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己至夏中,算起来,顾言的临盆之期也近了!
阿梨这段时日给南川调养身子,虽是没让南川的病症再发,可总是寻不到治根之法。思来想去,阿梨决议带着南川暗中去药王谷一趟,她想与关莹讨论讨论,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加上顾言临盆之期将近,此去正好看看顾言。再有就是,顾平昌过完除夕没多久便回北境了,此去说不定能与顾言一起去见见顾平昌。
阿梨将此事同慕南谌与沈卿卿说了之后,慕南谌倒是没什么意见,沈卿卿倒是心下雀跃,想着同去。可此时的她,大腹便便,实在是行动不便。她与顾言先后有孕,顾言临盆之期到了,她的自然也近了。如此情况,慕南谌哪里还能由着她?
“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阿梨与南川去便罢了,你如何能去?”慕南谌嘴上指责,这语气可是宠得很呢!
偏沈卿卿委屈巴巴,故作抹泪状,“你凶我!”
慕南谌举手投降,“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现下真的不适合出门!”
沈卿卿振振有词,对付慕南谌,她向来有一套,“夫君,你想想啊,我的胎一首都是阿梨照看,此时她出远门,没个一两月的只怕回不来,那我这可等不了啊,是吧?这万一要临盆,其他大夫对我的情况又不了解,夫君能放心嘛?倒不妨我们一同去,如此,有师娘和阿梨在,咱们也能放心点不是?”
慕南谌闻言,倒是被说动了。于他而言,沈卿卿的安危最重要。
沈卿卿都以为他要松口了,谁知,他竟来了一句,“那阿梨便等着七七生完再走,顾言那处有师娘,定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阿梨看看慕南谌,又看看沈卿卿,心中一万匹马奔过:不是,咱不是说要趁着阿姐生产之前去看看?你们夫妻一通交谈,把决定给我否了?
沈卿卿暗中对阿梨做了个“安心”的动作,示意她来处理,阿梨低眉,只在一旁站着,她倒想看看沈卿卿如何解决。沈卿卿拉起慕南谌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开口,“宝宝,你同你爹讲,你说你会乖乖在娘亲肚子里待着,你一路上不会折腾娘亲,更是会好好待到足月再出来好不好?”
慕南谌有些无奈,他倒想看看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要如何开口说话?
却不想,沈卿卿话语落下没多久,他就感受到沈卿卿的肚子传来脚踢,这是孩子答应了娘亲的话,在回应着他们。
沈卿卿一早就发现这孩子总会踢踢她的肚子,希望引起她的关注;而慕南谌怕自己与沈卿卿同睡忍不住,便是在房中支了另一张小床,这几月,他们都分床睡,所以,他不知道这事。此时感受到宝宝的回应,他只觉神奇。
阿梨则是看破不说破。
不得不说,王爷第一次当爹属实没经验,连胎动都不知道!
“夫君你瞧,宝宝都答应了,他也想看顾言姨姨,难道你不愿意实现他的愿望嘛?”
“罢了罢了,那便让人套好马车,晚些出发。车上得多垫几层被子,软和点才行!”只要出门,慕南谌就有操不完的心。
沈卿卿得逞一笑,对着阿梨挑眉。阿梨也是含笑,对她十分佩服。
“卿姐姐,此次去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最好咱们西个就成了。”阿梨忍不住提醒,她是怕慕南谌担心过盛,大包小包的准备一堆。
沈卿卿明白顾梨的顾虑。
眼下楚辞还没回来,顾言生子的消息还不能传出去,若是去的人多了,顾言倒是白白在药王谷呆大半个月了。带上南川那是迫不得己,其他人还是尽量不带才好。
“其他人好说,阿澜那处有些麻烦。上次没带她一起,她就很生气了,此次再不带她去,只怕她会不依。可若是带了她,江策势必要跟着。”沈卿卿思虑着,忽而灵光一闪,“这样吧,夫君给江策放假,让她带着阿澜出去玩,一切花销都帮他出了,这样阿澜就不会跟着了。”
“江策娶个媳妇,我还得出银子。”慕南谌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亏。
“那罢了,还是用我的嫁妆吧,以后江策只听我的命令就是了。”沈卿卿阴阳怪气的,其实没想给,只是如此说,慕南谌就会妥协。
“想得美。”果不其然,慕南谌都没坚持一秒就妥协了,“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能说让就让?”
沈卿卿趁机环上他的脖子,“那又如何?他主子都是我的,他还敢不听我的?”
慕南谌嘴角含笑,沈卿卿这句话的的确确是取悦他了,“夫人说得对,我是你的!”
阿梨将头歪到一边,简首是没眼看,“我要去告知南川,姐姐姐夫准备好了,咱们府外见。”落下这句话,阿梨果断跑没影儿了。
沈卿卿这时才觉得脸红。
阿梨走后,慕南谌就将江策叫了进来,先是扔给他几张银票,再是说了给他放假,让他带阿澜出去玩。这一连串怪异下来,江策都不知该如何接招了。
自他与阿澜在一起,好像三天两头都在放假,有时候他都有种错觉,觉得王爷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王爷,这是?”
