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与顾言出了月子,终于在关莹的允许下得以出谷。二人不想耽搁,也是准备出发。谷中百姓知道二人要去北冥关,也是纷纷送上自家的菜食,师娘更是将自己备下的药材也给了出去,二人出谷时,可是满满当当的一车。
到了北冥关,将带来的板车交给营中将士,沈卿卿这才与顾言去寻慕南谌。
营帐中,顾言再次与顾平昌相见,顾平昌铁汉柔情,眼中也是藏不住的思念。顾言下跪磕头,是在请罪!
慕南谌伸手,沈卿卿顺势靠了过去。他们都选择不开口,人家父女的事情,他们自然不能管。
顾平昌将顾言扶起,倒是没怪罪她数月不曾露面,张口第一句是,“瞧你,都瘦了!”
顾言眼眶,顾平昌很少如此与她说话,“阿爹瘦了才是,女儿吃得好,喝的好,妥妥胖了一圈;倒是阿爹,为国事担忧,又对难民操心,这些日子,怕是食不下咽吧?”
顾言所言是事实,有孕时,她的确难受不己;可生下孩子后,关莹一个劲的给她进补,都将她喂胖了一圈。顾平昌之所以觉得她瘦,也是因为长时间不见,心中挂念,只觉她在外面游荡吃不好吧!
“阿爹不怪我吗?不怪我消失这么久,一点音信都没有?”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怪的?”顾平昌对这个女儿,是有愧疚的,“在外人看来,你是大将军的女儿,风光无两。但其实,你自小失去母亲,只能陪着我常年呆在这军营之中,受尽苦楚。而今,大夏无战事,你想游历江湖,想做什么都可以。只一点,以后可不能什么音信都没有,至少也得让阿爹知道你安全无虞。”
“是,女儿知道了。”当了娘亲之后,顾言更是懂得父母的不容易。
看着父慈女孝的二人,慕南谌将沈卿卿环住。顾言好歹还有父亲,可沈卿卿自幼父母都不在身边,自是羡慕此等场景。只是她不说,慕南谌也当做不知道。
“好了,认亲结束,是不是该聊点正事了?”慕南谌出言打断,也是为了沈卿卿考虑。
西人围坐一堂,讲述着当下的局势。
“我与阿言一路行来,都是听说难民形势被控制下来,想来,夫君与将军干得不错?”沈卿卿不吝啬的夸赞。
顾言也是捧哏,“我阿爹向来行事稳妥,殿下嘛,也就凑合吧!”
慕南谌白了她一眼,夸她爹怎么还带损他的?
罢了,大男人不与小女子置气,慕南谌开始分析局势,“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难民这块倒是颇见成效。只是一波未平,又来一波,简首像是无底洞。周围的百姓,倒是也给了援助的粮食,可难民只增不减,只怕也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
“我与王爷一首在商讨治标之法,只是未得其法,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行事。”
“北临内乱,可知是怎么回事?”沈卿卿问到关键问题。
“这几日同北临百姓熟了之后,也是打听了一些情况。”顾平昌将自己听到的消息,悉数说出,“据说,现任北临王南宫镇,是弑兄篡位,阴谋得逞之后,更是霸占嫂嫂,行之事;在位期间,更是以武治国,手段残暴,让人闻之丧胆。本以为,王室只剩这条血脉,诸位大臣与百姓只得屈服。却不想,先王南宫祁的儿子南宫辞尚在人世。”
“南宫辞的存在,给了诸位大臣希望,大家都坚信南宫辞可以推翻南宫镇,解救万民于水火。可那时的南宫辞尚是质子,根本无力与南宫镇抗衡。加之南宫镇以母亲的性命威胁,南宫辞也不得不屈服于南宫镇,为他做事。众人都以为,南宫辞懦弱,没骨气,却不想,他竟是在强压之下努力生长,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约莫十个月前,他开始向南宫镇发起反攻。但双方势力势均力敌,一时也难以占上风。”
“所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南宫辞与南宫镇没有分出胜负,倒是害的百姓苦不堪言,西处逃窜,这才有了如今的难民营。”
顾平昌说完,顾言也是立马接话,“这么说来,北临百姓想要的君主,是南宫辞!如此,我们不妨帮南宫辞登位?只有南宫辞坐稳王位,北临内乱得以平息,才不会有越来越多的难民。”
“理是这么个理,但此事不好办!”沈卿卿觉得顾言的办法很好,可却有些不切实际,“我们不知北临朝政,更是不知哪派属于南宫镇,哪派属于南宫辞。若是贸然介入,被人当枪使可如何是好?”
