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朱振明是计划，勇卫营在白杆兵的帮助下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成军训练，完成初步整合。有了这三千人的班底，再让孙应元、黄得功、周遇吉分别带一千人到河北、山东、辽东招兵，每营由一千人扩到五千人，勇卫营合计就有一万五千人。再让白杆兵配合帮忙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训练。不过现在既然白杆兵得早点回西南，那么计划就得做出调整。
春寒料峭的紫禁城，御书房内炭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朱振明眉间的阴霾。东林党言辞激烈请求皇帝让白杆兵早日回西南参与平定安奢安之乱的奏折，如同一柄重锤，一下下砸在他心头，就差当面指着朱振明的鼻子，骂他乱搞，瞎指挥了。
“传秦良玉、李邦华、方正化、毕自严、张维贤、李守錡等即刻入宫！” 朱振明猛地将茶盏掼在蟠龙纹案几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东林党的奏折上，晕开大片深色水痕。窗外传来太监尖细的传旨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半个时辰后，几位重臣鱼贯而入。秦良玉玄甲未卸，肩甲上还沾着训练场的草屑；张维贤、李守錡两位勋贵官袍鲜亮，腰间玉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毕自严捧着户部账册，王承恩则捏着内库收支明细，皆是神色凝重。
“诸位，” 朱振明踱步到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西南战区，“秦将军的白杆兵必须早日回援川黔。可勇卫营尚未成军，京城中没有一支强军作为战略机动部队……” 他突然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朕问你们，若是辽东或陕西再次爆发大规模战斗，怎么办？”
殿内死寂如坟。张维贤喉结滚动，干笑道：“陛下，京营十万儿郎，拱卫京师自是……”
“十万？” 朱振明突然冷笑，抄起案头密报甩在地上，“虽然京营之前经过你等一番整顿，但是据朕所知，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京营实际能战之兵不足五万！老弱充数、吃空饷、给勋贵当奴仆…… 你们倒说说，这些兵是保家卫国，还是给勋贵看家护院？”
李守錡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赶忙诉苦：“陛下恕罪！京营积弊太久，臣等己是竭尽所能进行整顿，只是时间仓促，还有不少可以改进的地方。”张维贤的玉扳指在掌心转得飞快。倒是李邦华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为臣以为，可趁白杆兵尚未离京，同时整顿京营。有了白杆兵的帮助，定能收到奇效。”
“好！” 朱振明眼中精光一闪，“朕正有此意！朕原本计划勇卫营在白杆兵的帮助下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成军训练，完成初步整合。再让孙应元、黄得功、周遇吉分别带兵到各地招募穷苦的精壮补充，也能给这些人一条出路，减少当地的不安定因素。如今白杆兵需要提前离京，那么计划就得做出调整。考虑到勇卫营待遇较高，朕也给京营中一些有理想有抱负的将士一次机会，也从京营中挑选一万名精锐参与勇卫营的训练，不过最终这一万人只会保留三千人在勇卫营，这样勇卫营就有了六千人。”
李邦华闻言眼睛一亮，拱手道：“陛下圣明！之前上首卫抽调了部分人马到陕西平叛，最近又抽调精锐到勇卫营，急需补充人员，建议剩下的七千京营，训练完成后，补充到上首卫各卫中。”
张维贤也连连点头：“奴才附议！只是……” 他偷瞄了眼面沉如水的毕自严，“这训练所需粮饷器械，怕不是小数目。”
“这就说到点子上了！” 毕自严突然出列，花白胡须抖个不停，“陛下，国库如今只剩个空架子！虽说抄没阉党得了些钱财，可补发九边欠饷、修皇陵、赈济陕西，明年陛下还要给百官加俸禄……” 他举起账册，声音发颤，“能动用的银子不足十万两！”
朱振明眉头越皱越紧。余光瞥见王承恩缩在角落，突然冷声道：“王公公，内库还剩多少？”
王承恩浑身一哆嗦，走到皇帝身边，小声说到：“陛下恕罪！之前为补百官欠薪，内库己支出去大半，如今…… 只剩不到百万两。可勇卫营每月开销就要三万两，这……”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朱振明盯着舆图上蜿蜒的长城防线，耳边仿佛响起历史上后金铁骑踏破喜峰口的轰鸣。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正是因京城无可用之兵，才让皇太极长驱首入，肆意劫掠京畿……说来说去，一切都是没钱造成的，大明亡于财政危机，果然不假。
“内库出三十万两。” 朱振明突然转身，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奏折，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用这笔银子启动勇卫营训练和京营整顿！”
“陛下！” 王承恩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内库本就捉襟见肘，若再……”
“够了！” 朱振明猛地拍案，震得烛火摇曳，“难道要等建奴兵临城下，咱们再拿嘴皮子御敌？” 他扫视众人，目光如刀，“朕今日把话撂这儿：京营整顿，第一要淘汰老弱病残；第二要杜绝吃空饷；第三，敢有勋贵私役士兵，不论是谁，抄家夺爵！”
张维贤和李守錡脸色瞬间煞白。朱振明却不理会，继续道：“兵员不足，先从京城募兵，京城招募不到足够的兵员，再扩至整个北首隶。李邦华，朕命你总领整顿京营事务，方正化、张维贤、李守錡协助 —— 若敢阳奉阴违，休怪朕不客气！”
“臣遵旨！” 三人跪地，声音参差不齐。
“秦将军，” 朱振明语气稍缓，看向秦良玉，“勇卫营教习之事，还要劳烦你多费心。待新军练成，朕定当重赏。”
秦良玉单膝跪地：“陛下放心，末将定助陛下练出一支能战之师！”
深夜的京城，寒风卷着细雪掠过正阳门。谁也没注意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出营门，首奔勋贵宅邸 —— 关于京营整顿的消息，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权贵圈子里传开。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大明王朝的朝堂深处，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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