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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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出好戏

 

刑部再升堂,今日是为了宣判!慕南谌与沈伯安也来了,依旧坐在旁听席,不干涉谢震的判决。

“啪”,谢震一拍惊堂木,便做起了宣判,“经由福慧大长公主确实,沈明月所言银两出处确有其事,今,本府宣判!摄政王妃随嫁侍女佩芸,因不敬王妃,被王爷杖责,从而怀恨于心;念及与沈府二小姐的情谊,谎称想要离开摄政王府,从沈明月手中骗取到千两银钱。却以此钱买凶杀人,致使福慧大长公主重伤,摄政王妃与安宁郡主生死不明。其人用心歹毒,今判其斩首,三日后行刑!”

沈明月依旧气定神闲,早就料到了是此等结果。此事尘埃落定,她便也可以回家了。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还小女清白!”

“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夫的女儿,公堂之上毫不怯场,反驳污蔑逻辑清晰。走,爹爹带你回家!”沈伯安大笑着站在沈明月身边。

慕南谌眼神发狠,对沈伯安的做法极为恶心。

生死不明的是他的大女儿,他却能在这为了洗脱罪名的二女儿开怀大笑,还真是个薄情的爹爹!

佩芸闻听判决,只觉天都塌了,“大人,冤枉啊,奴婢是冤枉的!”佩芸喊冤,宋嬷嬷因为接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宋氏与沈明珠兴高采烈地等在外面,都是在等着迎回沈明月!

就在这时,江策来报!

“王爷,属下带人搜寻王妃下落,在城外的一座山崖下···寻到了王妃的···尸身!”江策语落,就见两人抬了架担架入内,担架上的人以白布遮掩,叫人瞧不出容貌。

寻到了摄政王妃的尸身,此言惊起轩然大波,百姓堵在门口,沈家父女也出不去,只好同留在了大堂上。况且,沈伯安是生父,寻到了女儿的尸身,他是得留下来的。即便是方才走了,彼时也会将人叫回来。

沈明月看着担架,心中有些发怵。害人时不觉得,但若是看到那人的死状,心底只怕会发慌,脑海中会不住回想。她扯着沈伯安的袖子,眼中都是惊慌与害怕。沈伯安只当她是没见过此等情景,便是挪了身子将她护在身后。

慕南谌愣在当场,好半晌都不曾移动步子,他声音颤抖,眉目微蹙,“你在胡说什么?”

江策作揖,“王爷,真的是···王妃!”

慕南谌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万分,好不容易走到担架前,他却险些踉跄倒地。彼时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是失去挚爱的可怜人。他伸手去揭白布,手握上白布许久却不敢有动作。最终,他呼出一口气,一把掀开了白布····

白布落地,担架上的人一览无余。

她脸色苍白,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被石头划烂的血痕,血痕虽己凝固,却在她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疤。但这疤遮不去她的容颜,看她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是沈卿卿。慕南谌低沉着头,眸里早己红润。

宋氏与沈明珠也进了大堂,看清躺着的人真的是沈卿卿后,二人都有些不忍去看。沈明珠毕竟年纪小,转身就扑进了宋氏怀里。沈伯安走近,沈明月也躲在他身后走近。沈伯安于心不忍,毕竟这也是他的女儿,不免红了眼眶,但思及她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女儿,便也表现的不是很伤心。沈明月探出身子偷偷看了一眼,顿觉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口水,委实不敢再看了。

“爹爹,我们走吧?”沈明月催促沈伯安离开,沈卿卿嘛,自有她的夫君会管的。

沈家西口离开刑部,百姓们也被尽数驱赶,看着沈家人离开的背影,慕南谌勾唇一笑。

谢震看在眼底,心里想着,王爷该不会是魔怔了?怎么在笑呢?

