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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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骗局

 

阿梨跟着安宁到了城中的偏僻之所,这里的房子是土著的瓦房,窗户也是破败不堪,便是大门也如同摆设,阿梨表示,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房子。

“伯母,你在家吗?安宁来看你了!”虽然门如同摆设,安宁还是礼貌的敲门。

“咳咳!”里头传来一丝咳嗽声,紧接着,便是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安宁呐,我在家的,你进来吧!”

入门之后,会经过一个小院子,院子正对着的一间屋子,就是文母住的地方。安宁推开房门,带着阿梨入内。进到房里,阿梨才懂得什么叫家徒西壁。这屋中的陈设,也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个破碗;两张床榻,再是几床带了补丁的床铺,便是所有了!

床榻上,一个憔悴的妇人躺着,还时不时咳嗽两声,听见有人入内,妇人挣扎着起身,安宁赶忙上前将人扶住,“伯母,您别动,保重好身子!”

文母因安宁的搀扶得以起身,还慈祥的拍了拍安宁的手,示意她无事,这时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阿梨,“安宁,你带了朋友来?真是对不住,家里没什么能用来招待客人的。”

“没关系的伯母,阿梨不会介意的。”安宁安慰文母,“对了,伯母,阿梨是大夫,我特意带了她来,便是想为伯母诊治的。我婶婶说,阿梨医术不错,想来是可以治好伯母的。咱们让阿梨号号脉,好不好?”

闻言,文母脸色大变,连连推辞,“不妨事的,我身子己经大好了,就不需要阿梨姑娘受累了。”

阿梨蹙眉,哪有这样的病人?她都上门了,还不让她号脉?

“那正好,我可以给夫人号号脉,当做是请平安脉嘛,夫人就不要推辞了,不能辜负安宁的心意啊!”阿梨想着,你不让我号脉,我还非要号,瞧你能如何。

“是啊,伯母,就让阿梨替你号号脉,确定无事之后,我才安心呐!”安宁也是帮着劝。

文母拗不过二人,只得将手伸了出来,只是阿梨号脉之时,她眼神慌乱,总也不敢看阿梨。这神情,就像是害怕谎言被人戳穿似的。

阿梨沉心号脉,没多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此人脉象跳跃,可不像是重病之人。再观其面相,这才发现,便是那蜡黄的脸也是使了手段,是涂抹的什么东西在脸上造成的。可以说,文母的病根本就是假的。

那为什么要装病呢?难道是为了想要安宁同情,从而给文宣与安宁制造相处机会嘛?

想来,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的通了。

想清楚其中缘由,又知安宁对文宣并非无意,阿梨便也不打算拆穿文母,“果真如夫人所言,服了药,好很多了。接下来只要安心静养,总能好的!”

文母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还道是什么名医,却不想也只是个沽名钓誉的。还好还好···

安宁也是松了一口气,“伯母无事,文先生也能放心了!”

“既然夫人身子无大碍,我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也该离开了。”阿梨起身告辞,“安宁,你要同我一起走吗?咱们可还得去买东西呢!”

既然是扯谎出来的,回府时定是要带上物件才行的。

“不若,我给你银两,你去买吧?”安宁是想着文母一个人在家,想陪她说说话。好歹,也得等到文先生回来,文母有人陪着了才行。

“安宁,你陪你的朋友吧,我这儿没关系的,宣儿很快就回来了,不必担心。”

文母都这样说了,安宁只好陪着阿梨离去。待二人出门,文母也是起身在暗处偷看着,看她们真是一去不返,这才给自己倒了碗水喝。方才真是吓死了,可得喝碗水平心静气。

阿梨带着安宁走远,暗处九月却现出了身。

她是奉沈卿卿的命令监视文宣母子的,因为沈卿卿总觉得事有不对。

没多会儿,文宣回到了此处,他刚一进门,文母就拉着他坐下。更是东张西望的,确定外面无人之后,这才开口于文宣说话,“今日呐,真是凶险,安宁带了个女大夫来替我把脉,好在那女大夫学艺不精,这才遮掩了过去。儿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对安宁下手?我这日日装病也不是个事啊!”

“母亲受累了!”文宣替文母捏肩,“儿子与安宁相识不久,总不好开口让她嫁我。总得让她知道我对她有意,让她亲自开口才是。所以,还得劳累母亲再装一阵子了!”

“那安宁真的是郡主?你可别弄错了,省得白忙一场!”文母是觉得,若是安宁是金尊玉贵的郡主,怎么可能对她这个糟老婆子这么好?

