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姐。”
几个考场的工作人员向女人打了招呼。
陈琪在福生国际官网上看到过女人。
许俪。
福生国际人力资源部总监。
“不过，你作为苏渐伊的司机兼——”女人走到陈琪桌前，拿起她的工牌翻看，“女朋友，你的去留，他倒是可以做主。”
女朋友？
现在谣言都这么传了么？
媒体的标题顶多就是【晚宴女伴，苏家大少情有独钟】，怎么到了这儿，自己就成了苏渐伊的女朋友了。
她此刻还不知道，公司才是谣言的孵化器。
两个小时后，当所有人走出门，人力资源总监因为老板大儿子的女朋友亲自坐镇转正考试的谣言己然成型。
在看到门口等着的苏渐伊时，谣言又被添上一笔。
“你怎么来的？”
陈琪一早就把车开来了公司，苏渐伊既没司机又没车的，难不成坐地铁来的。
“苏宅不是只有你一个司机。”
在吃瓜群众的注视下，苏渐伊拉着陈琪进了电梯。
“女朋友的事，你散布的？”
车上，陈琪问苏渐伊。
“我没这么无聊。”
他在后座低着头，正给谁发消息。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抬头，看向前排后视镜里的眼睛。
“你很在意？”
“没有，也不是我传的。”陈琪移开目光。
“知道。”
车里恢复了安静。
陈琪思考着苏渐伊的那句“知道”。
他应该猜到是谁传的。
大概率和自己推测的是同一个人。
“你和小苏总……”
“好好开车。”
苏渐伊打断了她。
车子跟着导航又到了一个陈琪没到过的地方，看着像个私人俱乐部。
她不禁感叹，同样是星城，自己和苏渐伊的打开方式全然不同。
下车时，苏渐伊接了个电话，简单嗯了几声之后就挂断了。
会所门口的迎宾顶着浓妆和笑脸上前，指挥泊车小弟从陈琪手里拿走车钥匙，又和苏渐伊寒暄了几句，就把两人指引去了二楼最里的包间。
等人走后，苏渐伊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恭喜，转正考试通过了。”
陈琪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他刚才接的那通电话。
她跟上他的脚步。
“为什么通知你不通知我？”
“除了通过转正考试，你能不能留下来，需要我最后做决定，人事按流程办事罢了。”
苏渐伊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身侧的陈琪。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道里。
“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顶替范可瑶做了我的女伴，让全世界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
陈琪没有否认，他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可是不对啊，酒会上先开口解释两人关系的人，明明是苏渐伊啊。
“想留下来么？”
“我想就可以吗？”
苏渐伊敲开包间的门。
门内，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没说话，给他们开了门后，默默退到一旁。
陈琪跟着苏渐伊走进包间。
房间不大，落地窗帘紧闭。
两边的墙各有一个通体木柜。
一个放满了酒，一个放满了书。
中间被两组皮质沙发包围的矮桌上，放着三份文件。
吊顶的水晶灯没有完全打开，落下的光亮刚好照清文件上的字。
《保密协议》，其中两份的封面标着。
另一份上，赫然是自己的名字。
陈琪不解地看向苏渐伊。
他不紧不慢坐进沙发。
拿起桌上的水晶瓶，倒了两杯喝的，推给对面座位一杯。
“坐。”
她只能坐。
原本房间里那人，不知何时己经站去了门那里，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看完，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翻开标着自己名字的文件，陈琪越看越觉得背后发凉。
苏渐伊把她查了个底朝天。
如果说面试时的背调只揭开了她的面具，那这份调查资料，几乎己经把她扒光了。
从福利院时期开始，她在苏渐伊眼里，无所遁形。
至少，他是想让她这么觉得。
“福利院的内部资料，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苏渐伊说着，伸手翻开《保密协议》，“认真看完。”
协议里前半部分内容和她入职福生国际时签的大差不差。
但是后半部分的违约条款极为苛刻。
违约方接受被违约方的任何处置？
这是什么不清不楚的条款。
“什么意思？”她问苏渐伊。
苏渐伊轻笑一声：“你有钱给违约金吗？”
“……”
“你没有的东西，写进条款里没有意义。”
“可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只有……”
……命一条。
陈琪吞掉了后半句，咽了咽口水。
“苏福生选你当我的司机，也是看中你的背景特别干净。”
苏渐伊从上衣内袋里掏出钢笔。
旋开笔盖，反手递过去。
陈琪没有接：“这和背景干净有什么关系？”
“背景越是干净的人，消失的时候，越悄无声息。”
他就是想要她的命做违约金。
苏渐伊见她不动作，自己先在文件最后签了字。
签完，将笔放在了陈琪面前。
“条款效力等同，你不吃亏。”
“要是我不签会怎么样？”她不会轻易屈服。
苏渐伊双臂展开搭在沙发背上，嘴角微微勾起：“你觉得呢？”
她环顾西周。
门口被人守着，车钥匙不在自己身上，房间里没有监控，窗帘紧闭。
苏渐伊打不过自己。
但那个男人，看着不好对付。
她脑子里出现各种从这个全身而退的可能，没有万全之法。
更何况，她不想离开福生国际。
她签了“不平等条约”。
陈琪并不怕死，但不能在不明真相之前就死。
她端起水晶杯，一饮而尽，嘴里回甘渐浓，自己喝的不是酒。
惊讶的神色没逃过苏渐伊的眼。
“怎么？不好喝？”他问她。
“我有两个问题。”
“问。”
陈琪放下杯子，身体稍稍前倾。
“西年前酒驾逃逸的人不是你？”
“嗯。”
苏渐伊只用了一个字回答。
“你想调查你母亲的那场意外？”
“对。”
回答依然是一个字，再无其他解释。
他收起两份协议，转手递出去。
“事成之前，我先替你保管。”
门口的人走来接过。
“那如果你违约了呢？”
“不存在这种如果。”苏渐伊收起钢笔。
“第一件事，去公司三楼调取实验室运行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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