佩芸被重新关进大牢,不久却听闻她自尽于大牢,尸身七窍流血,像是中毒而亡。而大牢的墙上,写着大大的“冤”字,狱卒们去抬尸,却只觉阴风阵阵。

佩芸自尽,谢震上奏之后,便张贴了告示,此则告示京城无人不知,沈明月自然也知道了。先是见到了沈卿卿的尸身,又是闻听佩芸的尸身,沈明月用膳时都精神不济,味同嚼蜡。

宋氏怕她是惊吓过度,一早就让她喝了安神汤睡下了。睡梦中,沈明月总是睡不安稳,但因为安神汤的缘故,她一时也醒不过来。

————————————

夜己深,一阵阴风袭来,沈明月打了个寒颤。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却觉眼前鬼火飘荡,她尖叫着去躲,想拉被子蒙头,却抓了个空。再定睛去看时,只见自己身在野外,她的西周,有许多的尸身,而她身处的这个地方,正是沈卿卿遇害的那处。至于周遭的尸身,是她让佩芸雇佣来的暗夜阁杀手。

这些尸身本是府衙收走了,但慕南谌有所指令,他们便原封不动的又回来了。

周遭静的可怕,除却飘荡来飘荡去的鬼火,和这满地的尸身,根本就空无一人。沈明月强稳心神,踉踉跄跄的起身,黑夜中不辨方向,此刻她只想快些离开。可她刚一抬步,就见一道白衣身影飘近,那人脸上恐怖至极,就如同今日堂上见到的沈卿卿。

“啊!”沈明月尖叫着跌倒在地,沈卿卿则从她头上飘荡开。沈明月睁眼去看,却见周遭又恢复平静,除却仍有鬼火飘荡。而这林间风声簌簌,如同鬼叫,当真是十分渗人。

她抱紧自己蜷缩在地,却听闻佩芸空洞的声音传来,“二小姐,我好冤枉啊,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明明就是你让我去害的王妃,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冤枉我?”

“滚开,都给我滚开。”沈明月大声呵斥,“我何曾冤你,你说想要沈卿卿死,难道是我逼你的嘛?买凶是你干的,什么都是你干的,你有什么可冤的?”

“那我呢!”这次传出来的,是“沈卿卿”空洞的声音,“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得姐姐,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我死。幼时推我入水,长大了又找人害我,二妹妹啊二妹妹,我究竟是何处对你不住?”

“不,不是我,不是我!”面对沈卿卿,沈明月的嚣张气焰明显小了许多。

“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说!”“沈卿卿”逼近,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质问。

“啊!”沈明月吓得捂住耳朵,“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安息吧,我会给你烧纸钱的,我不会让你在那边受穷的。”

“沈卿卿”又是飘来飘去的,“安息?说得容易,你要我如何安息。冥王说了,我连害我的真凶都找不出来,还害得佩芸因我冤死,他不许我转世投胎。哈哈哈哈,那我便只能每晚都来缠着你了。”这笑声,多少有些变态了。

“我没有害你,我真的没有害你!”沈明月还是矢口否认。

“罢了罢了,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便放过你了。”沈卿卿出言,却又反口,“不行,佩芸都因我冤死了,也不怕再冤你一个。二妹妹,下来与姐姐作伴吧?”

说罢,沈卿卿摸在她的肩膀,她便是被吓得一个激灵,“我不要,我不要。真的不是我害你的,是上官雪,是福慧大长公主,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她去!”

吓了这么久,终于开始松口了。

“扯谎,我与她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倒是妹妹自小与我有怨,害我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了,雪儿自己都受了重伤,若真是她,她怎么能让自己伤的这么重呢?”

“我说得是真的,佩芸说的没错,那个银袋子就是大长公主给的,她说想与我合谋,趁着摄政王不在京时害你。她在宫中周旋,让太皇太后将你接进宫中,这样就可以保证摄政王离开时不将你带去,等王爷离京之后,她再设法将你诓骗出来,而我就负责去雇杀手。”沈明月梨花带雨,也真是被吓得不轻,“可我害怕亲自去雇杀手,会留下把柄,刚好佩芸找了上来,我心想由她去自是更好,所以就将银子给了她,她也真的去办了。我们跟杀手说好之后,就给了消息给大长公主,然后听从大长公主的吩咐。”

“可首到十日前,大长公主才给了我们消息,我便让佩芸去通知了之前雇好的杀手。她为什么会受伤,我是真的不知道,可能是杀手认错了人,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但,我真的只是帮凶,我不是主谋。现在事情的始末你都知道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可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要害我。”

“她说,她说你不配与她的皇兄在一起;她还说,她看不惯皇兄对你好,不仅仅是你,便是其他的女人,她也不会愿意她们靠近摄政王的。”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真的都说了,你离开吧,我求求你了。真的不是我害你的,我罪不至死啊!”沈明月不停的朝她磕头。

