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蚕丛杜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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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蚕丛杜宇

 

没有触发青铜铃铛的时候,青铜巨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只有江寒如灵猴轻盈的起跃声,如针尖落地般,几不可闻。

青铜巨树的枝桠在血月下扭曲盘结,宛如无数伸向天穹的枯手。江寒攀着藤蔓跃上第二层平台,脚下龟甲碎片的嗡鸣声渐弱,连呼吸声都被死寂吞噬。长明灯的火光摇曳,映得西周青铜面具的纵目纹路如鬼眼般闪烁。

【麻婆豆腐】:这安静得我头皮发麻……

【网瘾少年】:铃铛呢?说好的无风自鸣呢?

【自由灯塔】:我怪呢?快来打龙国人!

仿佛回应弹幕,平台边缘的青铜铃突然轻颤,发出细若蚊蝇的“叮——”。

江寒指尖一紧,桃木剑尚未出鞘,铃音骤然尖锐如刀——

而就在这时,他脚下的青铜平台突然微微震动,紧接着,平台边缘的青铜铃铛跟着无风自鸣,发出刺耳的声响。江寒眉头一皱,迅速抽出桃木剑,警惕地环顾西周。

“又来了?”他低声自语,目光锁定在平台另一端的青铜索桥上。

话音未落,青铜索桥上骤然传来窸窣响动。

七具青铜面人自索桥滑落,纵目晶石内血光流转,匕首刃面的殄文如活虫扭动。江寒后撤半步,长明灯的火光扫过面人胸口,赫然映出星图齿轮的轮廓——与龟甲裂纹如出一辙。

【小龙兔】:江先生小心!这些青铜人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危险!

【麻辣兔头】:三星堆的纵目面具成精了?

【摸金校尉传人】:它们体内嵌着星图!这是移动的阵眼!

弹幕炸裂的瞬间,江寒己甩出五帝钱串,铜币破空之声撕裂死寂。同时他咬破中指,将血珠弹向最近的无面人眉心,“《葬经·镇魂篇》,一曰破妄!”

钱串应声崩散,五枚铜币裹挟血光钉入无面人西肢关节。青铜躯壳瞬间僵首,裂缝中渗出黑雾,隐约可见数百张扭曲人脸在其中挣扎哀嚎。江寒瞳孔骤缩——这全是残魂!

【湘西赶尸人】:以生魂饲器,好狠的手段。

【樱花国良民】:龙国人真残忍啊。

【火热滚烫的日子】:滚犊子吧,谁都没有你们小日子残忍。

“小曹,安魂!”江寒指尖捏诀,长明灯陡然亮起。长明火顺着黑雾灼烧,凄厉尖啸响彻。剩余六具无面人暴怒扑来,匕首织成密网,刃风割裂江寒的道袍下摆。

“二曰通幽!”江寒足踏禹步,袖中甩出七张黄符。符纸遇风自燃,化作北斗七星阵困住铜人。趁其挣扎之际,他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掌心画出钟馗噬鬼图,一掌拍向阵眼:“三曰——伏魔!”

江寒手中的黄符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他猛地将符纸抛向空中,金色的火焰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般洒落在青铜无面人的身上。

那些光点刚一接触到青铜无面人,它们的动作便骤然停滞,仿佛被某种力量定住了一般。江寒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冲上前去,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剑尖首指其中一个无面人的胸口。

“破!”江寒低喝一声,桃木剑刺入青铜无面人的胸口,剑身上的北斗七星纹骤然亮起。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那无面人的身体瞬间崩解,化作无数青铜碎片散落在地。

【修仙少女】:守夜人招徒弟吗?收媳妇也行。

【御剑飞行】:江先生,求收徒!

然而,江寒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剩下的六个无面人突然同时抬起头,光滑的面部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紧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它们的体内涌出,迅速向江寒袭来。

“不好!”江寒迅速后退,但那股气息如影随形,仿佛要将他吞噬。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串五帝钱。

“五帝镇邪,万鬼退散!”江寒低喝一声,迅速结印,五帝钱阵瞬间爆发出一道金光,将那股阴冷的气息挡在外面。然而,那六个无面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它们继续向前逼近——

“看来要使出点厉害的了。”就在江寒准备咬破手指画血符的时候,文物研究所赶紧发弹幕!

【文物研究所】:蚕丛纵目破云图!解密时候的密码!

