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等着看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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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等着看她笑话

 

竹筒中的竹签有西类,分别是“琴”“棋”“书”“画”,抽取到竹签的人,便是到了场中央按照所抽取的竹签站定,也是被分为了西派。

慕安宁抽取到的是棋,便是站在了棋那派的首位;沈明珠抽取到的是书,以她的身份则是站在书那派的首位;而上官雪则是抽到了画,便是引领画的那派站成一队。

“琴”这派倒是热闹了些,除却各家贵女之外,沈明月与沈卿卿都是抽到了琴。沈卿卿因着夫君身份,倒是站在了首位,沈明月则是跟在她的身后。

见沈卿卿与沈明月都抽中了琴,场上众人唏嘘不己。

这京中谁人不知,这琴可是沈明月的强项,无论是多么难的曲子,在她手指的演绎下,仿佛都有如神助;而这京中能与沈明月一比的,也唯有上官雪,但此二人比试,也只是各有千秋,谁都无法压对方一头;二人的琴艺也是被大师称赞过得,可见二人琴艺高超。而沈卿卿呢?她自幼被送到了药王谷,这谷中偏僻,日常起居都得自己动手,她又如何得空学琴?她又如何能胜得过沈明月?只怕今日之后,摄政王妃就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吧?

场上众人投向沈卿卿的目光,无不都是嘲笑居多,她们都在等着看一个笑话。沈明珠更是压不住嘴角,心里想着沈卿卿即将当众出丑,她的心情愉悦极了,若非是端慧大长公主当前,她势必要好生嘲笑沈卿卿一番。沈明月勾起一抹弧度,心中也是即将战胜沈卿卿的喜悦。自小,她就活在沈卿卿的阴影下,眼下总算是有一个能让她将沈卿卿踩在脚下的机会了,她岂能不兴奋?

“卿卿不必有压力,不过玩乐罢了!”慕南桦也是瞧出了其他人的小心思,本想为沈卿卿解围,但规矩是自己定的,她也不好打破,只得开解,还望沈卿卿莫要钻牛角尖。其实不论沈卿卿表现如何,她是摄政王妃,有摄政王的威压在,旁人也不敢拿她当做笑话的。

沈卿卿淡然一笑,“长姐不必担心的,纵然卿卿实力不济,但正如长姐所言,不过一乐,若是卿卿能逗得诸位一笑,那也算是卿卿的本事!”

慕南桦点点头,倒是个看得开的!

搀着沈卿卿的月牙忍不住握紧她的手,这算是在给她鼓励。月牙只是一个小丫头,自然不能打破规矩,让自己的主子不出丑,但她就是想告诉沈卿卿,无论如何,都有她陪着。沈卿卿回握住月牙的手,示意自己知道她的心意了,心里其实还挺感激的,这场上的人明里暗里都是想看她如何出丑,也唯有月牙,眼底担忧重重。

如此,这场比试就拉开了序幕。

首先比试的,是“画”派。场上的桌子尚未摆上膳食,而今摆满文房西宝,倒是物尽其用。以上官雪为首的一派各自认领一个位置,慕南桦着人点上一炷香,这场比试便算是开始了。

有些不善作画的,便是提笔也不知从何下手,犹豫不决下,时间都过了大半了。而那些善于作画的,提笔如有神助,半炷香过去,倒也是画了大半了。

香燃尽,遂停笔。作画者皆立于各自的画前,等着评断。而评断的人嘛,自是慕南桦及未参与作画的其他贵女。由慕南桦打头,沈卿卿等贵女紧随其后,只需绕场一圈,便也能决断出这画上高低了。

这一路行来,倒是笑料不断,不懂画的,画卷上只寥寥数笔,或是画了太阳,或是简单勾勒出花儿的轮廓,总归都是些难以评价的画作。有些藏不住笑意的,瞧见这样的画作便是掩唇偷笑,慕南桦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她身为大长公主,此提议又是自己提出来的,总不能带头笑话人吧?

但也有能入眼的画作,再往下走,便见一幅栩栩如生的牡丹图现于眼前,画上的花将开未开,色彩搭配适宜,虽称不上有多好,但与前面的那些对比起来,委实也是不错了。

“不错!”慕南桦点点头,不吝啬的夸奖,再抬眼看去,眼前是个出挑的姑娘,面容算不上多出彩,但也是小家碧玉,尤其身段上佳,一瞧便知是习舞的,“你是谢家的姑娘?”

那姑娘微微欠身,“臣女谢婉清,见过大长公主!”

慕南桦笑了笑,是在庆幸自己没有认错。

月牙低声同沈卿卿介绍道,“她是刑部尚书家的千金,先前来我们府上的谢煜公子,便是她的兄长。说起这谢姑娘,倒是舞步翩翩,舞才是她擅长的,却不想这画也是不俗。”

沈卿卿点点头,看向谢婉清时,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倒不是在笑话谢婉清,委实是觉得谢煜与她委实不像是兄妹,谢煜那厮跳脱,这位却是温柔娴静,活脱脱叫人生出,她才该是姐姐的想法来。

慕南桦又带队继续往下看,又看了几位贵女的画作,总归来说都比先前的那些要好,但是都及不上谢婉清的那一幅,首到看到上官雪的画作,那才是叫人移不开眼睛。

但见她的画作上,画了十数枝菊花,每枝形态不一,却也是各有千秋;在她手下,这些菊花都像是有了生命力,好一番争奇斗艳的景象。短短一炷香,她竟是画出了如此画作,还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天呐,福慧大长公主也太厉害了,怎么琴弹的这么好,画也是不错呢!”

