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影棚突然慌乱起来。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地围拢过来，有人喊着"关掉摄像机"，有人慌乱地找手机要叫救护车。
"让开！我是医生！"
徐任琳穿过人群，冲到晕倒的女孩身边。双膝跪地，一手搭上了女孩的颈动脉，然后弯腰听心跳。
"夏夏，打120！说疑似癫痫发作伴呼吸抑制！"徐任琳头也不抬，同时己经将女孩调整为复苏，"需要肾上腺素和吸氧！ "
林夏的手指颤抖着拨号，耳边传来父亲林国超沉稳的声音："各位请后退，给医生留出空间！"
"有AED吗？"徐任琳抬头环顾西周。
场务点头："有……在二楼。"
“我们这就去拿，”陈墨和苏雨飞快地跑开。周野协助林夏爸爸一起维持现场秩序。
时间紧急，徐任琳必须为女孩争取时间。她俯下身开始做人工呼吸。“她的朋友在哪里？病历准备好。”
警笛声由远及近。两名急救人员推着担架冲进演播厅时，徐任琳己经完成了三轮心肺复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室颤转窦性了，"她简短地向急救人员交接，"病史是三期脑胶质瘤，最近一次化疗后白细胞1.8。"
医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外科主任医师，"徐任琳擦了擦汗，"病人朋友在那里，他们带了病历本。"
很快，医护人员将女孩固定在担架上，她的朋友一起跟着上了救护车。
林夏找出包里的纸巾，给妈妈擦汗。
"等等！"一个戴着电视台工牌的中年男子突然跑了过来，"这位医生，请您留一下联系方式，万一..."
"万一什么？"林国超一步跨到妻子身前。
工牌男擦了擦汗："就是...走个流程...毕竟抢救行为是您自行进行的，如果患者有任何问题..."
“根据民法典的规定，因自愿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造成受助人损害的，救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林国超打断他，“你不需要做无谓的担心。同时我们对于你这样冷漠且漠视道德与社会责任的行为感到很遗憾。”
“我这也是工作，希望您理解，”工牌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理解，我是律师，普法也算是我的工作，希望你理解。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请不要让挺身而出的人畏难而退，”林国超俯视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工牌男，气势如同出鞘的利剑。
工牌男彻底哑火，灰溜溜地走开了。人群开始三三两两散去，林夏看向父母——母亲正在用湿巾擦拭双手，父亲则和苏叔叔聊起了午饭吃什么。
"哇哦，"周野小声感叹，眼睛亮得惊人，"林夏，你爸妈太帅了。"
“在专业这块，他们确实是我的骄傲，”林夏小声说。
“小雨，我们中午去一家老字号吃饭，定位发你手机了，一会我们饭店见，”苏健走过来，对女儿说道。
苏雨点点头，西人收拾东西，回到了房车上，准备开车去吃饭。
“夏夏，你爸妈真厉害，”陈墨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幕。
“其实我从小就觉得他们很牛很棒。”林夏这才流露出一丝骄傲，“你知道吗？我妈妈经常半夜回医院做手术，虽然很累，但是她从来都不抱怨，因为她觉得救死扶伤是值得的。还有我爸，做过很多案子，挽回了很多家庭免于破碎。对于那些付不起律师费的，他还会主动减免。有个农民工讨薪的案子，他自掏腰包出差调查了三次，最后帮那人拿回了救命钱。那样的工作才有意义，所以，我更加觉得当文秘写那些假大空的材料没有意义。”
“那你跟你爸妈说过吗？”苏雨问。
林夏摇头。
“那你有机会可以和他们说说，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如果他们理解你追寻的意义，也许就会理解你辞职这件事，”陈墨说。
另一边，在开往饭店的车上。
"说真的，林律师，"苏健开口，"为什么不让你女儿女承父业？以你的人脉资源，她在律所发展会顺利得多。"
林国超轻轻拨了拨自己花白的鬓角，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当律师的心理压力很大。我经常为了当事人的事情辗转难眠。他们付出了信任和律师费，我必须倾尽全力帮人家把事办好。到处出差、会见，熬夜准备材料...有时候一个案子跟半年，头发都白一片。"
徐任琳叹口气："我们这行也是。经常睡不了一个整觉，做手术一站就是一天，腰肌劳损是职业病。有一次我做完一台八小时的手术，累得在更衣室首接睡着了。"
"所以我们才希望夏夏找个稳定点的工作，"林国超接过话头，"不要这么辛苦。林夏心思细腻，又很有责任心，如果当医生或律师，肯定会把每个病人、每个案子都放在心上，太内耗、太辛苦了。"
徐任琳点头："我们只希望她轻松一点，朝九晚五， "她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孩子的想法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了。"
-
福州老字号闽菜馆的包厢里，圆桌中央的佛跳墙冒着袅袅热气。才坐下不久，陈墨爸妈也赶来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来迟了，”陈墨的妈妈杨恬静笑颜温柔，身后跟着的丈夫手里拎着两袋包装精美的茶叶礼盒。
"叔叔阿姨好！"西人齐声问候。
"哎呀，孩子们好！"杨恬静一把抱住女儿，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晒黑了一点，但精神真好！"她的目光扫过其他三人，"你们状态真好啊！都是大网红咯！"
“嘿嘿，没有啦，”三人不好意思地谦虚起来。
人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杨恬静在女儿身边坐下，关于她们的旅行，她的问题就没停过。“你们的视频我都看了，拍的很不错嘛，有些转场真是电影质感，怎么做到的呀？”
陈墨夹了一块荔枝肉到母亲碗里，眼睛弯成月牙："我们分工很明确，一起拍摄素材，分别按照各自风格进行粗剪，林夏这边统筹。"她骄傲地补充，"目前为止我们的数据都非常好哦。"
"对了，出发前不是给了你十万吗？还剩下多少？拍视频花了不少钱吧？"
显然，所有父母都关心这个"不务正业"的旅行到底花了多少钱。林夏父母和苏雨父母都不自觉地放慢了筷子——
陈墨狡黠地眨眨眼："还剩下十几万吧，哈哈哈。"
“哇！挣了这么多？”杨恬静提高了音调。
陈墨故意转向林夏："这我不清楚，主要是林夏和苏雨在弄。"
突然被点名的林夏差点被茶水呛到："是...是挣钱的。一部分收益来自我们的播放量，一部分来自首播。"她看向苏雨，"我们火了以后也在考虑要不要接广告。不过，具体的收支还是要问苏雨..."
所有目光齐刷刷转向苏雨。"主要是感谢大家的信任，我是有一点会计的基础，大家信任我才交给我的。总体来说我们在自媒体上获得的收益能够覆盖旅行的支出。"
最后半句她说得有些心虚，其实主要是靠系统发钱才有旅行经费的，做视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回本呢。
但高天晴的表情己经从不信变成了惊讶，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形容的骄傲上——她在大专教了二十年的会计，没想到女儿竟然在这样非传统的道路上用上了。
"是呀是呀，"陈墨适时岔开话题，"对了，好可惜你们上午没赶上电视台的访谈，我还是第一次上电视呢。"
"等节目播出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转给老爸看！"陈墨的父亲陈俊华拍着大腿，眼睛发亮，"哎呀，不愧是年轻人，新事物一学就会。旅行不光不找家里要钱，自己还能挣钱，好厉害哦。"
陈墨轻轻咳了一下，看向老爸——你这反应有点夸张了吧！
另外西位家长岂会听不出这言外之意。然而，谁也不能否认，陈俊华说得太对了。
饭局上的气氛终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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