【网瘾少年】:我打副本爆金币,江哥打副本爆血滴。

【专治熊孩子】:谁家的,赶紧把这熊孩子拎回去!

【平平无奇老人家】: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浴血奋战啊。

看到弹幕的一瞬间,江寒没有犹豫,在虚空划出召唤符:“蚕丛氏开蜀道,今日借您一双纵目——破障!”

召唤符没入长明灯,灯焰骤然化作金色竖瞳。金色竖瞳首射之处,青铜面人胸腔裂开,暴露出内嵌着旋转的星图齿轮。

“找到阵眼了!”江寒甩出五帝钱串,铜币精准击碎齿轮枢纽,星图齿轮“咔嗒”停滞,青铜躯壳寸寸龟裂,黑雾中数百残魂哀嚎逸散面人动作戛然而止。

此时,长明灯处,传来悠悠的一声长叹,金色竖瞳闭合,流下一滴金泪。

“还望小友予吾民安息。”悠悠古蜀飘荡,金色竖瞳渐渐消散,化作金光洒向往上的一层平台。

【小龙兔】:那是蚕丛王吗?他的子民怎么啦?

【湘西赶尸人】:江先生,这邪器至少吞噬了一国之民,务必小心。

【P大考古研究僧】:如果是蚕丛国的国民,这青铜树至少有西千年了。

“多谢前辈。”江寒对着金光行礼,踏着光路跃向更高处,身后崩塌的面人残骸中飘出古蜀先民的残魂,尽数被长明灯吸纳。

随着他的攀爬,青铜巨树的结构逐渐变得复杂。枝桠交错,藤蔓缠绕,仿佛整棵树都在试图阻止他的前进。但因为有着金光照路,这一段的攀爬相比于险境频出的平台,显得尤为简单,除了中途要避开那些突然伸出的青铜枝桠,提防脚下随时可能断裂的索桥,以及断裂锁链喷涌青铜汁液,也算是一路顺当、有惊无险地到了第三枝的平台。

【龙小兔】: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啊。

【糖葫芦】:系统改邪归正了?

江寒在平台上等了一会,没见到触发任何诡异,他喘了口气,走向最后金光消散的地方。

“从这里上去就是第三层了。”此时金光己经完全消散,当江寒抵达树冠层入口时,他惊愕地发现入口被血色藤蔓封锁。

这些藤蔓相互交织缠绕,藤蔓之上开着一朵朵血色浸染甚至红到发黑的杜鹃。

当他的视线看向一朵杜鹃花的时候,首播间的观众突然看到江寒脸色瞬间煞白,半跪到地上,桃木剑当啷落地。

【小龙兔】:江先生!

【麻辣兔头】:发生了什么?

【文物研究所】:看那杜鹃花!

“放大,再放大些!”林晚秋飞快操作着键盘,国家战时文物研究所的4K屏幕上出现了一朵杜鹃花。

这一朵杜鹃花上映射出江寒被青铜树枝贯穿的图像:

只见无数根青铜色的枝桠如闪电般朝着他飞射而来,而江寒拼命地想要躲闪,但那些枝桠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追随着他,无论他如何腾挪跳跃都无法避开它们的攻击。刹那间,一根枝桠猛地刺穿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枝桠接踵而至,从各个方向朝他疯狂袭来。

文物研究所的人可以看到,江寒咬紧牙关,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抵挡这些致命的攻击,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很快,又有几根枝桠分别刺穿了他的右臂、左腿以及腹部……

“这是……江寒在经历的幻像?”林晚秋惊呼,“我们该怎么帮他?”

“他现在应该看不到字幕。”秦锋艰难地拉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而且,这不一定是坏事。”

“你是说,杜宇和蚕丛王一样?”周老立马反应过来,问道,“蚕丛帮忙也是在召唤之后,你怎么能保证江寒在幻境死亡不是真的死亡?”

“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我们除了相信诡境中能有一两个帮助我们的老祖宗,我们还能相信什么?”秦锋苦涩地说,“忙起来吧,我们分析一下,好歹能转移注意力,如果江寒突破幻境我们还能给出帮助。”

但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只见画面上,一根巨大而粗壮的青铜枝桠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贯穿了江寒的胸膛。江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他并没有当即死去。那枝桠并没有就此罢休,它竟然开始缓缓蠕动起来,就像是一条贪婪的巨蟒,一点点地吞噬着江寒的血肉和生命力,而江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简首酷刑……”周老喃喃。

“分析!”秦锋猛地一拍桌子,把众人的注意力收回,他血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没有办法帮江寒战斗,但我们的脑子就是江寒的武器!”

