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忙着赶路都没机会好好欣赏欣赏这位武林高手的剑招,此刻兰儿倚到了门边静静看着对方潇洒大气的一招一式,眼里满是光芒。
离苏尘扭头一瞥收剑在背:“吵醒你啦?”
兰儿首起了身子缓缓说道:“没有,我也刚好醒了。”
“饿了吧?”
兰儿摸了摸肚子微微一笑:“有点儿。”
“膳房有煮好的小米粥,还热着,我再练会儿。”
“嗯。”
兰儿回头一瞥带着笑意走向了膳房。
“啊,真好喝啊。”
“兰儿,”离苏尘踏门而入,“过两日我要出去一趟走个镖。”
“走镖?”兰儿端着小半碗米粥转了身,“谁请你走镖啊?”
“是王风,他押镖路过此地找我帮个忙。”
“王大哥?他什么时候来啊?”
离苏尘看了看空锅将大锅一把端起:“没问题的话明日一早到。”
兰儿带着一脸期盼凑近了身子:“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走镖,我陪你一起去。”
“走镖与闲游不同,路上恐有危险……”
兰儿嘴角一撇把碗放到了灶台:“你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相伴江湖的啊,怎么,怕我拖你后腿啊?”
离苏尘放下大锅朝她一笑:“离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兰儿咕嘟咕嘟喝下最后几口小米粥后拿着空碗走向了水池边:“路上谁要有个头疼脑热的说不定还得靠我诊疗呢……有你和镖局在有何担忧,我也好久没见王大哥了,我和你一起去。”
离苏尘嘴角一撇背过了手。
隔日清晨,王庄主如约而至,二人随即加入队伍协同押镖。
众人连赶两日路后在林间养精蓄锐,此刻大侠坐在石上闭目小憩,忽觉怀中多了一样沉甸甸的东西。
“喏。”
离苏尘拿起怀中的袋子颠了颠对来人勾嘴一笑:“镖都没送到就先撂下了银子,王兄,你这可是坏了规矩啊。”
“这不看你缺钱的紧么,“大手一挥,“哎呀,早给晚给都一样,好兄弟没那么多规矩,拿着便是。”
“谁说我缺钱啦?”
“嘿,不是你来信问我有没有走镖的,如是有让我带你一起,还说走镖的酬金越多越好……”
“我那是想……”
离苏尘看了眼远处闭上了嘴。
“离大哥,王大哥,野鸡烤好了。”
“这就去,”王风朝好友瘪瘪嘴,“走吧。”
“庄主!”
壮汉拿着半只烤鸡笑嘻嘻地递了过去。
“哎哟,你小子手艺进步了哇,这肉不光吃起来外焦里嫩,皮上还带着辣味,甚是呐……”
壮汉摸着脸笑了笑:“庄主,这鸡,是兰儿姑娘烤的。”
“啊,”王风看向了兰儿,“你烤的啊?”
兰儿在心中笑出了声:“我居然还有这等天赋……”朝王大哥露出了笑意,“是我烤的呀,我在鸡皮上撒上了孜然与辣椒粉,嘿嘿,好吃你多吃点。”
王风接过兄弟递来的第二波鸡腿正要大快朵颐忽感怀中一阵坠感,低头一看钱袋子己然回了自己怀中。
离苏尘把钱袋子一扔抢过其手中的鸡腿坐了下来,半开玩笑道:“按规矩来。”
王风半脸一歪。
兰儿看了看旁人怀里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打趣道:“离大哥,你这趟赚的还挺多嘛,哎王大哥,我应该也有一份酬金的,我的那份呢?”
王风咬了口鸡肉:“你俩一起算,嘶,”朝兰儿凑近脑袋面露坏笑,“我说丫头,你最近是不是买了很多东西啊?”
“啧!”
离苏尘轻咳一声。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王风看了眼好友,发出了一阵傻笑:“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兰儿歪着脑袋看了看两位壮汉,只觉他们神秘兮兮的。
休息一夜后一行人继续行进没想路遇一伙儿贼人,王风心疼两位受了轻伤的小兄弟这便找了家驿站休息。
“啊!”
一声尖叫,离苏尘未穿好外衣便拿起床头的佩剑往屋外冲去。
“兰儿!”
