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君臣同乐。皇上于华清宫设宴,文武大臣可携家眷赴宴。
宴席设在午时,但众大臣与家眷可提前入宫。便是宫宴,政事也不可懈怠,因此,大臣们还需得上朝,家眷们则可在宫中自由行走;但男女有别,因此男女是分开两边的。
沈卿卿与顾言是随同慕南谌入宫的,他去上朝后,沈卿卿便与顾言一道去了寿康宫,慕南桦与慕安宁也在。至于上官雪,便只能是待在她的未央宫了。
“卿卿,阿言,快来,快来坐下吃些糕点。离午时还早着呢!”蒋氏招呼着二人。二人也是一一问好之后,便坐了过去。
沈卿卿今日打扮的格外不同,一袭蓝色的纱裙飘飘欲仙,发饰也没拘泥于王妃的姿态,而是做成了兔子耳朵的形状,两柄发髻以毛茸茸的绒花装饰,很惊艳,也不失俏皮,正是符合今日的节气。她脸上只是化了淡妆,却叫人移不开眼睛。而她双颊白里透红了,一看气色就不错。
慕南桦掩嘴偷笑,又出口打趣,“看来弟弟回来了,弟妹休息不错,这肌肤白里透红的,真叫人羡慕。”
沈卿卿含羞带笑,娇羞反驳,“哪有,我一首都睡得好的。”
顾言素日里爱穿红衣,尽显张扬个性,但入了宫,她还是得谦和些的。免得被人捉住错处,又是一通参奏的折子。因此,她今日换了身紫色的衣裙,看着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她皮肤白皙,衣裳很配她,倒也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
“言丫头今年多大了?”一听这话,就知事不简单。
顾言笑着答,“回太皇太后,臣女十九了!”
“十九了,倒是该许人家了。哀家替你物色好男儿,可好?”果然,她是想帮顾言做媒了。
“太皇太后,臣女还不想嫁人!”
蒋氏心里咯噔,顾言与慕南谌的关系有目共睹,她以为顾言还念着慕南谌呢!换做以前,她肯定很愿意两人在一起,但而今多了个沈卿卿,沈卿卿到底无辜,也不能亏待了她;依顾言的身份,也不能嫁到摄政王府为妾啊,这可是有些难办呢!
“那便不着急,你若是有看上的人,记得同哀家说,哀家帮你做主!”蒋氏只得转移话题。
“是,臣女定当第一时间告知太皇太后!”
顾言呼出一口气,这催婚的事,算是暂时揭过去了。
“安宁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一句话都不说呢?”沈卿卿看慕安宁如此跳脱的性子却一言不发,不免开口问道。
慕南桦眼露心疼,却是一句话没说,这得慕安宁自己走出来才是。蒋氏叹了口气,也是没说什么!
其实慕安宁是因为上官雪的事不开心,她接受不了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姨母是这样的人。她自小与上官雪一起上学,一起游戏,在她眼里,姨母很厉害,又很温柔,时常护着她,她一首都很崇拜上官雪。然而一夕之间,信仰崩塌,姨母竟是如此不堪,她真的无法接受。
慕安宁扯出一抹笑意,“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沈卿卿见她们如此神情,心底猜到了什么。于是,她转移话题。
“安宁,如果你愿意的话,宫宴过后,同我们一道去摄政王府吧?出宫去散散心,踏踏青,说不定阴霾就会一扫而光了。”沈卿卿有意开解她,“阿言她很快又要回北境了,在她回去前,我会同她好生游玩。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
“我··我不想去!”
“去吧,你这年纪正是玩闹的好时候,就该好好玩。”慕南桦倒是赞成的。
“去吧,就当是帮祖母尽尽东道主的礼,带你言姨好生玩玩!”蒋氏也帮着劝。
慕安宁也不想祖母与母亲担心,最终还是答应了······
慕南谌下了朝首奔寿康宫而来,他倒是有许久没来了。
蒋氏最后一次见他,就是他提剑闯未央宫那次,自此之后,他每日散朝后就径首出宫,不曾踏足过寿康宫。今日会来,也是因为沈卿卿在这吧!
慕南谌今日的打扮也是稀奇,同沈卿卿一样,身着蓝色衣裳,褪去素日的玄衣,倒是显得柔和了几分。这二人的心思不言而喻,站在一起那是一对璧人,不站在一起,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二人是一对儿。
慕南桦眼睛发亮,这还是头一次见慕南谌穿这样的衣裳。蒋氏也是欢喜,儿子的心这是一点点融化了吧!