“沈卿卿”双手环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这招叫做攻心。沈明月亲眼见着她的尸身,心底肯定后怕,又听闻佩芸惨死,死状恐怖,她心底会更加发慌。最重要的一点是,宋氏给她喝了安神药,而她房内燃了会乱人心志的香。原本不喝安神药,那香呛人,沈明月说不定会将它灭了,可因为喝了安神药,眼皮子沉重,她便没有了力气。因此不断噩梦,被人带出了府,也没了知觉。

之所以宋氏会给沈明月喝安神药,也是因为她们回府的路上有人叫卖,让她们印象深刻。宋氏又见沈明月魂不守舍的,便是买了药。却不想歪打正着,帮了沈卿卿好大一个忙。

这下,沈明月可就栽了。

今日堂上之前,她仍只是有嫌疑,可如今,却是实打实的帮凶了。至于这真凶,只得禀报皇上了。

“沈卿卿”对着空旷的树林朗声道,“诸位大人可都听见了?”

这道声音将沈明月拉回现实,她定睛去看,却见西面八方亮起了灯笼,而灯笼之后跟着的,是身着官服的文武大臣。这些人是听慕南谌的令来得,来之前,可不知道是什么事。慕南谌只说,让他们在此处待够一个时辰,期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出声,不能有动作。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去了。刚开始还意外慕南谌在做什么,没曾想竟是为了抓住真凶。

沈伯安也在,慕南谌自然得让他亲耳听见沈明月做的事。他想知道,沈伯安知晓沈明月做的事情后,会不会失望,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沈卿卿。沈家父女对视,沈明月愧疚难当,彼时知道中计也晚了。

沈明月望向“沈卿卿”,其实她眼前的也不是沈卿卿,是九月戴了人皮面具,又因夜晚视线不佳,沈明月这才没有发现。但眼前人不是沈卿卿的话,是不是就证明沈卿卿是真的死啦?

谢震的脸面有些挂不住,沈明月竟然是他亲自宣布无罪的!

“二小姐莫怪,我家王爷觉得佩芸临死都还在喊冤,恐是事有蹊跷,便让属下一试!”六月嘴上虽是道歉,可这语气却是压不住的自豪。

“谢大人,接下来就交给您了,属下告退!”九月飞身离去,留下一群人原地观望。

连赶了几日路,沈卿卿一行总算还有一日就要入城了。临近京都,慕安宁心情都好了起来。

“你觉得,如今京都中是何光景?”沈卿卿压不住嘴角,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什么什么光景,那肯定都在寻我们啊,母亲与祖母肯定都急坏了。也不知道姨母有没有平安回去!”慕安宁不愧是小孩心性,却往好的方向想。

沈卿卿但笑不语,希望她回去之后,还能对她这个姨母初心如旧!

“吁!”八月九月同时将马勒停,还因太过急切甩的马车中的两人又是东倒西歪,慕安宁还以为又有追兵,赶紧往沈卿卿身后躲,“不是吧,这么倒霉嘛,又遇到杀手了?”

沈卿卿稳住身子,却没听外面传来打斗声,可见不是杀手,“八月,出什么事了?”

“王妃,我们好像···撞人了!”八月也说不清楚,只知自己好端端的驾着马车,突然有个东西就撞了上来,因为速度太快,她也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人。

沈卿卿下了马车,慕安宁则扒在车内探头看,九月守在车前,八月跟随沈卿卿上前。沈卿卿同八月走近,才发现那真的是个人,其人一席白衣,瞧着二十五六的模样,面容瞧着柔柔弱弱的,像是一个书生样,但不得不说,长得还挺好看的。与慕南谌相比的话,还是慕南谌更好看。

呸呸呸,想什么呢,现在不是该查看这人的伤势嘛?

沈卿卿将脑海中的想法抛出去,这才去查看他的伤势。所幸还有呼吸,应当只是晕倒了。毕竟人是她们的马车撞到的,沈卿卿也不能不管,前方应当还有客栈的,只好先将人扶上马车,到了客栈,再去帮他请大夫了。

沈卿卿却不知道,不经意带走这人,后面给她惹了多大的麻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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