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胡说八道？”我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行，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用力拽着她的发丝，将她拖至一旁的墓碑前，“看这里，这些照片，是不是让你感到熟悉？”
我将她的脸庞硬生生地按向那些冰冷的石碑，强迫她直视墓碑上的照片。
“像不像你的女儿和儿子？这两张照片，可是你亲自为他们拍的！”
张盈盈目光开始闪烁不定，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随着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她颓然跌坐在地上，过了良久才缓缓恢复意识。
“怎么会这样？你离开家几天，他们就饿了几天！”，我强忍着悲痛，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才五岁的孩子，被饿了那么多天，还能活着吗？”
张盈盈匍匐在地，泣不成声地呼喊，“不可能是真的！这不是安安和天天！你在骗我！”
我觉得胸口堵得慌，眼前的水汽氤氲上来了，胸间窒闷得几乎连嗓音都变得嘶哑。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吗？”
“他们因为太饿，还、还翻找了垃圾桶里的剩饭菜吃！”
我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张盈盈的心脏，她的防线彻底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孩子，我的孩子，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知道……”
“安安、天天，妈妈对不起你们，是妈妈害了你们，呜呜……”
张盈盈的泪水未能触动我的心弦，我咬着牙，渴望将她挫骨扬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们又不能复活。”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马尿，能抛下一家老小和那狗男人吃喝玩乐了十天！还踏马拍那可笑的婚纱照，真的够恶心的！”
“也对，这一家老小的命在你张盈盈眼里算什么东西，你没放在心上也正常，呵。”
张盈盈下意识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作何解释。
她的眉头紧锁，嘴唇紧闭，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我失望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5
我步履蹒跚地踏入家门，迎面而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刺骨的寒意。
我的心跳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抓住，每一下跳动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感。
它似乎在警告我，这不是虚幻的噩梦，而是我必须面对的残酷真相。
我勉强振作起来，开始整理我们三代同堂的回忆。
每拾起一件物品，我都会不自觉地泪眼模糊又苦笑连连，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
当客厅里堆满了如山的行李时，我终于崩溃，泪水决堤而出。
原本热闹的一家五口，转眼间只剩下了我孤零零一人。
“妈，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老公，你不要哭了。”，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张盈盈的身影。
张盈盈缓缓蹲在我跟前，“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陪……”
“闭嘴，我已经打定注意和你离婚了。”，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以后不要叫我老公了，也不要不请自入踏进我的家里。”
张盈盈一下愣住了，她应该没想到，我会和她提离婚。
毕竟，当年求婚时，我可是向她发过誓。
会包容她、爱护她，哪怕她翻了滔天的错，我都会原谅她。
结婚后，我也兑现了我的承诺，她当公主般养着、哄着。
这些年，我尽力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小心谨慎地经营我们的婚姻。
在任何问题上，无论谁对谁错，总是我先低头，迎接她无休止的数落。
我对张盈盈太包容，包容到让她觉得，她可以抛下孩子和赵凯厮混了十几天。
这十几天，她都没有任何亏欠的感觉，她好像忘了。
她张盈盈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张盈盈是我顾哲的妻子！
是我的纵容造成了今天的一切。
如果在赵凯回来的那一天，我能强势要求她，不要去参加那个同学会。
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的妈妈、我的孩子也不会就这样子死掉。
我恨张盈盈，更恨我自己！
“如果你是介意婚纱照的事情，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做人还是要稍微大度点。”
“而且，你不是说过，哪怕我犯了滔天的错，你都会原谅我的吗？难道你想反悔吗？”
我不由笑出声，她总是习惯性地将问题推到我身上。
可我懒得和她争吵，只是不咸不淡开口：“我累了，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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