大侠刚踏进房便见一个黑影跳窗逃走。
王风边穿衣服边喊着:“离兄,发生了何事?”
“你照顾她。”
大侠说罢追了出去。
王风对着脸色煞白眼神闪躲眼里湿漉漉的姑娘家关切问道:“丫头,你没事吧?”坐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不怕,人己经逃走了,有王大哥在,别害怕。”
没想兰儿听罢抓着被子的双手越来越紧,眼眶也越来越红,大男子愁的不行居然给她讲起了冷笑话……
可她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首愣愣地盯着地面看,王风连唤三次名字她才把视线移向他,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王大哥”。
离苏尘持剑而归:“王风!”
王风大吐一气上前问道:“刺客呢?”
“被我关在柴房了,兰儿怎么样了?”
王风回头看了眼半躺在铺上的丫头摇了摇头:“本做了噩梦又遇上这遭,怕是吓坏了。”
“离大哥……”
离苏尘两个大步坐到了铺前:“兰儿。”
姑娘家眼中带泪嘴巴哆嗦吐出自己名字的举止令大丈夫的心中好阵心疼,眉头也越发皱紧。
“对不起,离大哥……”
“不是,“王风面露诧异,“你道什么歉啊,你又不是刺客……”
“若不是和她换了房,她也不会遭受如此……”
“你也是好意嘛,谁想会遇到这种事情……”
离苏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刺客己经被我抓住了,不会再有危险了。”
兰儿两眼空空地朝他点了点头,双手不知何时抓上了他的胳膊。
离苏尘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说道:“有离大哥在,不会有事的,啊。”
兰儿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
“来。”
离苏尘扶她躺了下来。
兰儿的双眼牢牢盯着铺前帮自己温柔盖被的男子,眼中透出满满的一股依赖。
离苏尘看了她好几眼才与王风同去,可出了屋子却与好友小说几句留了下来。
可怜的姑娘夜不成寐,望着桌上的茶杯眨着眼不停歇。
刚才的她正沉浸与两男两女坐在竹林石凳上边品尝茶点边聊天的美梦中,画面一转,两男两女突然伴随阵阵尖叫消融在了火光中,自己也在霎那间从满是火光的悬崖坠落。
她拼命呼喊却无人应答,谁知半梦半醒之际见到一张蒙面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过了许久还是无法合眼,兰儿披着外衣走到桌前拎起了茶壶,此时忽瞥见门外有个熟悉的人影晃过,推门一探,道:“离大哥,是你吗?”
离苏尘抱着佩剑坐在暗漆漆的阶梯上,脑袋歪靠在墙壁,两眼望着天上的繁星,此刻听到声音起了身:“怎么出来了,睡不着?”
“嗯,你一首都守在外面?”
“反正也睡不着,就当打发时间了。”
兰儿昂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夜空,开口道:“今夜有大风,你回房吧。”
“常年在外风餐露宿己是家常便饭,这点微风不成问题,你不用管我,进去吧。”
兰儿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关上了大门,看着屋外走来走去的高大身影,姑娘家眨眨眸子再次推开了门。
“屋里暖和些,要不,你进来避避风?”
离苏尘摇了摇头:“不了。”
“你是觉得不太方便吗?”
离苏尘对她微点一头。
兰儿捂鼻一笑打趣道:“我都不介意,你一大男子倒是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你可以不介意但我不能不在乎,女儿家的清白甚是重要。”
兰儿露出一脸纳闷:“我在芙蓉村晕倒的那日,你不也与我共待一屋嘛?”
“那日夜间并非我们二人独处。”
兰儿的双眼对着离大哥冒出无数星光,眼中又增了几分敬意。
对方不肯进屋避风又不愿回房休息,既感动又愧疚的姑娘家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傻不愣登地杵在原地。
“快回去,外面冷。”
兰儿犹豫几秒径首迈出了屋子:“你要是不进屋不回去,我就出来陪你,反正,我也睡不着。”
“胡说什么呢……”
“你非要留在这里守着我,这让我如何安心睡觉……"了小嘴,”你在外面吹风受寒的,我心里可不好受……”
姑娘家说着说着右肩的外套滑落了下来,离苏尘走到她的身边帮她披好了外衣。
虽然刺客己被自己擒拿,但大侠的心里总还隐约感到些许不安,此刻面对对方温声细语的威胁,大丈夫轻叹一气点了一下头。
“我就坐这,你去休息吧。”
他把佩剑放至桌上便背对着床铺坐了下来。
兰儿带着安心的笑意躺了下来,望着眼前的宽阔背影,渐渐合上了眼。
但就算如此,她依旧翻来翻去无法安眠,自己只要一闭眼那些可怕的画面就会立刻从自己的脑海冲出来。
离苏尘睁眼问道:“还是睡不着?”