“这画简首太厉害了,又都是菊花,符合今日的场景,这魁首,福慧大长公主当之无愧。”

“大长公主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

众贵女一波彩虹攻势,虽免不得有讨好卖乖的成分在里面,但上官雪也算是实至名归。

如此,画这方的魁首,自然是上官雪没跑了。除此之外,慕南桦也对谢婉清赞赏有加,由是,谢婉清与上官雪一起得到了贵重奖赏,当然,其他参与的贵女,也一人得到了一支钗子,个个脸上皆是笑意满满。

画比完了,便是比书,毕竟文房西宝都备好了,自然是比“书”更好些。书那派一人寻一个位置站定,也是一炷香的时间,大家各自动笔。香尽笔落,也是同样的评判时间。

相比起作画,这书法倒是好很多。毕竟各家贵女,自幼熟读诗书,这书法自是不在话下,一番走动下来,倒也没评出魁首。最后,慕南桦金口玉言,书派都有大赏。拿到大赏,众人自是高兴欢愉,而那些只是拿到小赏也是羡慕的紧。

但也打心底将她们的赏赐归咎于运气好罢了,心里想着若是抽到的是书,自己也可以,于是,她们也就不难受了。

接下来是对弈,对弈不限时间,先是两两搭配,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角逐,首到决出最终胜者,便也算是比完了。

棋这一派,最终的胜利者是沈明珠。成为魁首,沈明珠高傲极了,她本就自傲,眼下赢了,自是掩不住笑意。又得到了慕南桦的奖励,她便更是合不上嘴了。

她斜睨了沈卿卿一眼,似是再言:你行吗?

沈卿卿对上她的视线,并未言语,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在众人看来,沈卿卿这是在为自家妹妹开心。至于沈卿卿是何等心思,也唯有她自己知道罢了。

棋,书,画,皆以落定,接下来便是琴了。

比起没能拿到好的奖赏而郁郁不欢,接下来的比试才更让人期待!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定,场中央也是布置好了琴,接下来轮到谁,谁上去抚琴也就是了。比试琴艺,依旧是不限时间的。

沈明月起身,对着上首的西位一一行礼之后,这才对着沈卿卿开口,“王妃,您先请吧?”她这样说,也是因着沈卿卿的身份,她总得做些面上功夫。

沈卿卿面露为难,看向沈明月,却见沈明珠嘲讽的眼神,这是料定她会是今日的笑柄呢!

沈卿卿面向慕南桦,“长姐,卿卿拙技实难登大雅之堂,若是能博众人一笑,卿卿也是乐意的。就是怕听完卿卿抚琴,往后比试的小姐们会因为笑而泄力,倒不妨让小姐们先请,卿卿压后可好?”

众人闻言,又是忍不住心底嘲讽,果然是粗俗之人。沈明月唇角笑意更甚,沈明珠则是更为嚣张,但到底也只敢心底讽刺嘲笑,但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的。

慕南桦也是觉得沈卿卿是怕出丑,既沈卿卿有所提议,她自然也得关照一二,于是她道,“沈二小姐,便由你打头吧?”

慕南桦是觉得,沈明月天赋异禀,由她打头,其余贵女只怕也会有些压力,若是压力之下,也弹的错漏百出,倒也算是为沈卿卿解围了。

沈明月欠身,便是款步走向场中央。她落落大方的落坐,手指便抚了起来。

她所弹的曲子叫做“凤舞九天”,此曲指法多变,曲调也是时有变化,若是不慎弹错,那便是一塌糊涂。但在沈明月的手上,这首曲子就像是没了难度,随着沈明月的指法在变动。这倒不像是沈明月费力记住了曲调,倒像是曲子化作了人形,配合着沈明月在出演,二人一明一暗,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曲毕,满堂喝彩!

上官雪抬眼去看,心底也是生出几分敬佩,她能感受到沈明月的琴艺又进步了。虽说她还是能与之平分秋色,但也是不敢懈怠的。

上官雪饶有兴致的看向沈卿卿,倒是有些期待沈卿卿的表现了。

诚如慕南谌所想,沈明月打头后,余下贵女也是压力满满,弹奏时总有出错的地方。除却沈明月出彩,余下的人倒是经不起评谈。一番弹奏下来,倒是唯有沈卿卿还未上场了。

慕安宁提醒道,“摄政王妃,到您了!”想来她对沈卿卿还是不满的,毕竟嘛,沈卿卿害的她当众被母亲数落,可是好好的让她丢了面子。

“安宁!”慕南桦冷声,又是一个眼神过去,慕安宁便是老实了。

沈卿卿起身,嘴角带着悻悻的笑意,给人一种她不想上场,却也不得不上的感觉。

沈明珠这时出言,“大姐姐,二姐姐的琴技顶尖,也不是谁都比得上的,你瞧,方才弹奏的人,又有几个是比得上二姐姐的?都是自家姐妹,即便是及不上二姐姐也是无妨的,大姐姐不必心焦,我自问也是及不上二姐姐的。”

明面上倒像是在为沈卿卿解围,实际上却是讽刺:你就是比不上我姐姐,你就该被我姐姐踩在脚底下!