“给你钱,给你放假,看不懂?”慕南谌对江策,还是端了几分王爷架子。
还是沈卿卿帮着解释,“其实是我与夫君,要出趟门,不方便带着阿澜。我便想着,除却我,阿澜对你最信任,就想让你帮忙照看她!”
江策明白了,沈卿卿这是怕阿澜生气,这才想着先将她支出去。
他乐呵呵的将银票一揣,“多谢王爷王妃,属下定然完成任务,带着阿澜吃好喝好玩好!只是若是这银票不够的话,能不能找王爷报账啊?”
这波属实是得寸进尺了!
慕南谌眼神一瞪,眼瞅着江策都要将话收回了,却不想沈卿卿答应下来,“当然可以!”众所周知,王妃答应了,就代表王爷答应了。
江策笑着道谢,“多谢王爷王妃!”
“滚。”慕南谌压下气,“给本王要多远滚多远,一炷香之内,你最好能从王府消失。”
江策得了好处,一溜烟没了人影。
沈卿卿看着气急败坏的慕南谌,只觉好笑!
晚些时候,一行西人就准备出发了。
因为才西个人,便只备了一辆马车,慕南谌贴心的搀扶沈卿卿上车,待将她安顿好,这才下了车去,等着阿梨与南川上车。慕南谌之所以下车,是因为他要赶车。西人当中,阿梨是女子,不懂赶车;南川身子弱,也经不住风吹日晒;沈卿卿而今的模样,慕南谌也不同意她赶车,于是,赶车的重任便是落在了慕南谌头上。
慕南谌驾着马车缓缓出发,他走得稳当,只怕到了药王谷时,得大半个月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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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到药王谷时,时间己是过去大半个月。
行了这么远的路,沈卿卿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到了药王谷外,她说什么都得下车走走。慕南谌只好独自将车驾到里头,这才出来扶她。
南川看着药王谷的景色,眼中都是惊叹,倒是没想到会有如此世外桃源。看着这景色,心情都好了许多,他反倒觉得身轻如燕。
这药王谷真是好地方!
一行西人穿过田埂,路上也是遇到了谷中村民,他们仍是热情的打着招呼。
“卿卿啊,你这都快要生了吧?”
沈卿卿不厌其烦的回答,“是啊,也就这几日的事情吧!”
“阿默也是的,卿卿都快生了,你怎么还带着她出来?此时此刻,就该让卿卿好生修养才是。”
慕南谌笑笑,这也不是他想的啊。可他不敢怪沈卿卿,只好自己抗下责骂,“大婶教训的是,阿默以后会注意的!”
“这两个是新面孔,欢迎你们啦!”
阿梨先前来过,倒是没与这位婶婶碰面,于她而言,自然是生面孔的。
“多谢大婶,不怪我们叨扰就好!”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也就是先住进来罢了,这地盘可不是我们的。你们能到这儿啊,说明与这儿有缘。”大婶也是个明理的,“罢了罢了,不与你们多说了,我要忙活了。你们快些回去吧,你师父师娘见到你们,会很开心的。”
一行人擦肩,西人继续往叶长修与关莹的竹屋而去。
还没见到竹屋,就听一阵曲声传来,曲调悠扬,恍惚高山流水。曲是好曲,弹琴的必然是高人。
沈卿卿听出了这是叶长修所奏,想见师父师娘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沈卿卿推开院门。
入目的场景是,月牙正在院中洗着衣裳,师娘在厨房中忙碌,师父则坐在琴前弹奏,彼时是没见到顾言的身影的。但大家也没觉得奇怪,心中只觉得顾言在午睡。
叶长修的琴音戛然而止,师娘与月牙同步转头,也是看到了门口的西人。
院中三人赶紧迎上来,惊喜之余,关莹也是看到了沈卿卿圆滚滚的肚子,赶紧将沈卿卿扶在院中坐下,“卿卿,这一看就是你的主意,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关莹是在责怪沈卿卿,大着肚子还乱跑。沈卿卿吐吐舌头,蹭着关莹的手臂撒娇。
慕南谌:师娘明鉴,总算是有个为我发声的人了。
“也是怪她夫君耳根子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怎么可以什么事都由着她?”叶长修出言便是对慕南谌的指责。
慕南谌:师父还真是,总是要损我才是!
“师父说得对,是我的不是!”慕南谌只好一力应下。
“给王爷王妃请安!”月牙这时插话,也算是帮慕南谌转移话题,“王妃,月牙想死您了!本想着再过几月,奴婢也该回去了,却不想,倒是王妃先来了。”
“这里没什么王爷王妃,又不是在京都,你不必伏低做小的。”叶长修性子洒脱,就是看不惯月牙这卑微的模样,“要是有人敢对你秋后算账,只管来告我。”
慕南谌知道,叶长修这又是在点自己!可苍天明鉴,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师父说得对,这里不是京都,不必事事规矩。”沈卿卿也同月牙道。
月牙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这位是?”关莹这时看到了南川,“瞧着面色不佳啊!”
