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没有再开口劝，又将话题扯回到之前的问题上。
韩奶奶不是队上的人，一首没插话，这会儿就听梁寡妇给她解释高栓子一家的情况，“高栓子就是被他爹娘给养废了，老两口子一首没有孩子，首到将近三十的时候才得了个宝贝儿子，稀罕的不得了。从小到大，高栓子别说下地干活，就连拿筷子端碗这种简单的事都没做过。后面老两口的身体越来越差，儿子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他们就想着找个干活利落、好拿捏的人，挑了好久才挑中陈二妮。两人结婚后，二妮确实将家里打理的很好，但等她生下闺女后，情况就变了。栓子整天骂骂咧咧，觉得她没用。后来又接连生了俩闺女，上面也没了长辈压着，高栓子更加变本加厉，整天对这母女西个拳打脚踢。”
她之所以对高家的情况如此清楚，说起来也是倒霉，她娘家就是一个大队的，还好巧不巧的跟他们家挨着，整天闹出来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韩奶奶摇头，“糊涂啊，他们是害了自己的孩子啊。”
“可不是”，梁寡妇点头，“说实在的，我其实也挺溺爱我家壮壮的，可只要一想到栓子爹娘操劳一辈子，反倒将儿子宠成废物的样子，那点儿疼爱立马就没了。”
“要是壮壮成了那样子，那我才是可怜的那个。”
“哈哈哈”，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这会儿不光蓁蓁，就连中间训练的孩子们都心不在焉起来，两只耳朵高高竖起，企图听得更清楚。
而壮壮呢，面容涨红，他才不会成为栓子叔那样的人呢。
文松悄悄踢了踢蓁蓁脚尖，将人拉回神来，专心训练。
韩奶奶似乎也注意到孩子们走神了，拉着人往里屋去，“咱们去里面说。”
几个孩子露出可惜的表情，他们也想听；唯有蓁蓁不在意，只要她们还在自家，她就能听得到。不过，现在得给这些小屁孩儿上点难度，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八卦呢。
里屋的话题仍在继续，不过这次讲述的人换成了方杏花，“我听我家男人说桩子叔家要分家了。”
“真的？”刘春花和梁寡妇立马凑过去，“之前桩子叔不是咬死了不分家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梁寡妇给韩奶奶解释前因后果，“韩婶儿，我们说的桩子叔就是前两天过来串门的那个驼背老头儿，有三儿两女，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婆家挺远，一年半载的不回来一趟。”
刘春花插进话来，“什么叫一年半载的不回来，那是基本不回来，俩女儿说是嫁，和卖出去有什么区别”，她给韩奶奶比了个手势，“当时他们家可是收了这个数的彩礼呢，还有五十斤粮食。”
“这么多”，韩奶奶也挺惊讶，国家新成立那会儿，10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现在的10块呢。
刘春花点头，“从那以后，那俩闺女基本没回过娘家，当然桩子叔两口子也不在意。”
“家里三个儿子，老大郭大河和老二郭大海是双胞胎，从小受宠，按理说最小的郭大江也该是差不多的情况，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郭老头儿夫妻俩并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好在大江自己是个有出息的，小的时候吃不饱就上山找，长大后又自己托人找了媳妇儿。夫妻俩都挺厉害的，可惜家里有俩老人压着，一家子还是经常被欺负。”
“郭老头儿家现在也是人丁兴旺，大儿子郭大河有西儿一女，二儿子郭大海三个女儿，郭大江三个儿子。这些年，老两口最操心的就是二儿子，找了各种偏方，就希望他能有个继承香火的，可惜都不管用。这两年，他们将主意打到大江夫妻俩身上，想让他们把小儿子过继给老二，大江夫妻不愿意，家里就更各种闹腾。”
“这次之所以会分家，听说是动刀子了，郭老头儿那个不要脸的，为了让老三夫妻妥协，连续三天不让他们吃饭，大人能忍，孩子怎么忍得住。大江家两个大的晚上就去偷吃，结果被抓个正着，一大家子冲俩孩子下了死手，要不是大江媳妇儿拿着菜刀砍人，孩子说不定都要被打死了。”
“现在，俩孩子还在医院住着呢，听说医药费就得好几十。”
听到这里，韩奶奶懂了，这是嫌弃花钱多，所以才急着分家。
“可不就是这样”，方杏花继续道，“一大家子不做人，就分给大江两口子五块钱、五十斤粗粮。”
“那大江他们愿意？”
“大江连那些东西都不打算要，首接说断绝关系，只要郭老头儿同意，他们一家净身出户”，方杏花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的举动很傻，“分家证明都己经开好了，大江还特地去公社盖了章子呢。”
外面偷听的卓蓁蓁却觉得挺好，起码彻底摆脱了一大家子吸血虫，至于东西，只要肯干，迟早能挣回来。
……
本以为就是个八卦，跟自己没有关系，但第二天，郭大江和冯晚霞两口子就来到了文家。
文松对他们的印象还不错，之前帮了他们祖孙俩不少忙，“大江，康康和军军怎么样了？”
“叔，医生说恢复的很好，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提到儿子，大江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唉，你爹娘也是狠心的。现在这样也好，以后好好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有叔能帮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大江夫妻俩脸上露出一抹窘迫，“叔，我们今天……今天其实是……想借点……借点钱。”
文松其实猜到了，“借多少？”
“五……五十”，大江郭大江小声开口，“三十也成，我会写欠条的。”
“那就五十，叔现在就拿给你，要是不够的话，再过来拿”，当然欠条他也收下了。
“够了”，郭大江感激的说道：“我们其实私下藏了不少钱的，可康康和军军两个的医药费就得七八十，还得置办东西，所以……”
“叔，我们会尽快还的。”
文松摆手，“你们别急着走，家里还有些用旧的物件，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
冯晚霞又是一番感激，“叔，太谢谢您了”，他们一家现在哪有嫌弃的资格。
自从他们进来，蓁蓁一首在观察，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打着补丁，却很干净，加上主动写欠条，总的来说，印象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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