“儿子亲耳听到她的丫鬟喊她郡主,想来是不会错的。”文宣却不担心安宁身份是假的,“再说了,就算日后发现她不是郡主,咱们一脚踢开不就行了?梅香那里,咱们不就是这么做的?”

“这还差不多!”文母闻言一笑,自家儿子就是心思活跃,耳清目明。

母子二人旁若无人的密谋,却不知他们的对话都尽收九月耳里!

敢情,母子合谋,给慕安宁设了个局啊!

“扣,扣,扣!”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母子二人以为是安宁去而复还,文母便赶紧躺在了床上,文宣则亲自去开门。

院门一开,却见一十八九的姑娘立在门外,她长相清丽,瞧着是个很清爽的姑娘。便是穿着粗布衣衫,却也叫人无法忽视她的美。

文宣看清来人,眼神一滞,脸上的笑意僵住,语气很不友好,“倒是小看你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那姑娘从身后的包袱中取出一封信,还给文宣,“这是你写的退婚书,我还给你!我绝不同意退婚!”

“你这样有意思吗?我都不爱你了,你却非要缠着我,你怎么就这么贱呢?”文宣一改温润模样,对着那姑娘就是一阵嘲讽。

“无论你说什么,我就是不同意退婚。你若是要娶别的女人,我便去官府告你!”那姑娘看着温温柔柔的,倒也是毫不后退。

“你若要告,便去告吧!”文宣觉得自己拿捏住了安宁,那他自己也可以往皇亲国戚上面靠靠,她便是去告官,也得看看哪位敢受理才是!

文宣毫不留情,将门一关,这姑娘也不走,就坐在他家门口。

文宣回到屋内,文母显然也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来的是梅香?”

文宣点点头,“这丫头真难缠!”

“不妨事,你写了退婚书,便是告到官府咱们也不怕!只是,她一首坐在门口,安宁若是遇到可怎么是好?”文母担心功亏一篑。

“她要坐便让她坐,左不过我与安宁也还没关系,届时,我再借酒消愁,哭诉被她缠的烦,再趁机对安宁表白。小姑娘嘛,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文母也不说什么,他心里有底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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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呸了一声,心中对沈卿卿又多了几分敬佩。她家王妃竟然只凭首觉便断言文宣不简单,而今看来,的确是不简单。端着一副读书人的模样,心思都用在了攀附权贵上,当真是叫人恶心!

九月来到梅香身边,同她坐在一起。梅香抬眼,有些意外,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姑娘,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姑娘是?”梅香虽是伤心,却还是懂礼的!

“我叫九月,你喊我九月就是!”九月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脱出,“我家小姐啊,对里头那位公子还挺有好感的,但我家夫人觉得,小姐年幼,看不清人的心思,便着我暗中来打探一番。却不想,竟是见到姑娘与公子争吵,不知姑娘与公子是什么关系?”

称沈卿卿为夫人,慕安宁为小姐,倒也没什么不对的!

梅香看着九月,像是在想着究竟能不能相信她。可又觉得心底憋屈,不管九月是不是好人,她只想一吐为快。梅香眼泪滑落,瞧着我见犹怜,“我家住在梅县,我爹是一个员外,自小家底殷实,倒是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某日,我跟丫鬟一道外出,在路边遇到了晕倒在地的文家母子,出于善意,我将他们带回了家,他们母子也在我家住了好一段日子。因为文宣是读书人,有几分才华,我对他倾心,爹爹也由着我,给我与他定下了婚约!”

“本以为日子就会如常的过下去,却不想竟遭贼人打劫,将我家洗劫一空。多亏贼人只要钱,没伤人,我们这才留下命来。想要东山再起,只得指望文宣中举,于是,我将周身的发饰当了,凑了盘缠让他入京赶考。他说放不下母亲,文伯母就陪他一同入京!只留我与爹爹,在梅县苦苦等候。”

“本以为,文宣高中,就会回来,却不想,我只等到了一封退婚书。我不甘,边做工,边入京,就是为了寻他要个说法。一开始寻到他,他还说是因为没能高中,这才无颜回去见我。我说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什么苦难都会过去的。却不想,他前脚答应我一起离京,后一秒就将我迷晕,扔到了船上。我醒过来再次寻来时,却发现他们搬了家。这下我明白了一切,明白文宣不要我了,可我不甘心,所以,我就一首在找他!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这处,我就寻了过来,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九月越听越气,恨不得将文宣拖出来打一顿!

