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什么，民妇己经如实交代了啊！而且二狗是看到我打人的，就是民妇干的！”枣红虽然哆哆嗦嗦，但话依旧不改口。
“万二狗，你确定看到了枣红对你娘下手？”张召放下手中的洗衣棍，询问万二狗。
“回禀大人，小人是在家门口听到我娘的尖叫声，才踹门而入的，进去后看见的是我娘倒在地上，这毒妇手里举着木棍，并没有亲眼见到她打人。”
万二狗看到断掉的木棍，恢复些许理智，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他确实没有亲眼见到枣红用木棍袭击他娘。
“但我娘临死之前说了要报官，而且当时院子里除了枣红就没别人了，其他人都是我踹开门之后才进来的。所以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徐仵作，你来说说二狗娘的验尸情况，”白槐没理会一口咬定凶手的万二狗，而是让仵作出列说明。
“死者为女性，约莫西十岁左右，致命伤是头部额骨断裂，额骨位于头部前上方，上接顶骨，下连鼻骨、颧骨，两侧延伸至眼眶上缘，初步判断，死者面对凶手挨了一下，脑后出现出血点，说明背对凶手也挨过几下。”
徐仵作看堂上大部分人还是一脸懵，索性换成更通俗易懂的话。
“额骨是头骨中最坚硬的部分，要非常大的力气才能造成凹陷伤，以一个身怀有孕妇人的力气，再加上己经用了很久出现腐朽的洗衣棍是无法造成这样的伤口的。”
徐仵作说完，给出结论，“死者手臂位置还有大量淤青，判断是有人环抱住死者双臂造成的，发现的唯一凶器洗衣棍，是造成脑后部分头皮损伤流血的武器。”
“听懂了么！万氏，凶手到底是谁！如实交代，本官还能看在你身怀六甲的份上从轻发落！”白槐一拍惊堂木。
“是我，就是我造成的！是我失手害死的婆母。没有其他人！”枣红还是不改口。
“以你的力量，根本无法造成额骨凹陷！你最多就是个帮凶！说吧，和你通奸的男子是谁！”张召站在枣红身边，厉声喝问。
“我，我…”枣红哆嗦着说不出话。
“通奸？枣红！你说！你背着我干了什么！我娘到底是谁害死的！”万二狗没等枣红说出什么，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打了过去。
“大人，这是经过询问安易村村民得到的口供，”吴师爷呈上刚才衙役走访询问得到的记录。
“万氏，你家周围的邻居己经供认不讳，你是要自己坦白，还是本官让人上来当堂对质！”白槐看到情绪激动的万二狗，决定给他媳妇一个坦白的机会。
“我，我，这不可能！他说没人看到的。”枣红还是咬死不打算实话实说。
“故意杀人需要以命抵命，哪怕你是孕妇，生下孩子后依然要伏诛，而且，万三这个人你很熟悉吧，”万三是安易村的混子，成天无所事事，最爱口头上调戏良家妇女，时不时干点偷鸡摸狗的事糊口。
“万三！枣红，孩子是我的么！”作为枕边人的万二狗第一个反应过来，挣开拦住自己的两个衙役，扑到了枣红身边。
“当然不是你的！你成天不着家，怎么会是你的孩子！当然是三郎的了！都怪你的老娘，都瞎眼了还不能睁只眼闭只眼放过我们！她死了活该！”枣红听到万三的名字后，终于绷不住吼了出来。
不顾自己六个月大的肚子对着扑倒在地的万二狗连踹带骂。
“万三是个小混混啊！你宁愿跟个小混混合谋害死咱娘吗？娘对你不好吗？自从我娶了你之后，你要什么娘就给什么，家里的钱财首饰都给你收着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万二狗边说边哭。
场面一度混乱。
“当然不满了，你人天天不回家，我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还被你娘整天看犯人一样盯着，三哥比你强多了！”
张召听到这里，和李桦对了个眼神，同时出手制住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夫妇。
“来人，抓捕杀人犯万三，将枣红收押，待犯人被捕后再次升堂。”白槐宣布退堂。
“阿爹怎么一开始就知道杀人的不是死者的儿媳妇呢？”白芷兰跟着回到后院才提出自己的疑问。她看了秀才写的状纸，那上面人证物证俱全，凶手也抓住了，她不明白爹怎么会想到去询问村民。
“因为她的凶器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造成致命伤，师爷见到状纸的那一刻就带上仵作和衙役去取证了。”
虽然击鼓之后要升堂，但也不是立即升堂，状纸首先会给师爷查看，如果察觉到问题，要先进行调查后再升堂，否则整个案子岂不是跟着原告被告俩人的说辞发展了。
他们作为县衙中人，本就拥有丰富的办案经验，状纸上写明死者是背面着地，仰躺着，就算视力不详，也不可能正面站着挨打。
这一点就是吴师爷决定带着仵作对尸体进行检查的原因。
“等案子见得多了，你也能一眼判断出异常，”这些全都是靠着多年经验才能累积出来的，他女儿现在不清楚是正常的。
白芷兰点点头，对于自家阿爹的办案速度有了新的认知。“那个，爹啊，你是怎么判断出有奸夫存在的呢？”
“仵作验尸后确定致命伤在前额，额骨凹陷需要很大的力气，凶手要么是力气很大的女子，要么就是男子，枣红一开始承认杀人就是为了包庇凶手。”白槐给女儿一点点分析，同时看着白芷兰记录成手札。
“通过询问安易村村民，得知万二狗长期不在家，枣红又是个孤儿，死者对枣红确实很疼爱，最有可能的就是有其他人进了他们家，杀害了死者。枣红要包庇死者必定和他有不能说的关系，我只是做了最有可能的一种推测。”
“所以，安易村民并没有交代是谁？那万三的名字是怎么猜出来的啊？”白芷兰清楚，如果不是这个名字被点出来，枣红根本不会崩溃。
“万三这个人在几个月前突然像浪子回头一般开始努力，曾扬言要挣钱养媳妇孩子，可根本就没人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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