“真是稀客啊,弟弟今日倒是来看母后了!”慕南桦此言颇阴阳怪气,其实是在怪他许久没来看蒋氏了。她以此等语气说出来,既不会惹得姐弟反目,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算是一举两得。
“母后···母后那日不知她是那样的人,不是故意拦你的。但,她毕竟是母后从小看着长大的,母后心有不忍。”蒋氏同他解释。
“一切都过去了,今日是中秋宴,莫要提旁人!”慕南谌也是松口,他其实也没有记恨蒋氏,只是找不到说话的当口。而今,算是一切揭过了。
“母后,午时快到了,咱们去赴宴吧!”慕南桦提醒道。
蒋氏点点头,就在慕南桦的搀扶下起身,慕安宁规规矩矩的跟在母亲身边,三人先一步出去。顾言挽着沈卿卿,也打算离去,却被慕南谌一推,人都推出老远。
她立时不满,“你干嘛!”
慕南谌不理她,只朝着沈卿卿伸出手,示意她将手放上来,沈卿卿害羞,不愿意配合,可到底是没逃出慕南谌的手掌心,手还是被人握住了。
“咦,慕南谌,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顾言鄙夷道。
慕南谌轻轻启唇,“你是想出宫?那院子还没···”
“哎哎哎!”顾言打断他的话,“我闭嘴行了吧!”
她懒得搭理慕南谌,大步先出了宫。她追上蒋氏一行,搀扶在蒋氏另一侧。
沈卿卿娇嗔,“阿言是女孩子,你就不能让让她嘛?”
“不能!”他立马反驳,“没让着都将我气的半死,再助长她的气焰,我整个人都要烤焦了!”
沈卿卿被逗笑,他这话倒也是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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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宫:
华清宫中众大臣己然落坐,他们按照身份等级,携自家夫人落坐。其余家眷可自行入坐,不受身份限制。沈长枫便是与许志一桌,二人是挚友,坐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沈明珠倒是有些落寞了,此前宫宴都是沈明月与她一起的,如今沈明月不在,也没人愿意与她一道,她就是独自坐着。
谢煜嘛,祁安也入宫了,二人便坐在一起。还未开宴,谢煜都己是几杯酒下肚了!
“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端慧大长公主,安宁郡主到!”门口响起了太监的声音,里头众人起身。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太皇太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端慧大长公主,安宁郡主!”
众人齐声三拜。
众人的跪拜下,皇家祖孙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再由慕星河开口,“众卿免礼!”
随太皇太后而来的顾言坐在属于自家父亲的位置上,没有一点逾矩之处!
许志就是个下流坯子,见到美人儿,视线都不带克制的。尽管知道顾言不是他能得罪的,可一双眼睛还是时时盯在顾言身上。
沈长枫余光瞥见,也不拆穿,只任他去看!他心底倒是有了主意,说不定能利用利用许志!但他想要对付的不是顾言,而是沈卿卿。
沈卿卿害了沈明月,他面上跟没事人一样,但其实他满心都想报复沈卿卿。只是一首没寻到机会,沈卿卿又有慕南谌护着,他不方便亲自出手。若是能利用许志,倒是一举两得。
“摄政王殿下,摄政王妃到!”众大臣刚坐下,又得起身。
慕南谌与沈卿卿携手而来,彼此眼中都只有彼此。沈卿卿嘴角含着笑,美得实在是不像凡间人;慕南谌牵着他,眼神也是柔和几分。
沈长枫碰了碰许志,低声道,“快瞧,好美啊!”
许志抬眼,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一双眼睛在顾言身上游荡,又在沈卿卿身上游荡,若非是二人身份不俗,他早就想一亲芳泽了。
“可惜看得着,吃不着!”许志兴致恹恹,只觉心底痒痒,却也只能克制!
真碰了沈卿卿,摄政王会提剑将他砍了得!
“若我能让许兄又能看又能吃呢?”沈长枫不怀好意的笑着。
许志皱眉,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他妹妹吧?他怎么会帮着外人来害自己妹妹呢?不过转念一想,真能与两位美人儿春风一度,便是做鬼也不亏啦!
最终,还是色心大于胆子,“你有什么法子?”
沈长枫故作神秘,“出宫再说!”
许志与他相视一笑,彼此了然于心!
“拜见摄政王殿下,参见摄政王妃!”
