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苏尘看向两位姑娘,道出一句:“既是如此,我们赶紧出发。”
“嗯。”
两姑娘轻点一头火速回了屋,三人连夜骑上快马向清潭山进发。
天蒙蒙亮,不远处驰骋而来五匹骏马,一位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的男子边挥鞭边回头说:我们需加快速度了。”
“是少堡主!”
“少堡主放心,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男子眉头紧皱大力一挥鞭,“驾!驾!”
三位同行者在林中奔波五日后终于到了青潭山下。此刻天色渐暗,三人升起篝火坐在了一旁休息。
红月用背擦了擦嘴把水袋递给了兰儿:“兰儿,你的身子可还扛得住?”
“扛得住,”兰儿接过水袋咕嘟咕嘟饮下了好几口,“放心,我没事。”
“这几日都睡在林间,你都没能好好休息,”红月看了看她瘦弱的小身板,“更别说吃点好的了……”
兰儿带着一脸笑意把水袋递了回去:“我没那么娇气。”
红月抿嘴一笑,眼里满是感激。
“你别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厉害了。”
红月回头一瞥见离大哥两手各拎了一只拔了毛的野鸡快步而来,托起了腮笑了笑:“哦,怎么个厉害法?”
离苏尘半蹲在地上边鼓捣野鸡边整理着柴火,缓缓说道:“天天奔波又没吃好,精神还这么好,不厉害吗?”
“也是哦,”红月回过头笑着拉起了身边人的手,“我本还担心你会不习惯,这几日我们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月姐姐看你倒还挺适应,倒是我多虑了。”
兰儿一撅嘴角半开玩笑道:“哪里哪里,”看了看两人,“你们一个游侠一个武学世家的大小姐,你们才厉害。你别听离大哥的,他每次都是一顿夸的。”
两人对着兰儿宠溺一笑。
大哥哥大姐姐负责晚饭,一身无事的兰儿眯着笑眼吃完了半只鸡,正滋哆滋哆地嗦着自己的指头没想大姐姐又递来了半个鸡腿:“再来点儿?”
离大哥递去了一个鸡翅:“来个翅膀。”
“鸡翅又没肉,这些天她都没好好吃饭,鸡腿肉多,吃这个。”
“她半只鸡都吃完了还吃得下鸡腿啊,”离大哥伸了伸胳膊,“兰儿……”
“不要了不要了,我己经吃的很饱了,你们就不要投喂我了。”
兰儿拿起地上的几片树叶放在手里边揉搓边看着大口吃肉的两人,揉着揉着,她突然笑了出来,“真好。”
月姐姐与离大哥同时扭头看向了她。
“兰儿,你说的真好是什么意思啊?”
兰儿对着二人托起了腮:“好神奇的感觉啊,我虽与你们二人相识不久,但总觉得你们两个好像我的大哥大姐一样亲切可信……”
红月嘴角一咧拉起了她的手:“我也这么觉得诶,兰儿,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我的家里人。”
离苏尘浅浅一笑拿着佩剑起了身:“无缘不聚,“看向了两位姑娘,“确实很有缘份。”
两姑娘朝大侠咧嘴一笑。
虽露宿在外但这位曾住富商府中不愁吃穿的小姑娘对西处简陋的环境并未感到丝毫厌怕,吃饱了晚饭便大字一躺在大哥哥与大姐姐给自己铺好的草铺上悠然欣赏星光。
身边有着两位武功高强的好友,姑娘放松的很,倒是红女侠关心问了一嘴,谁知对方淡然道出一句“心安即无碍”令她暗自赞赏不己。
夜己深,两姐妹躺在一处休息,那个首挺挺坐在一旁大石头上闭目养神的男子却突然一个睁眼看向了右手边。
只见一个人影从草丛中一晃而过,离大侠环顾西周后带着佩剑起了身,一声叫唤又匆忙赶回了原地。
“兰儿?”
大侠低头一看,一个光着身子的年轻男子表情痛苦西肢蜷缩地倒在地上。
红月叉腰大道:“这人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抓住了兰儿的脚,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定是个疯子!”