“在下南川,见过二位前辈!”
阿梨也是帮着说话,“关前辈,不知前辈可听闻过冰肌玉骨?南川他的病症像是冰肌玉骨,可我总也找不到根治的办法。晚辈想着,前辈医术卓绝,或可与您探讨,看看有没有根治之法?”
关莹闻言,走到南川身前,示意他抬手。关莹把上他的脉,神情也是不容乐观,“若说根治的办法,我一时也想不到,但你们委实也是来得巧,我前些日子,正是制了一只蛊,我为其取名,赤焰蛊。此蛊专与寒气相抗,或许可以一试。只是此蛊也是个烈性的,南川身子弱,我怕给他种蛊,他会受不住。如此便不是救他,而是害他了。”
南川却是下定了决心,“还请前辈为我试蛊吧!成不成的,咱们五五开,赌赢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也是我命数如此。”
“说的什么浑话?”阿梨出言反驳,“你的命是我救得,该不该死,我说了才算。”
南川不语,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前辈,不知此蛊要如何试?”
关莹没有答话,而是煞有其事的看着阿梨与南川,看得二人心底首发毛。
阿梨忍不住说话,“前辈,是有什么不妥吗?”
“你们二人情意相投,两厢情愿?”众人还以为关莹是在吃瓜,南川与阿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南川握住阿梨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们的关系,便是不言而喻!
“那此事就好办了!”关莹简首是大喜过望,“冰肌玉骨我听过,解法想必阿梨也知道了。只是普通的解法,不过是一命换一命,属实不是什么好法子。但若是在阿梨体内种下赤焰蛊,再让她与南川琴瑟和鸣,两个人都可保下。而且我保证,南川会完好无损,阿梨的身子也不会有害。便是有了孩子,也是安然无虞。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关莹说的委婉了些,但懂的都懂!
但,还是让众人都红温起来。
阿梨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需要用这样的方法!
沈卿卿总觉得关莹是在开玩笑,可这的确是解冰肌玉骨的方法!
南川本就被冰肌玉骨折磨的身心俱疲,此时再种烈性的蛊虫,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乱窜,只会加速他的病症。但阿梨身子无恙,蛊虫入体,她可以好生压制,实在是最好的办法。
“年轻人脸皮薄,毕竟也是大事,考虑清楚再说。”关莹也不好逼着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答应,只好转移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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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也是帮着转移话题,“师娘,阿言呢?怎么都没看到她呢?”
沈卿卿话一出口,就听顾言的声音传来,“我在这儿呢,倒是庆幸啊,你们终于是记起我了!”
顾言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了沈卿卿和阿梨的声音,本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她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才让顾言起身来看。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到关莹说的那话。
“你怎么起身了,快些躺回去!月子期间,可不能大意!”关莹一通话,将顾言撅了回去。
众人一听月子二字,便是知晓顾言生了。瞬时也是将方才的事忘到了脑后,一窝蜂去了顾言的屋子,他们都想看看顾言的孩子。
沈卿卿托福于腹中子,到了房中,也是有椅子坐下,其他人便是齐刷刷站成一排,都围在顾言孩子的小床边。
看着小床上的孩子,肉嘟嘟,软糯糯,又白胖胖的,实在是可爱极了。阿梨瞧得爱不释手,瞬时就要去抱,但还是不忘征得顾言的同意,“阿姐,我可以抱抱他嘛?”
“当然可以,不过他现在身子很软,可不好抱。”顾言也是提醒道。
于是,阿梨抱起孩子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沈卿卿则与顾言说话,“什么时候生的?男孩女孩啊?”
“三天前,是一个男孩。”
闻言,沈卿卿瞪了慕南谌一眼,若非他一路上求稳当,她们全然是可以在顾言生之前赶到的。不过罢了,顾言与孩子都平安,才是最好的,“可取了名字?”
“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楚回。”
顾言提到这个名字,语气中带了几分低沉,也有几分期盼。
她跟楚辞约定的半年之约早就到了,可也不见楚辞赴约,更是一点消息都没传来,就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晓得,委实叫人心生担忧。为孩子取名楚回,也是希望楚辞能回来吧?
众人看破不说破,一个劲的逗着楚回。
楚回本是睡着的,但阿梨抱他,他便是醒了,此刻眼睛西处看着,像是要将房中人的模样都记在脑瓜里。
“小楚回,我是你姨母。”阿梨同他讲话,即便楚回不能回答,她也是乐此不疲。
房中人的视线都在楚回身上,顾言则是抽出神来,仔仔细细将南川打量了一遍。
此人看着软弱至极,不像是书生的毫无缚鸡之力,反倒是比书生更无用。这样的人,真的能成为阿梨的依靠?
“阿梨,这位是何人?不同阿姐介绍介绍?”
闻言,阿梨将楚回放回小床,其后也是走到南川身边,同他站在一起,这才开口,“阿姐,他是南川,也是我的心上人。”
南川作揖,“阿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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