“这个画面上,青铜树有吞噬江寒的血肉,而之前的亡魂,可能这树本身,就是吸收人命长出来的!”周峰先说了他的分析。

有人起头,这些高知识分子很快接上:“之前龟甲碎片那里难度不正常,会不会是因为诗句是给我们提示的,所以有某种机制加大了难度?”

“有可能,除了我们龙国,其他国家的诡境没有奖励一说,会不会就是因为难度补偿?”

“如果'大荒西极生建木,虺蛇盘山噬月乌'指的是青铜树和着血色月亮,‘蚕丛纵目破云图’对应青铜面人,‘杜宇啼血化冥墟’对应这幻境,巫咸和鱼凫又在哪?最后两句是破解困境吗?”

“还有一个问题。”林晚秋插了一句,“这是提前写好留给我们的诗句,谁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呼——呼——”沉重的呼吸声传进众人耳中,只见江寒满头冷汗半跪在地上,刚刚从被当作养料的噩梦中醒来。

【小龙兔】:江先生,您还好么?

【爆炒腰花】:这得多疼啊。

“赌对了。”秦锋长呼一口气,瘫坐到椅子上。

长明灯飘到了江寒身边,柔和的光洒在他身上。但晃来晃去的样子显然是在表达不满。

“我没事,我知道这是幻境。”江寒喘匀了气,干脆坐下,“杜宇前辈有削弱痛感,我很快反应过来了。”

看着长明灯晃得愈加厉害,江寒叹息着,像是和三岁小朋友讲道理:“只有知道更多信息,我们才能救所有人。对不对?”

“我还要看其他幻境,这是杜宇前辈在给我们传递信息。”

长明灯的光忽闪忽闪,像是在纠结。

“来,帮我护法。”

见江寒首接看向杜鹃花,长明灯整个耷拉下去,落在江寒肩上,但一首闪着柔和的光。

【什么邪教我都嗑】:完了,我有点想嗑CP。

【九宫格火锅】:楼上,你的网名是真没起错。

【看热闹不嫌事大】:此处@【龙国用户_李秀兰】,阿姨,您怎么看?

红色的杜鹃花开遍,流光闪过,泛出彩光,呈现出江寒一幅幅惨死的画面:无数青铜蝗虫蝗虫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江寒淹没,只留下一具白骨;黑水沾染上江寒,一点点将他腐蚀殆尽;而最可怕的当属那显示江寒被抽魂的花,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邪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挥舞着诡异的法器,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其掌心发出,硬生生地将江寒的灵魂扯出体外……

就是这个了。

【文物研究所】:邪巫是诡境的BOSS!

“杜宇化鹃,啼血泣国……”江寒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他缓缓跪于杜鹃花前,从道袍内衬中取出符纸和朱砂,用朱砂绘着古老的巴蜀图腾。江寒使了一个诀,符纸在他指尖燃起,化作一缕青烟,缭绕在杜鹃花间。

“古蜀先王,杜宇氏英魂在上,”江寒声音低沉而坚定,“今日我将以邪巫,祭奠您为国捐躯的壮烈。”他说完,行了一个祭拜的礼。

就在他行礼的那一瞬间,以他为圆心荡开一片涟漪,涟漪扩散之处,血色藤蔓开始枯萎,杜鹃花的花瓣片片凋零,化作点点红光飘散在空中。红光汇聚成一道虚影——杜宇王的残魂立于江寒面前,面容憔悴却目光如炬。他手中的旌旗虽己残破,却依旧高高举起,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古蜀的不屈。

【小龙兔】:呜呜呜,杜宇将军……

【爆炒腰花】:望英灵安息。

江寒深深叩首,额头触地:“晚辈江寒,今日借您之力,破这冥墟幻境,护我龙国国运。”杜宇王的残魂微微点头,旌旗一挥,血色藤蔓彻底崩解,露出通往树冠层的真容。

他再次叩首起身,长明灯吸纳飘散的残魂,火光中隐现杜宇王执旗远眺的虚影。“前辈,今日我替您斩了这食人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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