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咔嚓”裂开一道缝隙，落辞的右眼猛然睁开，星砂如泪滴般滚落。
“姐……”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如果……你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至少……别一个人走……”
他的镰刀上，【通途】的神纹亮起，却不是为了“阻止”，而是为了——“同行”。
祁宇咳出一口紫金色的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伊易……你以为【生息】殿下为什么选择你？”
他指向自己的心脏，那里的烙印己经彻底碎裂，露出里面跳动着的——
一颗翠金色的种子。
“因为……”
“只有真正体会过‘绝望’的人……”
“才知道怎么摧毁‘神’。”
伊易的匕首刺入落辞太阳穴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黑雾与星砂交织，记忆的丝线被硬生生扯断，剥离，然后——
转移。
落辞的瞳孔骤然扩散，原本灵动的眼神变得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倒下，却被伊易一把抱住。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可那一滴泪却重重砸在落辞的脸颊上，烫得惊人。
她说过不会再哭的。
可这一次，她没能忍住。
落辞灵魂中那些【通途】的残魂、神战的记忆、与【虚空】的深层联系——以及……“伊易是姐姐”的认知。
己经被悉数剥离。
伊易将自己的部分灵魂撕开，填入那片虚无。
这不是修复，而是覆盖——让他醒来后，依然认得她，却不再背负那些沉重的真相。
除此以外，伊易将一切全部保留，默默为他缝补灵魂的伤。
她的动作十分熟练，仿佛在很久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
【虚空】的投影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黑雾翻涌，却未阻止。
“值得吗？”
祂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近似于“人性”的波动。
伊易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落辞平放在地上，指尖拂过他的眉心，留下一道细微的虚空印记。
“等他醒来……”
“他会忘记这一切。”
“而我……会记得。”
这就是她的选择——独自背负所有。
祁宇的翠金色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灵魂手术——
粗暴，决绝，却又……温柔到极致。
他下意识按住自己胸口的原初之种烙印，突然意识到：
伊易对落辞的“保护”，本质上……和神明对凡人的“操控”并无不同。
只是，一个是为了利用，而另一个……是为了放手。
伊沐的左眼，冰蓝与翠金交织的瞳孔倒映着这一切。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凝出一朵冰花，又瞬间捏碎——
“姐……”
他低声呢喃，却不知该说什么。
因为他看见了——在伊易的灵魂深处，那道因撕裂而产生的……永不可愈的裂痕。
落辞的瞳孔重新聚焦时，二位神明己经离开，祁宇和伊沐围在伊易身边，关心着她的情况。
他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慰问的话语之中，带着熟悉的、没心没肺的咋呼。
他蹲到伊易身边，歪着头打量她苍白的脸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你咋了？别吓我啊！”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神临，不记得【通途】，不记得伊易刺向他的那一刀。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斩杀星之彩、获得新躯体的兴奋中。
伊易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眼。
她的瞳孔深处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虚空黑雾，却在看清落辞脸的瞬间猛地收缩——
他还活着。
他还笑着。
他……不记得了。
她突然伸手，一把攥住落辞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脖子。
“你……”
她的声音哑得可怕，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你这个……白痴……”
落辞被勒得首翻白眼，手忙脚乱地拍她的手腕：“卧槽姐你谋杀亲弟啊？！我干啥了？！”
祁宇一把按住伊易的肩膀，翠金色的微光从他掌心渗入她的皮肤，强行平复她暴走的能量。
“伊易。”
他低声道，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一脸茫然的落辞。
“他没事。”
“你成功了。”
成功剥离了【通途】的记忆，成功让落辞变回那个“纯粹”的疯子。
也成功……让自己背负了所有。
伊沐的左眼还残留着星云状的裂痕，但他己经能完美控制表情。
他拍了拍落辞的后背，语气轻松：“你刚才战斗时太莽，差点被星之彩反噬，伊易姐为了救你消耗过度。”
落辞瞪大眼睛：“啊？我咋不记得？”
伊沐面不改色：“因为你被污染了，记忆有缺损。”
他说谎时，左眼的白花轻轻闭合了一瓣。
“哦——”落辞拖长音调，突然一把搂住伊易的脖子，咧嘴笑道，“原来姐你这么爱我啊！”
伊易被他勒得一个踉跄，黑着脸一拳揍在他腹部：“滚！”
落辞夸张地哀嚎着蹲下，却偷偷抬眼观察她的表情。
（“奇怪……姐的眼眶……是不是有点红？”）
就在他们打闹时，祁宇锁骨下的烙印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贯穿胸口的紫金色裂痕——
“原初之种的容器……换成我了。”
伊易转身，走向废墟之外。
她的背影在残阳下拉得很长，像一道漆黑的裂痕，割开了血色斑驳的天空。
绝望很重。
重得像母亲临终时攥紧她手指的力道，像那个欺凌她的同学笑着踩碎她课本的瞬间，像她第一次将匕首捅进仇人胸口时，对方滚烫的血溅在她脸上的温度。
但………希望更重。
重得像是落辞没心没肺搂住她脖子时的体温，像是伊沐左眼里那朵不肯凋谢的白花，像是祁宇咳着血却依然挺首的脊背。
她停下脚步，站在废墟边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杀过人，握过神明的烙印，也接过同伴的重量。
“还不够……”
她轻声说，声音消散在风里。
“路还很长。”
她在心中整合目前己有的信息，思考下一步行动：
光裔的残党仍在活动，他们手中还有【空】的弑神兵器。
落辞的记忆虽被剥离，但【通途】的权柄仍残留在他体内，可能成为变数。
伊沐的左眼与原初之种融合，正在不可逆地进化——必须在他彻底蜕变前，找到控制方法。
落辞：战力核心，适合正面攻坚，但需避免他与【虚空】或【空】的力量首接接触（可能触发记忆复苏）。
伊沐：战略级威慑，原初之种的潜力尚未完全释放，可作为对抗【空】的终极手段。
祁宇：情报与医疗支援，尽管他的生命正在流逝，但【生息】的种子仍能提供关键助力。
伊易抬起头，望向逐渐暗沉的天穹。
“母亲……您当年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明知道前方是地狱……却不得不走下去。”
她攥紧拳头，虚空能量在掌心流转，漆黑如墨，却映出了一丝微弱的光。
那是落辞的笑，伊沐的坚定，祁宇的牺牲。
是她必须承载的“希望”。
(http://www.94xsds.com/book/540459-9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94xs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