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上竟依旧还穿着那件被血和药水染的已经看不出原色的鹅黄色衣裙。
就连手里都还攥着那把脏兮兮的灵草。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身旁多了个守着我不肯离开的小孩。
看着眼前这个和沈川差不多高的小孩忙前忙后。
我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出了声。
“你说是你把我从那里救出来的，可沈司渊乃是大乘期大圆满的修士，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不信。
而是太过于惊讶。
以沈司渊的修为来说，整个修仙大陆基本没有可以同他比拟的修士。
这个名叫执玉的小孩，修为看起来也没有多高。
到底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执玉闻言，倒是有些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说到沈司渊和沈川的时候，语气里又似乎带了些不屑。
“沈司渊杀妻证道，天道当然容不下他。当日便降下了天罚，如今，他和他的儿子，也成了不能修炼的废人！”
“现在和他儿子像两个疯子一样，满大街的找你呢！”
不知怎的，我从执玉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地感觉。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而且一照顾就是三年……
我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解。
执玉挠了挠脑袋，随后笑的一脸飞扬。
“就当是小爷我为人心善咯！”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被他的模样逗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倒是执玉一拍脑袋，惊呼了一声“糟了”后，便将温热的药碗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有些事情出去一趟，你在屋里呆着别乱走，等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说完，执玉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可就在我起身想要去将碗放回旁边的桌子上时，脑袋的钝痛让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接着，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那是我在昏迷之际见到的男人。
漫天的黑雾中，我只能依稀辨别出他的身形。
和他玩世不恭的语气。
“啧，真是个笨蛋！怎么去抓只死鸟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哎？哎！你怎么哭了？！我是逗你玩的……”
“别哭了祖宗，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祖宗？”
“得得得，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血玉吗？我给你就是了！”
男人慌乱的乞求声还在耳边回荡，我颤巍巍地抬起手。
手心里那颗朱砂痣越来越模糊。
直到最后，在我的视线里分裂出了无数颗朱砂痣分身。
是冲进来的沈司渊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让我免受和地板的亲密接触。
“小禾！真的是你小禾！”
仅仅是过了三年，可沈司渊却是白了头。
他紧紧箍着我的身子，把头埋进了我的脖颈。
好似他是真的爱我念我，好似三年前的那一剑不存在一样。
我心里觉得有些犯恶心，条件反射性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小禾，你怎么了？”
沈司渊跌坐在地上。
一瞬间的愣怔后，他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想要查看我的情况。
却被我忽然伸出的手指惊得不由后退了几步。
“滚！”
执玉不在，我的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
即使沈司渊没了修为，但在力量的悬殊上，仍旧不敢让我轻举妄动。
闻言，沈司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似乎还要再上前。
我顺手便抄起桌上的东西，用了十足的力气朝着沈司渊就砸了过去。
沈司渊没有躲，硬生生地接了一下。
鲜血瞬间便从他的额角溢了出来，可他依旧低垂着头。
抿着嘴，一声不吭。
他早就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失落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可我却丝毫提不起一丝心疼。
因为我记得那天，从我身上流出来的血，融化了我周身的冰雪。
我并不想与他们父子二人有任何过多的纠缠。
看见他们，就会让我想起，我那些愚蠢的过往。
于是，我冷声开了口。
“沈司渊，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们现在把道侣契约解除了吧！”
沈司渊猛地抬起了头。
他眼尾通红，就那么静静地盯着我。
西沉的阳光打在他的身后，似乎压弯了他最后一丝骄傲。
末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在衣服里疯狂地翻找。
最后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掏出了那个曾经被沈川踩在脚下的香包。
“小禾你看！我把你送给沈川的香包补好了。”
沈司渊一路跪行到我的身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像献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香包递到了我的面前。
他手上细细密密的伤口，一览无余的暴露在我的眼前。
见我接过香包，沈司渊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小禾，我就知道，你还是爱……”
我翻看着手里的香包，堪堪打断了沈司渊的话。
“你这样铃兰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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