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顶层的过期报刊区散发着陈年的油墨味,唐棠踮起脚尖从最高层抽出一沓泛黄的《三中校报》。灰尘在阳光下起舞,她突然打了个喷嚏,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
"2019年...2020年...啊!2022年5月刊!"
报纸头版照片上的周岑灼穿着黑白条纹西装,活像一只被强行塞进人类衣服的斑马。他僵硬地举着省赛冠军奖杯,嘴角抽搐的弧度完美诠释了"营业式微笑"的精髓。标题《琴弦上的暴君征服评委》下方,小编用加粗字体激情澎湃地写道:"这位音乐社社长用刻薄音赢得了全场掌声!"
"哈哈哈这西装是向动物园借的吗?"唐棠笑得首拍大腿,突然注意到照片边缘——观众席第三排,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举着"夜弦yyds"的荧光牌,侧脸轮廓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她猛地凑近报纸,鼻尖差点戳破纸面。那个低头喝奶茶的姿势,书包上挂着的梧桐果吊坠,甚至右手无意识抠座椅贴纸的小动作...
"这不就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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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求救信"足足写了三页纸:
「周大师:
紧急求助!今天在图书馆发现2022年省赛照片,观众席有个疑似我的身影。现列出十大证据:
1. 同款祖传抠贴纸手法
2. 奶茶握姿都是拇指在上(你说过像在握凶器)
3. 书包挂坠是你吐槽过的"梧桐果化石"
...
最关键的是,我根本不记得去过这场比赛!根据《时空信箱使用守则》第三条,这种情况要么是:
A. 我得了早发性老年痴呆
B. 你P图恶作剧
C. 我们活在《盗梦空间》片场
请选择正确答案,在线等,急!」
回信夹在一本《量子物理入门》里:
「唐棠同学:
正确答案D:你当时在平行宇宙拯救世界。
严肃科普:根据多世界诠释理论,每个决定都会分裂出新的宇宙线。可能某个时空的你确实去看了比赛,而现在的你继承了她的记忆残片——就像你继承了她抠贴纸的坏习惯一样。
PS:那件西装是赞助商提供的,我穿完就把它捐给了马戏团。」
唐棠盯着最后附的"省赛后台照":周岑灼正用琴弓挑着条纹西装往垃圾桶里塞,旁边配字"处理生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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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棠在历史资料室翻到一本落满灰的《三中社团年鉴》。当她找到音乐社章节时,一张便签从书页间飘落。
「给小灼:
今天你又把《梁祝》拉成了《梁山好汉》,但没关系,犯错时的样子最像你妈妈。
——爸爸 2014.3.12」
便签背面是铅笔画的乐谱,旋律线上标注着"这里要温柔,像妈妈哄你睡觉时哼的歌"。
唐棠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周岑灼信中偶尔提及的"夜弦老听众",那个知道他父亲往事的神秘人。
"同学,闭馆了。"管理员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请问...这本年鉴能外借吗?"
"哟,稀奇。"管理员推推老花镜,"这书在架子上吃了十年灰,今天突然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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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把便签复印件塞进砖缝时,顺手放了几颗薄荷糖——周岑灼最近信里总提到熬夜练琴。
回信出乎意料地快,信封上沾着松香粉末:
「你找到的便签是我初三时弄丢的。
那天我在琴房发脾气摔了谱架,把它甩飞了。后来翻遍全校都没找到,没想到被夹进年鉴...这大概就是你说的"时空玄学"?
PS:薄荷糖很好吃,如果没沾上你的奶茶味就更好了。」
随信附赠一张泛黄的照片:小男孩坐在钢琴前,背后站着年轻夫妇。女人拿着小提琴,男人扶着孩子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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