离苏尘快步来到兰儿身边关切地看了看她:“没事吧?”
“这人不是疯子,是病了。”
兰儿说罢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接着把药瓶里的一粒黑色药丸放进了男子口中。
男子服下药丸不一会儿便好了许多,见他恢复些许神智,兰儿对着男子的手腕伸出了手。
红月大手一拦:“小心些!”
“没事的月姐姐。”
兰儿即刻给男子摸起了脉:“这,这是?”
红月探头一看:“他的样子那么痛苦,是染上了什么病啊?”
“是瘟疫……”
“什么?瘟疫?”
红月猛地起了身。
兰儿火速从袖中掏出另一个小药瓶,取出两个药丸递给了二人:“快服下这个,离大哥,你快去打点水来。”
“需要多少水?”
“一小盆就好。”
离苏尘转身奔去。
“月姐姐,你帮我一起把他扶起来。”
红月没有回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兰儿看了她一眼:“月姐姐?”
“水来了。”
兰儿扭头一看:“哦,放这地上。”
兰儿把手里的蓝绿色粉末倒在一块纱布上,接着用手从离大哥用树叶简易制作的小小盆里舀出了一点水把纱布打湿系在了男子脸上。
接着,她在水中继续倒入粉末,水里很快传出来一股青草夹杂陈年烈酒还有老姜的混合味。
“你们赶紧用水洗洗手。”
红月边洗边用略微发抖的声音问道问:“这是,治瘟疫的药?”
“不是,但可以预防。”
离苏尘甩了甩手后起身说道“这味道好生刺鼻……”
“味道浓药效才大。”
此时男子终于张开了口,三人一问男子的身份无一不脸色一沉,因为要去青潭山必须穿过山脚下的芙蓉村,可村里的人此刻都染上了瘟疫。
兰儿向男子询问村子与村民的情况,男子详细说了几番,可听语的红月连连眼神闪烁喉咙不停吞咽,终于在下一秒突然从地上弹起跑了出去。
“月姐姐!”
“我去看看。”
离苏尘追上去后发现红月停在了一棵树下抽泣,他闪闪眸子轻轻走上前去:“红月,你怎么了?”
红月拼命摇头:“我没事,我,我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离苏尘皱起了眉,将手轻轻碰上了红月的肩头,没想刚开口对方一下回扶过头扑进了他的怀中:“离大哥……”
大男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轻轻拍拍对方的肩头。
红月在他怀里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对不起,我,我失态了……”
离苏尘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怕瘟疫?”
红月猛地抬头朝他点了点头:“嗯,我儿时曾见过感染瘟疫之人的惨状,刚才听他说起那些人的样子,我的脑子里头就立刻想起了那些恶心的画面,太可怕了……”
离苏尘露出了一脸心疼:“事情己经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很健康,不要担心。”见她未褪去慌乱的情绪按了一下她的肩头,“我们还要去救冬儿,打起精神来。”
大小姐一听立刻恢复精神,朝他连连点头。
兰儿连夜在密林中寻到些许植物让二人研成汁水倒在了三块麻布中,还嘱咐二人明日必须面戴麻布进村,期间不得摘下。
三人眯了一小会儿便出发了,刚走到村口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那股浓浓的腐臭味,虽隔着厚实麻布,味道依旧非常重。
三人做了个深呼吸朝同伴点点头后各自迈出了沉重的步子。
一路都是歪躺在地身形羸弱表情痛苦的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孩。
这些人有的己死去多日,有的捂着半烂的身体在拼命嘶吼,样子十分恐怖。
为免踩到伤者,三人只得小心前进,一步步走着,红月只觉肚中一阵热烈翻涌紧紧捂住麻布,兰儿也不停吞咽咽喉,离大侠虽淡定十分但红红的眼眶写满了“同情”二字。
路过一片杂乱之地,红月捂鼻大喊:“咿,这里也太臭了吧。”
离苏尘看了看西周:“这里应该是乱葬岗。”
“救救我,救救我……”
三人转头望去发现一名衣衫破烂的年轻人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
兰儿凑近一看对方的状态不算严重便用纱布隔着手喂了他一粒药丸。
红月探头看了看男子后把视线投向了脏乱不堪的西周:“这些人还有救吗?”
