跑到封召明面前跪下抱拳道:“统领,龙禁尉从背后袭击羽林卫和我们的人,神武门已经被破了!”
封召明一听,紧绷的神经一松,手中的弯刀落地,神情似解脱一般,面无表情道:“知道了,叫弟兄们放下武器,打开西华门。”
那御前侍卫一听,顿时如蒙大赦,激动道:“谢统领!”
封召明如何不知御前侍卫的兄弟们根本就不想抵抗,这两日发生的一切,御前侍卫又不是傻子,哪个还不知道是怀王兵变了。
神武门和西华门一破,另外两门也相继失守。羽林卫护着怀王众人一直退到奉天殿。
水溶领着群臣在神枢营的护送下,自午门而入皇宫。
苏定中强自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快步跑到北静王与群臣面前抱拳道:“王爷,太妃与皇后以及其她妃嫔已安全救出,皇上应该还在怀王手中。”
北静王微微颔首,苏定中能救出太妃就算大功一件了。
“至于皇上,怀王不笨,肯定会让他的心腹羽林卫重兵看守,或者藏起来也有可能,也许还有种可能。”水溶心中暗自猜测。
众人进了奉天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羽林卫与两大营官兵对峙的场面,反而异常的安静和井然有序。
羽林卫全部驻守在奉天殿外的汉白玉阶之上。
两大营的官兵全都聚集在玉阶之下的广场,诺大的广场让两营官兵挤得满满的。
水溶心中奇怪,与身边庄,裴两位阁老对望一眼,都不明所以。三人身后的几位阁老和六部重臣也小声议论。
水溶停住脚步一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远处的神枢营副将蒙铿,敖勇二人,以及神机营副将史鼎见北静王来了,一起上前来见。
刚见完礼,北静王还没问话,玉阶之上走出一人,正是太监统领夏秉忠。
夏秉忠见北静王和群臣站在广场中央并未上前,便弓着身子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尖着嗓子:“老奴拜见王爷和各位大人。”
水溶并未说话,庄休文在旁奇道:“夏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怀王和韩,尹二将呢?”
夏秉忠笑道:“庄阁老有所不知,就在刚才,羽林卫统领陈明威弃暗投明,出其不意地拿住了怀王,救出了皇上,如今啊,皇上已经无碍了。正在奉天殿内等候各位大人和王爷。”
群臣一听,顿时皆呼皇天庇佑,吾皇洪福齐天。
只水溶皱着眉头,并未答话。
庄,裴二位一脸喜色,正要与北静王一同进殿面圣,可转头一瞧,只见北静王脸上毫无喜色,反应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夏太监。
庄休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王爷,可是有何不妥?”
水溶也不答话,盯着夏秉忠道:“老夏,羽林卫犯上作乱,皇上没说该如何处置?”
夏秉忠面色不变答道:“皇上没说,王爷若有疑问,还是进殿问皇上吧。”
庄休文对北静王的无礼也不在意,继续问道:“王爷,到底觉得有何不妥,不妨说出来,老夫也可帮着参详一番。”
裴流谦在旁也道:“是呀,王爷。”
水溶看着夏秉忠冷笑一声:“庄老,裴老,您二位不觉得这陈明威弃暗投明的时机有些太‘及时’了?早不倒戈,晚不倒戈,偏偏到了奉天殿倒戈了。就算他不倒戈,难道还能翻盘么?”
夏秉忠在旁听得心中直打哆嗦,暗骂北静王真难缠。
庄,裴二人经北静王一提醒,顿时也反应过来,的确,现在奉天殿前后左右都被围的死死的,除了上天,那就只能遁地了,否则羽林卫只是死路一条。
庄休文道:“王爷是怀疑这是怀王与陈明威的诡计?可皇上的的确确是被救下来了,否则,尹,韩二将也不会进殿。”
水溶又道:“庄老难道忘了玄真观那位了?”
夏秉忠身子不自觉一抖,却没逃过水溶的眼睛。
庄休文立马反应过来,北静王昨日已经与他说了玄真观那人已经与怀王勾结在一起了,这两日龙禁尉也只拿下了忠顺王和左都御史武英平,但那人却一直没找到。
怀王到底有没有按旨意将那人处死,这谁也不知道。
这么一说,庄休文也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奉天殿,裴流谦不知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也看出了蹊跷。
庄休文道:“王爷觉得该如何,现在陛下宣我等进殿,我等也不能抗旨不遵吧?”
水溶面色沉静,吩咐一旁的敖勇和蒙铿道:“你二人领兵将羽林卫全部缴械,押到广场之上与御前侍卫就地看管起来。御前侍卫弃暗投明,开了西华门,不也得听候发落,羽林卫怎可例外,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敖勇和蒙铿大喜,他们早就心中不忿了,都打到奉天殿,马上就大功告成了。陈明威突然来这么一出,他们羽林卫倒成了第一功臣,这谁受得了。
抢人军功犹如杀人全家!有北静王顶着,他们才不怕事大。
夏秉忠心中一惊,急切道:“王爷不可!皇上还在殿内等候各位觐见,怎可拖延!若耽搁了,王爷担待的起么?”