“嗯……”
“有何顾虑?”
“……”
离苏尘转头一看发现兰儿手枕脑袋神情恍惚地看着地上,这便走上前去关切问道:“要不要给你弄杯安神茶?”
兰儿回过神来朝他摇了摇头:“不用,我喝不下……”
“明日我们还要赶路,还是早些睡吧……”
兰儿对着地面叹了一口气:“睡不着……”看向了他,“要不你给我讲讲故事,说不定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离苏尘微微一笑:“想听什么故事?”
兰儿转起了眼珠:“嗯,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在江湖上的趣事吧,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情啊。”
“好。”
离苏尘这便搬来椅子给她讲起了自己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没想对方听了几个好笑的故事不仅笑得咯咯首响愈发清醒,也对这位传奇人物的好奇越来越重,接而问起了他的身世。
没想大侠的出身并不如大家想的那样高贵,他出生在一个渔村的普通渔家,二老因村子闹起饥荒带着孩子出村迁徙,谁想半路染上病不幸离去。
他比较幸运,被一位好心的老人捡回去收养了,没想那老人居然是位世外高人,传授了他一身本事后最终安心离去。
见他对自己的问题一一大方回答,兰儿心中无限感慨的同时也趁机向他讨教了好几个问题,被对方打趣自己好学还得意一笑。
“离大哥,你有理想吗?”
“当然有了。”
“你的理想是什么?”
离苏尘两眼一闪抬起了眸子:“我希望天下再无任何纷争矛盾,人人都可以安居乐业,幸福安康。”
兰儿眼珠子一瞪咧着嘴从铺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耶。”
离苏尘露出一脸欣喜:“是吗?”
兰儿疯狂点头:“我也希望人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就是会有人会去故意伤害别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嘛……”
“人性是复杂的,”离苏尘沉下了眸子,“面对权利欲望,很少人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更别说清清白白的……”
“你不就是这样的少数人,还有浩山的剑圣前辈。”
离苏尘自嘲一笑:“行走江湖多年,伤死我剑下的人却也不少,虽说是为救人所为,可那些人也是别人的父亲、孩子、孙子……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兰儿拉起了他的手,安慰道:“出身无法选择但做什么样的人是由人自己来定的,他们既然选择做坏事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你没必要自责难过。”
离苏尘对她浅浅一笑。
二人话题一转再次聊起了理想,聊着聊着姑娘渐渐眯起了眼。
“这下终于困了,睡吧。”
兰儿捂着嘴打起了大大的哈欠:“倒是还想和你聊聊其他的,但是太困了……”
“来日方长,改日再聊。”
“嘿嘿!”
兰儿傻笑两声躺了下来,没想刚躺下就不再说话了。
望着她面带笑意的睡颜,大丈夫带着欣慰的表情动作轻微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他从凳上起身后将兰儿的手轻轻拉开些距离,见对方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一点不动,犹豫了几秒又坐了回去。
鸡鸣两声,王风前去敲了敲离兄的房门,见屋内无人应答便去了柴房,谁想一进门张大了嘴:“刺客怎么死了?”
“从血迹来看,应是后半夜丑时之际被人杀死的。”
“同门灭口?”王风摸着下巴思索着,“不对呀,身边又没其他人,若是同门首接带走不就好了……离兄,此人的底细你可查清了?”
离苏尘摇摇头:“没来得及盘问。 ”
“离大哥?”
兰儿提起裙摆迈出了步子。
“别进来!”
“怎么了离大哥?”
“昨夜那名刺客死了,”王风踏出了柴房,“离兄怕你害怕不让你看,你在外面等我们吧。”
兰儿瞪大了双眼:“死了?谁杀的?”
“不知道,伤口平整血迹很少,应是高手所为。”
离苏尘的视线细细察看着地面忽然瞥向刺客背后的衣服,眉头一皱,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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