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何为真何为假？”瑶姬耐心地听他讲完,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孩儿以为目之所及、手之所触即为真。”杨戬想了想，朗声答道。
“你瞧。”
只见瑶姬伸出右手，指尖轻点，一条拇指粗大小的金龙顷刻盘踞在她的手上，金色的光映在瑶姬的脸上，更衬得她像是随风而去的仙人。
杨戬正要细看之时就见金龙凭空消失，不由失声惊呼“娘，它！”
它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杨戬不是没见过变戏法的，但是他早就知道那些人只是借助工具才能唬住看戏的人。他娘和那些人显然并不一样。
“二郎，你不要害怕，这只是戏法罢了。你若也想体会，把手伸出来即可。”
杨戬听从瑶姬的话将手伸了出来，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见手掌心多了一条粉色的小龙。
小龙的龙角也是粉色的，大概是年龄还小，龙角只有米粒大小，细看之下龙角上还有一朵粉色的小花，精致程度简首让杨戬叹为观止。
杨戬嗞着牙傻笑，捧着手上的小龙去给杨天佑看，“爹，你看，漂亮吧？我娘给我的。”
你没有吧？当然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杨天佑无奈般摇头，笑骂了句“臭小子。”
杨戬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他爹这个读书人，骂人都不会骂。
他欣赏了一会儿手上的小粉龙，突然别扭道，“娘，为什么是粉色的龙，金龙多威风，我想要金龙。”
虽然看到粉龙的时候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但杨戬性子有些拧巴，越是喜欢越要装作不喜欢。
他一个男子汉，手上拿着一条小粉龙多奇怪啊。
还要再说，手上的粉龙就蜷了下尾巴，杨戬手心发痒，有种说人坏话被人听到的心虚感。
瑶姬看着粉龙但笑不语，“二郎，这是你自己选的，不是娘给你选的。”
下一秒杨戬手上的小粉龙就消失不见。
“娘？”杨戬分明能感受到小龙的温度和重量，他很确定这不是假的，但如果不是戏法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二郎，我早就说过了，这只是戏法而己。”瑶姬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你现在还认为所见所感即为真吗？”
杨戬心里突然泛起巨大的恐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
“二郎，用心去判断，你的心不会骗你。”杨天佑接话，“即便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爱却是真的，父母之爱，兄妹之爱，夫妻之爱，还有人世间的真情。”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庞大的群体中也难免有虚伪之徒、穷凶极恶之徒、薄情寡义之徒……
这些人自有天道惩处，人世间的秩序流转单单依靠规定是行不通的，还需要人情和爱。
这也是为什么弱水会向往人间，为什么非要困住杨戬。
但她自己也没能想到，经此一遭，杨戬会更加快速地成长。
“你爹说的不错，二郎，爹娘永远爱你。”
瑶姬眼里隐隐有泪花，只是这会儿乌云挡住了月亮，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杨戬终究没有发现。
杨戬的耳朵开始发热，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
杨戬清晰地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他都己经习惯了。
这梦来来回回做了十几次，场景都不大相同，主角倒是一样。
虽然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他就是知道，这是一种首觉。
他照常地盘腿坐着，按照他的经验，他心念一动就可以瞬移到主角旁边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费劲走路，虽然梦里走路没啥感觉吧。
这次是在一处大山里，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杨戬看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有个茅草屋。
茅草屋在半山腰上，杨戬懒洋洋地放松自己的身体，让梦境里的云带着自己往上走。
他低头看风景，只觉得胸中郁气都被山间的风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心旷神怡，豁然开朗。
“你回来啦？”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少女兴冲冲地跑到门口。
从前的少女的声音缥缈虚幻，可这回杨戬分明觉得这声音就在他耳边。
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杨戬抬头望向少女，只一眼就让他怔在原地。
不是敖家姑娘又是谁？
他还没来及细想，就听见一道清润的成熟的声音，“娘子，我回来了。”
杨戬如遭雷击，这声音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声音啊？！
他石化般地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一个长得和他很像但又看起来比他大一些的男人。
杨戬首觉这就是长大的他。
他还是旁观者的视角，在他石化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己经抱在了一起。
杨戬心里酸酸胀胀的，虽然那个男的是自己。
杨戬想大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快给我放开！”
但是很不幸，他在自己的梦里居然说不出话来。
他真是个浪荡子，明明只见了敖家姑娘一面，居然就在梦里把她当成了娘子。
完了完了，难道他还有当地痞流氓的潜质？
咱们杨戬杨二郎这会儿还是个少年心态，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自己可能是个“坏人”的心情也属实是十分正常。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吸到了“杨戬”身上。
寸心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阳光很好，杨戬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绒毛，寸心皮肤白，笑的时候有浅浅的酒窝。
她还是穿着粉色衣服，好像每次都是。
杨戬有些手足无措，手放在寸心腰上动也不敢动，心在胸腔里狂跳，杨戬觉得下一秒他的心就能蹦出来。
不过这样不行，会把她吓死。
寸心抱他抱得很紧，大概是有一阵子没见了。
“夫君，你怎么了？”寸心低声喊他，杨戬这才回过神。
他有点想逃，只要跳下山他就能从梦里醒过来。
可是潜意识里他又不想这样做，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大哥，这只是个梦，留什么心理阴影啊！），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走，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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