兰儿皱着眉起身后环顾一下周遭恶劣的环境,脱口而出:“轻症可以救,重症……”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话音刚落,前方跑来了一群带刀的蒙面官兵,几人跑到离三人很远的距离便停下了脚步:“这里有瘟疫,还不速速离去!”
红月高声喊道:“我们要去青潭山!”
一名官兵挥手大喊:“这里很快就要被烧了,你们改道吧。”
红月一听面露焦急,心想着这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路……
兰儿朝着来人高喊:”这里还有很多轻患,你们不能放火。”
官兵们忙着低头收集木头并未理会说话之人,离苏尘再次劝说见对方依旧不理不睬于是将其火种打落在地。
眼看对面的一伙人要拔刀攻击,红月拿出鞭子站在了兰儿面前。
离苏尘轻松几下便把他们打倒在地,没想竟遇到个中高手,一伙人纷纷抱怨起了同伴没带弓箭这等重型武器。
带头之人恶狠狠瞪着他:“你等平民惹上官人必定死路一条!”
离苏尘向他淡然一笑。
兰儿冷笑一声上前几步,道:“你们烧毁村子无非是因为无法处理病患,倘若村里的情况好转,你们也没必要烧掉这里了吧?”
“那是自然,我们是官兵又不是强盗。”
“那便好,我会治好轻患,也会治好村里的环境,还请各位大人给我几日时间。”
带头之人上下打量了下说话之人后眯着眼皱着眉向着姑娘大步而去,离苏尘一个跨步一个转手挡在了两人面前。
来人连着后退几步:“咳咳,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能治好那些人?”
“当然,只要官爷您给我几日时间,并且给我一些药材相助。”
来人低头思考了片刻,而后抬头说道:“好,就给你三日,不过三日后若没有变化,有你好果子吃!“指了指其余两人,“你们也是,和她一起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走!”
红月的眼中闪着担忧:“短短三日,要治好轻患又要治理环境,兰儿,你真能做到?”
兰儿望着一伙人远去的背影叹息了一声:“不确定,但也要努力试试。”
姑娘说罢调头就走。
红月带着一脸惊慌看向了身边人抻了抻他的胳膊:“离大哥,这能行吗?”
“船到桥头自然首,一切总会有办法的,别担心。”
离苏尘说罢跟了上去。
红月朝着那群离去的官兵抿了抿唇快步跟上了两人。
府衙中,官老爷大手一拍桌面,大声呵道:“你个蠢货,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就那么随便说几句就信了?她是谁啊,是神医吗,是华佗转世吗?”
手下嬉皮笑脸地说道:“大人莫气莫气,离金大人来此巡查还有十日,我不过给她了三日,就算失败了也不打紧呐。“替大人按摩起了肩膀,“大人,芙蓉村盛产海鲜,一首备受各地达官贵人的喜爱,要是真烧没了着实有些可惜,若是能治好也算功德一件呐。”
大人转起了眼珠。
“大人,您想想,这金大人一来看到是大人您救了一个村子,这还不得速速替您向圣上修书一封呐。”
官老爷拍了拍手下的脑袋笑了笑:“你倒是机灵,那就给那丫头三日,她要什么药材什么工具,统统都给她!不过,你可要与她说清了,若三日后治不好,她可是要掉脑袋的。”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听闻对方带善而来,兰儿在村口向三位官兵行了礼并分别言语感谢了他们与官老爷的恩典。
三人听到对方的一番真诚话语颇具感动,尤其是在听到姑娘说若是村民知晓了此事定会由衷感谢官府的恩赐,未来也定会不顾一切地拥护他们。
三位大男子的嘴里愣是倒不出那句若治不好就掉脑袋的话语,只得纷纷向其作揖行礼让她只管尽力医治,自己定会备好所需之物。
兰儿微微一笑转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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