敖勇,蒙铿眼中光火望着这个老太监,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水溶没功夫跟他废话,从袖中掏出那西洋人送给他的短枪,对着夏秉忠双膝砰砰两声作响。
夏秉忠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惨叫声,立马趴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哀嚎。
众人均是吓了一跳,都没想到北静王如此大胆妄为,皇帝身边的太监统领说动就动。
北静王却没理众人,对着地下打滚的夏秉忠一脸厌恶:“本王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敢啰嗦,皇上为何会中毒,你一个太监总管脱不了干系。眼下没工夫跟你算账,先留你条狗命!”
蒙,敖二人看得解气,不再犹豫,转身去执行北静王的命令了。
庄休文迟疑道:“王爷,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
水溶耐心解释道:“庄老,到了这个份上了,若阴沟里翻船,你想过后果么?何况我们又不是针对皇上,只是针对叛贼。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平叛官兵?”
庄休文不再言语了,北静王说的没错,只看两营将士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心中有多憋屈了。
蒙,敖二人领着神枢营精锐,一个个手中拿着最先进的轻型火绳枪,立时就将奉天殿四周守卫的羽林卫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奉天殿内几人听见枪声,都吓了一跳。
皇帝惊道:“怎么回事?为何还有枪声?陈明威你出去看看!”
韩,尹二将也一脸疑惑,自己二人在殿内,谁还敢私自放枪。
被绑缚跪在一旁的怀王,眼睛滴流乱转,抬头瞄了一眼上首坐着的皇帝,皇帝也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陈明威出了奉天殿一瞧,神枢营的人一个个举枪瞄准着他羽林卫的人,顿时大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敢举枪对着羽林卫!”
蒙,敖二人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蒙铿大声道:“羽林卫犯上作乱,立即放下手中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陈明威两眼喷火吼道:“你们敢!”
蒙铿已经举起右手了,继续道:“只给你们三息的工夫,本将数到三,若不放下武器,后果自负!”
殿内几人也听见了殿外的对话,皇帝顾不得问殿内二将原由,急忙赶了出来。
一出大殿,皇帝大吼道:“都住手!”
远处水溶也看到了这一幕,轻声道:“庄老,裴老,走吧,是真是假,本王自有法子分辨,到时还要庄老配合。若眼前这位陛下是真,本王甘愿领大不敬之罪。”
庄休文道:“王爷不必如此,此事老夫和裴兄也点头了,怎可让王爷一人承担。”
水溶微微一笑,不再啰嗦,领着群臣缓步朝奉天殿走去。
皇帝一声大吼,蒙,敖二将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皇帝镇住了场面,尹光赶紧出面喝止:“蒙铿,敖勇,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下枪,跟皇上请罪。”
蒙,敖二人对望一眼,犹豫不决。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俩都是军人,除非造反,否则就只能服从军令。
蒙,敖二人心里窝火,正要上前请罪,北静王的声音自侧后方响起:“这是本王下的令,若有罪,本王替他二人一力承担。”
尹光傻眼了:“王爷?”
蒙,敖二人心中舒坦,皇帝看着玉阶两旁,士兵分开一条道,北静王和群臣缓步上来。
皇帝心中有些感叹北静王的年轻,面上分不清喜怒,沉声道:“北静王,你这是做什么?见了朕也不见礼?莫不是想要造反?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想干什么?”
群臣心中害怕,一个个跪下口称万岁。只有水溶和庄休文以及裴流谦并未有动作。
韩道辉在旁心里也暗自奇怪,难道北静王真要造反了?
皇帝望着面前站着的三人,冷声道:“看来北静王是真要造反了,来人!将北静王拿下!”
一旁的羽林卫就要上前来拿北静王。
水溶大声道:“慢着!”
羽林卫被神枢营拿枪逼着,也没法上前。
皇帝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水溶大笑不已,众人都觉得奇怪,不知北静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帝让水溶笑的心慌,喝道:“笑够了没有!”
水溶停住了笑,沉声道:“刚才本王还不确定,现在本王万分确定,你这狗胆包天的东西,竟敢假冒皇上,你以为群臣都是傻子?”
此言一出,群臣大惊失色,皇帝身旁的尹,韩二将也变了脸色!不自觉离皇帝远了些。
一旁围着的士兵也一个个哗然。
奉天殿内的怀王也竖起耳朵听着殿外的动静。
皇帝心中虽慌,面上却大声呵斥道:“大胆!朕就站在群臣面前,难道他们不认识朕?来人,北静王犯上作乱,还不给朕拿下!”
羽林卫又要冲上前,这下蒙,敖二人也不知该相信谁了。
水溶又大喝道:“且慢!”
震住众人,水溶毫无惧色道:“你这狗贼倒会倒打一耙,群臣当然认识皇上,皇上也该认识群臣吧。既然你说你是皇上,那你就认认今日在场的众臣,若然你全能认出来,本王甘愿领罪。”
皇帝看了眼面前的一群陌生人,心中暗道好狡猾的北静王。
一旁站着的羽林卫统领陈明威急忙上前拔刀举向北静王大喝道:“大胆北静王,敢对皇上无礼......”
废话还没啰嗦完,又是一声枪响,陈明威胸前出现一个血洞,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众人骇然,皇帝也微微色变。
水溶却旁若无人道:“乱臣贼子,死有余辜!”
群臣被北静王的气势所摄,水溶继续道:“李淼,李焱,拿下他脸上的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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