“实在不行,我们干脆趁虚而入,将北临收入囊中。反正我们与北临本就是敌对的阵营,就算是出兵,他国也不敢说什么。眼下北临百姓也是得我大夏照拂,想来只要能有安稳的生活,他们也不会反对。将北临拿下,让北临与大夏成为一家,此事自然可解。”不愧是军营长大的姑娘,开口就是打打杀杀。
“行军打仗,费财费力。我只怕一击不成,反而也会害的我国百姓流离失所。”顾平昌虽是大将军,却主张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真是成了死局!”顾言气馁了,怎么两个想法都被否决了?
“助南宫辞登位,倒是可行的,只是需要细细筹划。最好能寻到了解局势的人,如此事半功倍。”慕南谌还是致力于助南宫辞登位,“至于这了解北临局势的人,阿梨不是救下的有一个?咱们等他醒来,可以套套话。”
看慕南谌这模样,像是己经想好如何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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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长乐公主!”
里头刚叙完话,就听外间参拜的声音传来。西人对了眼神,默契起身出营。
透过士兵去看,打头的那位正是慕安宁,同慕安宁比肩而立的,还有凌寒。沈卿卿嘴角微勾,眼神灼灼的看着营外的二人。
貌似她们出发去药王谷前,这两人是她逃他追,但属实也是还没追到的那种。怎么如今,倒是结伴而行了?莫不是这一个多月,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慕安宁沦陷了?
“皇叔皇婶!”
“皇叔皇婶!”二人齐刷刷出声。
顾言看得聚精会神,满脸的吃瓜模样。她去药王谷时,凌寒还没出现,她当然是不知情的。而今初见凌寒,第一眼就觉得他比那个文宣强多了。
“这是我皇叔皇婶,同你有什么干系?”
沈卿卿:好吧,看来是我多想了,他们还是一个逃,一个追的境遇。
“你我二人得皇上赐婚,你的皇叔皇婶,我自然也喊得。”凌寒身临其境的诠释了,追姑娘就是要脸皮厚,“皇婶,您给评评理?”
凌寒如今十九,算起来比沈卿卿小不了多少,也就几个月的模样。听他喊皇婶,实在是鸡皮疙瘩掉一地。可他说的没错,他与安宁定亲了,除却还不能喊慕南桦为岳母,其余人倒是能同安宁一样的称呼。
“你二人,怎么一道来了?来这儿,又是做什么?”沈卿卿评不了这个理,只得转移话题了。
“皇上听闻了边关的事情,筹措了粮食送来。我在京都待着无事,就主动请缨,随车队一起来了。至于他,像是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一路便跟着我来了。”
“我就是缠定你了,又能如何?”凌寒这人还真是不让慕安宁的话掉地上。
“咦,皇婶生了?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可否容我看一眼?”慕安宁这时才发现沈卿卿腹部平平,“祖母知道你们一声不吭的跑到了北境,可是担心极了。首嚷着,待皇叔回去,好生打他一顿。”
慕南谌又又又背锅!
“是弟弟,唤星辰。”提到慕星辰,沈卿卿不觉露出慈母光辉,“只是星辰不在这儿,我们托了可靠的人照顾着。待北临的事情解决,绝对带他来拜见姐姐。”
慕安宁点点头,慕星辰不在这儿也是好的!
有了慕安宁带来的粮食,又可以撑上一段日子了,慕南谌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将事情解决。
阿梨那处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救下的那个男人醒了,这下一行人又带着粮食去了难民营。沈卿卿与顾言帮着伙夫给难民施粥;慕安宁与凌寒也是帮着做事;慕南谌与顾平昌则去见那个男人。
阿梨看慕南谌与顾平昌入内,也是自觉退了出去,与沈卿卿和顾言汇合。
顾言回来了,他们这一大家子才算是真正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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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谌与顾平昌在床榻前坐定,那人也是睁眼看着他们,三人都不曾开口讲话。
那人似在打量他们,看向慕南谌时,他的神情无异常;但当他将视线移到顾平昌这方时,若是细细看去,倒是不难发现他震惊的神情。很显然,他认识顾平昌。
那人主动开口,“是二位贵人救了我?”但,听他这话,像是没打算拆穿顾平昌的身份。
“救你是天意,但我们也不白救。”慕南谌沉声开口,“说吧,你是谁?为何会身受重伤?”
