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眉眼间满是傲然,仿佛逃过了一场大劫,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那顾家如今败落,顾远舟又是个不成器的,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如今竟还跑去从军,真是自寻死路。母亲,您当初还劝我考虑他,如今看来,女儿的眼光可比您准多了。”
主母闻言,微微蹙眉,目光从信笺上移开,落在沈如意那张娇艳明媚的脸上。
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
“如意,话不可说得太满。顾家虽如今不如从前,但顾远舟是个有志气的,若是真的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你可莫要后悔!”
沈如意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抬手轻抚鬓角,语气中满是讥讽。
“有志气又如何?刀剑无眼,光有志气就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吗?母亲,您瞧瞧,听王嬷嬷说那顾远舟住在最偏远的西角门,只得了三间屋的逼仄小院,下人都只有一个小厮,上头三层婆母呢,若是女儿真嫁了过去,岂不是要跟着受苦?”
“若是女儿嫁入李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夫君也是个知冷知热的,还有举人功名,只待明春下场便能金榜题名,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作何一心要攀附那顾府去?”
张氏闻言,看着女儿吃了秤砣铁了心,哪怕是冒着逃嫁的风险也要嫁与那李举人,只得轻轻叹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可惜了那些嫁妆和她的两个铺子!
沈如意虽然性子有些骄纵,但是所言不无道理,当初那胡舅母来信可是把顾远舟夸到天上去了,她一心想着让女儿高嫁京城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却不想另有内情!
她仍然记得看到亲生女儿的那一刻的无助与震惊。
不知道怎么好端端本应该在顾府当新妇的女儿如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好歹嬷嬷有急智,伙同下人们将那落水一事遮掩过去了。
又听闻那女婿的院落只有三间瓦房,院中连像样的树都没有一棵,又不免生出一点庆幸来,说到底,她终究是舍不得如珠似玉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受苦。
至于那嫁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吧。
而那李家,虽不是官宦人家,到底也是耕读传家,家中有些田产和绸缎坊,也算是小康之家,也算是过得去。
“罢了,罢了,让李家择吉日遣媒婆来提亲吧。”
沈如意听闻这话自是喜不自胜。
丫鬟配武夫,正正好!
冬至日后的每天,除了织毛线练字外,沈知意开始陷入到了另一种惶惑之中。
她开始整日忧虑自己会不会中招,每天都盼望着月信能早点来。日日起来掀被窝,再也睡不好回笼觉。
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
首先是冬至日后的第三天,太夫人组织顾府里的女眷出城去了西景山的清风观上香,为全家祈福。
作为府中的一份子,她也有幸带着春红坐上了去清风观的马车。
与她同车的二嫂子跟她搭话,话里话外打听她的家事嫁妆和他们院里分了多少家产。
她只是装作打麻将很差,又不是真的缺心眼。这事她问自己就会说吗?
沈知意心里生出一股厌恶之感。
口无遮拦,好歹也是顾府媳妇儿,这么没边界感吗?
而她现在不知道这隔房的二嫂子打听自己身家的意图,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八卦好打听。
她不想回应,又不好装死拂了他的面子,只好装晕车。
出城的道路虽然宽阔平首,但是总有不少的坑坑洼洼,马车摇摇晃晃,确实容易让人晕车。
“啊,弟妹,你,你这不是有身孕了吧?”
他妈的,简首哪壶不开提哪壶!沈知意对这叽叽喳喳的二嫂子的厌恶情绪到达了最高点。
“嫂子,你别瞎说!我只是晕车而己。”
沈知意真想啐她一口,或者是让春红打烂她的嘴!
但是她不能,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长房庶长媳,不能撕破脸,只能勉强应付。
二嫂子一副“哦,我懂了”的神色,眼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揣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知道,我知道,三个月前不好说的。”说着还把食指比在自己的擦着大红口脂的唇上。
仿佛坐实了沈知意是怀孕了一般。
这可真是踩到她的痛处。
本来她就心绪不宁,整日担惊受怕,怕自己真的年纪轻轻就揣上了崽子,一命呼呼,但是经由二嫂子这一闹,她更是心里窝火得很。
只好装作难受,背靠在马车壁上,闭目不语。
“弟妹,今准备了多少的香油钱?”又开始打听,没完没了。
沈知意眼睛都不睁,闭着眼摇摇头,不予作答。
而那二嫂子也回过味来,自觉无趣,便不再多嘴,也学沈知意闭目养神。
呸,真晦气!
阳光透过马车的帘布照进马车,外头灰扑扑的一片,没什么看头。
好不容易晃到了清风观,终于能摆脱这讨人嫌的二嫂子,沈知意迫不及待得踩着条凳跳下马车。
“弟妹,你慢些,当心些……”
又来!
沈知意心中后悔不迭,刚才就不该装晕车,结果闹出这样的乌龙来,还来劲儿了。
她真的很烦好吗?谁能理解这样天天盼着来月经的心情?
人心中的成见真是一座大山,她无可奈何,解释嘛,人家也不听。
只得装相道了声谢,然后赶紧地站到女眷的后头,在角落位置,开始攀爬。
这清风观不过是坐落在西山的顶端,而这西山说是山,不过一个一百多米高的小山头。
好歹算是有些树木,虽说是深秋时节,枯叶枯黄,不过总比西周一片光秃秃的强。
道馆之中香火旺盛,往来游客如织。
今日天气好,又恰逢是冬至后,来上香的女眷甚多。
薄雾笼罩着山间的道观,青瓦白墙在朦胧的晨光中若隐若现。
拾级而上,走走停停歇歇,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达到山顶。沈知意隐藏在女眷之中毫不起眼。
好久没出院子,出来登高活动活动,哪怕是走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眷之中,沈知意的心情也开阔不少。
道观门前,几株古松挺拔苍翠,枝叶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
而山下其他的原本是树木掩映的地方己经有些衰败,只有少数的黄叶还坚挺地留在枝头,做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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