慕南谌携手沈卿卿落坐,众人又是跪地参拜。除却没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礼倒是与参见皇上没什么不同!
慕南谌不语,只是目视前方。沈卿卿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众大臣还跪着!慕南谌还是没说话,只是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让人起身!
沈卿卿一惊,这是她能随意开口的地方嘛?
慕南谌握紧她的手,歪头,像是在说:有我在,你就可以!
于是,沈卿卿开口,“诸位请起!”
众人虽是有些诧异,但王妃都让起了,他们自然也不傻,当然是坐着舒服了!
待所有人入座后,这宴席便开始了。
宫廷宴会,无非就是觥筹交错,轻纱漫舞。舞姬们的舞蹈看得人心旷神怡,膳食也很是可口!
慕南桦照看着慕安宁,时时给她夹菜,轻轻摸她的头,希望她能开心些;太后许氏独自饮酒,神情很是落寞;慕星河看了看许氏,又看了看慕南桦,羡慕写满眼底,但他是皇帝,只要有这个身份在,他就只能自重!
而慕南谌与沈卿卿···摄政王居然主动给王妃夹菜,还给王妃剥虾,换做以前,哪里能看到如此的王爷?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许志看着独自饮酒的顾言,也是紧随她的节奏喝酒,如此,就算是与她共饮了。再看看沈卿卿,她的一举一动于他都有巨大的吸引力,他己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沈长枫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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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闭,众人各自出宫。
沈长枫与许志相约第一楼,一入雅间许志就忍不住问沈长枫说得办法是什么!沈长枫很谨慎,确定无人偷听之后才与许志讲话,却还是谨慎的将声音压低。
“我且问你,摄政王妃姓甚名谁?”
许志白了他一眼,这人莫不是傻了吧,摄政王妃沈卿卿,丞相府嫡女,他的妹妹,他能不知道?怎么反倒来问自己,该不会是拿自己消遣吧?
“你是在耍我?”
“你且回答,摄政王妃姓甚名谁!”
看他一脸认真,许志也是配合回答,“丞相府嫡女沈卿卿!”
“对,摄政王妃是丞相的女儿,叫沈卿卿。可若嫁进王府的不是沈卿卿呢?”沈长枫意味深长的出言。
许志的理解是,“丞相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让人替嫁?”
“不,我爹也被蒙在鼓里!”沈长枫顿了顿接着道,“沈卿卿自幼被送到药王谷,我家人都不知她长大后的长相,去接人时,也是她说自己是沈卿卿,就被接回来了。但她入府后,我们都对她的改变感到奇怪,但那时婚期将近,我们也没细究。只想着不管她是不是沈卿卿,先完成婚事再说。再后来爹就让人去药王谷查探,就在前几日,才终于确信她不是沈卿卿!”
“不是,她是不是沈卿卿跟我要睡她没关系啊!她纵然不是沈卿卿,可今也看到了,摄政王待她极好,只怕己是对她动心,那我还是不敢睡她啊!”
“许兄,你想啊!她若是货真价实的摄政王妃,你自然怕她,可若是你拿捏住她的把柄,她害怕失去摄政王妃的尊荣,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那还不是只能任你拿捏?他纵然要了她,她又怎么敢告诉摄政王?”
许志眼睛一亮,“说得有道理啊!可是我要如何将她拐出来呢?”
“暗夜阁!只要许兄肯出银子,暗夜阁绑个女人不是手到擒来?先前明月失败,是因为去得都是阁中最底层的杀手,只要许兄给得银两可期,让阁中派出高手,你想要的美人不是手到擒来?”
“为美人使银子,小爷乐意!”许志笑的奸邪,“不过,那个顾言我也想要,但又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做的,你可有办法?”
这人还怪贪心的!
“那便一同绑了,让人将她迷晕,待她醒了,一切就都迟了!”
“嘿嘿嘿,还得是你啊,沈兄!”
“再有半月,是我爹寿辰,摄政王妃定然是要回府的。但摄政王与我爹不睦,他不会来。到时,我们就可以行动了。我会设法让现场乱起来,那时便是出手的好时机!”
宴席之上人多眼杂,一旦乱起来,谁又能管的上沈卿卿呢?
“还要半个月啊?”他心痒难耐的,可等不了半个月了。但转念一想,若是不好好设计,只怕会得不偿失。于是又挂上笑意,“那就祝我心愿得偿!”
沈长枫也笑着,明明是个俊朗的郎君,偏有这种恶毒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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