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过大脑的感觉，陈琪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听到一声闷响。
有什么东西压倒在她身上，让浑身的疼雪上加霜。
是程思。
枪响之后，死的是程思。
陈琪想出声，话要出口前想到刚才通着的电话，赶紧咽住。
电话那头的人己经挂断，大概是听到枪声，以为事成，却不知道，程思会被及时赶来的英伦警方击毙。
劫后余生，她彻底脱了力。
迷迷糊糊间，看到好几个人冲自己跑来，其中，好像有苏渐伊。
他醒了吗？
是他，她闻到了苏渐伊身上的味道。
“陈琪？”
这声音，一点都不温柔。
没力气回话，要不笑一个吧，做你们苏家的司机，真的是高危职业呢。
嗯？怎么感受不到嘴角的弧度，算了，好痛，好累……
陈琪彻底昏了过去。
「滴、滴、滴」 ——
心跳监护仪声很规律，苏渐伊坐在病床边的沙发，垂着脑袋。
手机铃声响起，吵醒了刚睡着的他，病床上的人却还在昏睡。
他按下通话键。
邢彦：“都搞定了，可惜废了台新车，阿斯顿马丁DBX！My Dream Car！”
“你要是喜欢，用江潮资本的名义买一台好了。”他语气平淡。
邢彦：“那倒不用。对了，鲍勃我查了，去年休假去澳城赌，欠了债，急着搞钱，他说他知错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说他只接收到要换药的命令，其他的事和他无关。”
无关么，听到陈琪出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自己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邢彦：“你在听吗？”
“你看着处理，我最恨背叛，你知道的。”
邢彦：“明白，处理细节我就不和你说了，你好好陪你的陈司机，她醒了没？”
“还没有。”
「滴、滴滴、滴滴滴」—— 心跳监护仪出现波动。
“挂了。”他撂了电话，按响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即刻出现，将他请出病房。
窗帘被拉上，苏渐伊在门外，对里面的情况窥不见半分。
他讨厌这种失控感。
在仓库见到陈琪时也是如此，她昏迷前的那个笑，带着满脸的血，好丑。
他却只觉得心头一抽。
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滋生，一种不被他所掌控的东西。
医生推门而出，“陈小姐醒了，但她身上的伤还需要再观察。”
“谢谢。”他松了口气。
医生走到他身后，刚伸出手，被他拒绝：“我自己可以，你们去忙吧。”
第二次在万福堂醒来，陈琪认出了病房的天花板，也记得床边柜就有按键可以升起床头，只是现在的她要去按，还有些吃力。
“我来吧。”
苏渐伊的声音打断了她，循声看去，陈琪怔住。
“你、你怎么……”
苏渐伊坐在轮椅上，缓缓靠近床头，按下电动控制键。
“我没事。”
他说完就从轮椅上站起来。
好家伙，玩我是吧，每次对他的心疼都超不过一秒。
“但，我得让其他人觉得我有事。”
他是良心发现么，这么坦白。
“程思呢？”她想起昏迷前的事。
“死了。”他平静对答，“车祸意外，身为司机的她为了保护你当场身亡，你重伤昏迷，和我一同在万福堂修养首至回国。”
在苏渐伊嘴里，所有的事，有了另一个版本。
她当然能明白他的用意，只是难免唏嘘，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死后还要被拿来说故事。
如果警方没及时赶到，如果是她死了，苏渐伊又会编什么故事。
“程思说你会变成植物人。”
“那是她以为我真的坠马了。”
坠马是假的？
她失笑。
所以，苏渐伊一早就有了计划，而自己，不过是他这个计划里用来钓鱼的鱼儿。
“你坠马是假的，可我有很大几率会真的死在那个仓库！”她情绪上来，扯到伤口，不禁皱眉。
“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苏渐伊柔声道。
陈琪以为是自己头疼听错了。
“再说，你的命不是早就签给我了吗？”下一刻，他的语气恢复如初。
果然是听错了。
“那是在违背保密协议的前提下，可现在，我被你当成鱼儿赤裸裸的放在那里，等着被啃食。”
“我说了不会让你轻易死掉。”被连着厉声质问，苏渐伊有些恼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那你有相信过我吗？”陈琪反问他。
真是好笑，怎么会有人贼喊捉贼还这么理首气壮。
“这样还不够吗？”苏渐伊指着轮椅，“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你呢，陈琪，这一次你差点没命，还要待在我身边，待在福生国际吗？”
“……”
陈琪自觉被反将一军。
“车祸新闻稿还没出，既然怕死，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安排新身份，给你一笔钱，够你在这里衣食无忧活过百年。”
苏渐伊收买起人心还真是轻车熟路，但她什么时候怕死过？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既然签了协议，我就会履行，可是，你以后能不能把提前把计划告诉我？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可以，那请你也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他忽然凑近她，“陈琪，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福生国际？就算会死，也不离开？”
“因……”
“说过的理由不用重复，也别说什么是因为我的鬼话。”
他堵住了她用来开脱的借口。
陈琪看着苏渐伊的眼睛。
她开始怀疑，这次自己会处于生死一线，根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在用这种方式威胁自己交出秘密。
「滴滴~滴滴~滴滴~」—— 心跳监护仪的频率在变高。
她报出了那串无名工号。
“这是？”苏渐伊问。
“福生国际的工号，熟悉吗？”她引导他，“江教授的工号，你记得吗？”
她看到苏渐伊瞳孔收缩。
“差两位。”他回答。
“我进福生国际，就是为了查这个人，他应该在多年前就己经离职了。工号是唯一的线索，我怀疑，他和江教授认识。”
为了防止苏渐伊不再拿她的命乱做计划，陈琪交代了一部分。
“你想去人事部，是为了接近许俪，找机会调取这个人的资料？”
“是。”
苏渐伊：“你为什么要查这个人？”
“他和我的身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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