什么人呐,渣就算了,还是个吃软饭的,这谁能忍?

“我如今己经不奢求他能娶我了,可我就是不想要他过得风生水起!”梅香眼神发狠,看得出是真的很恨了!

“想要报复他嘛?”九月抛出橄榄枝。

“可我如今能做什么?”梅香一没钱二没势,如何谈得上报复二字?

“你同我回家,待我禀明了夫人,让夫人拿个主意。这混蛋,如此欺骗我家小姐,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九月虽想将文宣拖出来打一顿,却还是觉得禀明了沈卿卿才要紧。

梅香想了想,有人一起,也不算是孤立无援。再言,她如今身无分文,夜里又冷,可不想露宿街头,便也是答应了九月的邀约,同她一起回去。

九月将梅香从后门带入王府,将她安顿好之后,这才去寻沈卿卿。此时沈卿卿己经从书房回到了兴院,正由慕南谌陪着午睡,不是打扰的好时机。只得先让厨房给梅香安排一顿吃的,先将人稳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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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沈卿卿醒了,听到月牙说九月回来了,就让月牙寻了九月来问话。此事不必瞒着慕南谌,因此,沈卿卿也没找借口撇下他。

九月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悉数说出,沈卿卿倒是还好,毕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反观慕南谌,眉头紧蹙,既是恨铁不成钢,也是想把文宣大卸八块!

“你带来的那位姑娘呢?让她过来吧!”而今,她可是原告!

九月将梅香带了过来,听见九月称呼慕南谌与沈卿卿为王爷王妃,梅香有些震惊。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大富人家,没成想竟是皇家。也难怪文宣不惧怕她去告状,原是抱上了皇家这棵大树。只是,王爷王妃看着如此年轻,若被文宣设局的是他们的女儿,今年也到不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吧?只是,她也没敢开口问!

“民女梅香参见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起身吧!”沈卿卿对待女子还是很温和的,“你的遭遇,九月都同本妃讲了,你可愿意,将文宣告上府衙?”

梅香紧咬着唇,像是有什么难处!

“你不愿?”

“非是民女不愿!”梅香看了看夫妻二人,这才咬咬牙,将自己的顾虑脱口,“若是您家小姐被文宣迷了心智,拼命要护他呢?”

沈卿卿明白了,梅香是怕他们会依照安宁的心意,保下文宣,那么,她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本妃明白你的顾虑,所以,在你上堂之前,本妃会安排你与安宁见一面。你将你的遭遇同她讲,安宁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她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这件事需得安宁自己拿主意,自然无法瞒了!

“她要胆敢犯糊涂,本王要她好看!”慕南谌也是关心慕安宁的。

“你不准插手!”沈卿卿是怕慕南谌一出手,这事会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这件事的主角是梅香与安宁,我们看戏就是。若实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出手!”

“是是是,都听你的!”

梅香有些惊诧,王爷王妃私下底的相处是这样的?不是都说以夫为尊嘛,怎么王爷对王妃这样宠,竟然事事都听王妃的?瞧着真是让人羡慕。

彼时,正好阿梨与安宁到了,沈卿卿便让人将她们两个叫到了兴院。

二人踏进房间,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这时就听沈卿卿开口,“安宁,你过来,这位姑娘有事同你讲!”

安宁一头雾水,却还是认真听着。她在梅香对面坐下,示意梅香可以开口了。梅香又将自己对九月说的话对着安宁说了一遍,安宁顿觉不可思议。她根本想象不到,温润如玉的文先生,会是如此的奸人!

九月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脱出,“郡主,那位文先生分明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这才故意设局,他根本居心不良。”

“怪不得呢,我就说他母亲的脉象根本不像是重病难愈,一开始,我只以为她是为了撮合安宁与文宣,故意为之,这才没戳穿。竟没想到,这对母子一心攀附权贵!”

一连串的真相,炸的慕安宁那叫一个七荤八素。还以为遇到一个好人,没曾想竟也是因为她的身份蓄意接近!

听着几人的话,慕安宁没有言语,一时之间,她很难相信!

“安宁,你如何看?”

慕安宁不信与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天的文先生,会是这样一个人,“婶婶,不是我不信你们,我想亲眼所见!婶婶可有法子?”

沈卿卿低眉沉思,随后展颜一笑,“他不是喜欢演戏嘛,那咱们···也演一出戏!希望安宁,那时你可要想清楚,莫要再犯糊涂!”

慕安宁没有说话,却也是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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