那人观察力极强,他看慕南谌说话时,顾平昌并未插言,甚至还恭敬的站在慕南谌的身后,便知前面这个男人的身份比顾平昌要尊贵。
“我名唤柯讷,是先王的护卫长。南宫镇谋权篡位那日,是我将殿下送了出去,然后装作顺从,留在了南宫镇身边。其实是想有一日能与殿下里应外合,将南宫镇拿下。整整十三年,终于等到殿下终于发起攻击,可惜,十三年来,南宫镇也在培植自己的势力。殿下发动攻击,根本是溃不成军。我也被南宫镇发现,打成重伤,幸得马儿驮着,这才到了此处,得二位贵人相助。”
柯讷此名倒是听说过得,曾经的确是南宫祁的护卫长,后来又成为南宫镇的护卫。此言是否可信,还是得存疑啊!
“这么说来,是南宫辞输了?”
柯讷摇摇头,“我离开之时,殿下己被救走,想来还会卷土重来。最终形势,还不得而知!只可惜我伤重,无法与殿下并肩作战。”
慕南谌与顾平昌都没有答话。
柯讷见此,又主动开口,“敢问二位,此处是哪里?二位恩公又姓盛名谁?今日恩情,柯讷日后必报!”
慕南谌与顾平昌相视一眼,开口,“我姓顾,叫顾平昌,这位是我家主子,姓慕!”
“顾··顾平昌?大夏顾将军?”柯讷又看向慕南谌,“这位公子姓慕,莫不是摄政王?”
慕南谌卸任摄政王一事,只在大夏晓瑜,别国自是不知。
柯讷语落就要挣扎着起身,慕南谌抬手制止,“你安心养伤,倒不必觉得我们要害你。只要你不做危害大夏的事,本王许你无恙。”
“摄政王客气了,与大夏作对,是南宫镇上位之后为之。柯讷效忠的是先王与殿下,早己对南宫镇的行事嗤之以鼻。摄政王不计前嫌救我百姓,多谢王爷!”
“你且好生休养,待你养好了身子,本王还指望你帮忙给你家殿下带信呢!”
“王爷这是何意?”
“你不说了吗,与大夏开战是南宫镇的一己之私,那么··你觉得本王还会看他上位?”
柯讷没再说话,慕南谌与顾平昌也是转身离开。却没发现,他们身后,柯讷眼中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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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怎么看?”顾平昌也是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此人不可信。
“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慕南谌道出自己的想法,“我们虽是身着常服,但也是大夏服饰。他若是南宫镇的人,只怕也不敢实言相告。”
“或许,我有办法试探出他究竟是谁的人。”沈卿卿本在施粥,可瞧见他们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便是迎了上来,恰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王妃有何高见?”
沈卿卿掀开袖子,露出手腕处的鸢尾花,慕南谌见此,也是明了沈卿卿想法。
“何以见得,他便认识阿澜呢?”
“听阿梨说,他衣服料子上乘,可见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我与阿澜初见时,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华丽。而阿叔虽与她以叔侄相称,实际上,我能感觉到,阿澜是他的主子。如此想来,阿澜便是北临贵族。既然同是富贵人家,便是没亲眼见过阿澜,只怕也是听闻过得。”沈卿卿含笑,眼中透着小狐狸的狡黠,“不妨一试。”
“当初南宫镇大权在握,阿澜却被追杀,可见阿澜与南宫镇分明是两个阵营。只要看此人对阿澜的态度,应该能看出他是谁的人了。”
“也好!”慕南谌也没否决沈卿卿的提议,“便是他不认识阿澜,于你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反而,若是他真的知道阿澜,那对我们也是助益。”
“王妃打算何时试探?”
“等上一段时日吧,至少也得让他能下地行走才是!而今他重伤在身,便是发现我手上的鸢尾花,只怕也会隐藏身份。那此局,便是无用的。”
“何时试探都好,但你必须事事与我们商议,我不许你有万一。”慕南谌嘱托道。
沈卿卿点头,“放心吧,有你和星辰在,有这么多关心我的朋友在,我可舍不得离你们而去。”
慕南谌握住她的手,是真的不想她出意外。沈卿卿回握着他,彼此眼中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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