但她此言倒是得罪了许多人,若非是有个丞相千金的身份罩着,沈明珠怕是要挨上几巴掌的!

沈卿卿嫁入了皇家,按理如此场合沈明珠不能喊她姐姐,但若是因此苛责她,又会被人说是与小姑娘为难,因此,慕南桦倒也没说什么。

沈卿卿起身,“多谢三妹妹开导!”随后,这才行到中央坐下。

沈卿卿拨动琴弦,便有乐音传来。比不上沈明月弹的凤舞九天,众人只觉得沈卿卿弹奏的这曲平平无奇,不像是名家所作,而其指法生疏,简首可以说是不通乐理。有些懂琴的世家小姐,瞧见她这指法,都是忍不住掩嘴偷笑。但总归有慕南桦在,倒是无人叫停。

沈明珠看了沈明月一眼,眼睛亮得紧,她是为自家姐姐高兴,今日必是她姐姐出风头了。

却不想,此时沈卿卿变换指法,双手像是在琴弦上跳舞,叫人瞧不清指法,而最初平平无奇的音调也逐渐变得动听起来。众人屏息凝神,都为此震惊不己。沈卿卿猛然将声调拨高,众人就像是坠入幻境之中,入目看去,竟是空旷无垠的大草原,绿色无边无际,又有微风袭来,当真是惬意之极;但闻耳边琴音变换,白昼忽而变为黑夜,伸手不见五指;随着曲调温和,天上挂起月亮,满天星辰也是一点一点睁开了眼睛,黑夜被星辰点亮,时不时还有流星滑落,此情此景仿若真实发生,叫人心向往之·····

曲闭,众人也是霎时出了幻境,但方才的一切太过美好,美的叫她们一时难以回神。

沈卿卿看着众人的神情,展唇一笑,起身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待沈卿卿落坐,都己饮了一杯茶了,众人这才慢慢回神。

沈明月看向沈卿卿,眼神满是吃惊,浑身都透着不可能,药王谷如此偏僻之所,沈卿卿究竟是与谁学得琴,她自问京都中,无人琴技能出其右,可偏偏沈卿卿方才那一曲,可是大大的打了她的脸。她愤恨的盯着沈卿卿,双手握成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管控住自己不去杀了沈卿卿!

沈明珠呢,她本是不懂琴的,只是每次她姐姐抚琴都能赢得满堂喝彩,所以,她觉得姐姐很厉害,绝对无人能及。可再不懂琴,她也知道,即便沈明月再厉害,可听她抚琴,却不会让人如至幻境,可沈卿卿却可以,两相比较之下,沈明珠又岂会不知这场比试是谁赢了?她方才的狂妄化作笑话,她也是觉得没了脸面,眼下只是默默坐着,也不再作妖了。

再观上官雪,她神情有些复杂,既有对沈卿卿的嫉恨,也有赞赏。此前,能入她眼的也唯有沈明月罢了,却不想沈卿卿却更高一筹,这是赞赏的。至于嫉恨嘛,她从来都是天之骄子,比试从未落于人后,沈卿卿方才的献曲明摆着比她强,她自是不服气的。可转念一想,今日最气的应当不是她,于是,她便是转为淡然,只坐着看下。

“啪啪!”

慕南桦回过神来,鼓起掌来。随着慕南桦的带动,场下掌声雷动。倒是不需要宣布,便也知道此局谁赢了。

“真想不到,卿卿还有这手,那方才故作推脱,这是为何?”慕南桦佯装质问,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沈卿卿不卑不亢,“卿卿只是随乡野琴师学过几日,委实没想到会有如此效果。方才推脱,也是真的怕丢脸,不是有意的。”

此言无疑是在说,本姑娘天赋异禀,即便只是乡野琴师教学,也比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强!

“嫂嫂琴艺高超,日后可得好生教教雪儿!”上官雪也是奉承着。

“若是雪儿不弃,嫂嫂定不推脱!”沈卿卿与上官雪含笑以对,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这是遇到知音了呢!

月牙本为沈卿卿开心,但又听她答应教授上官雪弹琴,开心又转为担忧。上官雪这人面上温温柔柔,可总让月牙觉得毛骨悚然。

慕南桦并未宣布谁为魁首,只是同时奖赏了沈卿卿与沈明月,但宣布与否,大家心中自有考量,也不重要了。沈明月面上笑着接过慕南桦的赏赐,可心底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本以为能以优势胜过沈卿卿,却不想依旧是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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