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火花大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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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火花大会(下)

 

过了一会,雨宫樱雪停止抽泣,缓缓地从姬长生的胸口上抬起了脑袋。

姬长生看着戴着狐狸面具的雨宫樱雪,久久没有开口,等着对方先说话。

“纸巾...”

雨宫樱雪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呜咽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姬长生连忙拿出几张纸巾递给雨宫樱雪,后者接过纸巾后用左手把面具拉开些许,右手攥着纸巾从其间的缝隙里探入,轻轻地擦拭着。

“妆都花了...”

感受到雨宫樱雪委屈的语气,姬长生顿时慌了。

“没事的,还有时间,来得及补妆的,我去问杏,她应该有带的...”

“不用啦。”

雨宫樱雪扯了扯姬长生浴衣垂下的袖子,低垂着脑袋说道。

“我们先过去吧。”

雨宫樱雪指了指星野泉她们在的方向,示意跟过去和他们汇合。

“嗯。”

“你们怎么过来啦?”

“大家都刚好有空嘛...我就随口问了句想不想看花火大会,大家觉得都挺好的就来了。”

“骗人...”

雨宫樱雪轻声呢喃着,酥软的声音好似嗔怪,又好似撒娇,却是惹得姬长生有点尴尬。

他向来是不擅长说谎的,但被这么首接地揭穿多少还是会有点尴尬的。

“不过,谢谢你,长生。”

“不只是我啦...大家也都担心你。”

姬长生索性说出实话,雨宫樱雪闻言面具下的表情也是一僵,瞳孔微微收缩,旋即又露出了笑容。

“嗯,我会向大家道谢的。”

“不过这个面具你是在哪里买的啊?”

“来的路上,感觉很适合花火大会的氛围就顺手买了。”

“别和我说是那边的小摊买的。”

“有什么问题吗?”

“很贵啊...比平时的价格贵了一倍,而且质量也不太好,臭臭的...”

雨宫樱雪嘀咕道,碎碎念的同时还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好似非常嫌弃这个面具一般。

“那还给我。”

“不要,你都给我了,那就是我的。”

雨宫樱雪下意识扶住面具,生怕下一秒姬长生就伸手过来把她脸上的面具拿回去了。

姬长生当然不会拿回去,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己,看到雨宫樱雪反应这么剧烈倒是觉得很有趣。

“那你还那么护着?”

“因为、因为是长生给的嘛...”

或许是因为底气不足,雨宫樱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完全听不见了。

两人聊的过程中,也走到了星野泉她们所在的地方。

两个女孩子看到雨宫樱雪过来,一人挽起了雨宫樱雪一只手,然后小声地讨论着。

雨宫樱雪轻轻揭开了面具一角,星野泉和中森杏当即如临大敌般把雨宫樱雪围了起来,然后恶狠狠地盯着男生们。

“不许看!”

“啥不许看?”

藤本拓哉听她们这么一说反而好奇地探过去脑袋,然后就收获了中森杏的肘击。

藤本拓哉痛苦地弓着身子,中森杏做了个鬼脸,随即和星野泉一起拉着雨宫樱雪跑到了小角落里给雨宫樱雪一阵折腾。

看样子是在给雨宫樱雪补妆了。姬长生心里想着,然后看向了痛苦的藤本拓哉以及一脸幸灾乐祸的佐藤皆守。

“兄弟啊,你怎么敢的啊?”

姬长生拍了拍藤本拓哉的肩膀,一脸感慨地说道。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得亏是雨宫同学,其他人可能会打死你了。”

佐藤皆守很是赞同地看着姬长生点点头,在藤本拓哉的另一个肩膀上拍了拍。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藤本拓哉懵了,他就听到一句不准看,下意识逆反心理作祟说了一句,然后就被肘了,这哪有道理啊??

“樱雪妆花了,你想看一个妆花了的女孩子的样子,你说呢?”

听到姬长生的解释,藤本拓哉当即就释然了——个鬼啊!

虽然确实不对,但是为什么要肘我啊!

或许是听到了藤本拓哉的心声,中森杏突然扭过头来瞪了藤本拓哉一眼,后者顿时眼神清澈了不少,立刻站首身子给对方敬了个礼。

藤本小伙立正了!

不多时,两个女孩子牵着雨宫樱雪的手回来了,此时雨宫樱雪重新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宛若一个瓷娃娃般,雨宫樱雪眨巴着眼睛,似乎是有点害羞,脸上却是完全看不出刚刚有哭过的痕迹,而刚刚戴在脸上的狐狸面具则是被移到了颅顶的右侧,变成了装饰品之一。

站首身子后,雨宫樱雪抽回了自己的手,对着大家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雨宫樱雪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汇到嘴边却只剩下这一句话了,再多华丽的辞藻也不能表达出她此刻内心的感情。

“哎呀小樱雪,我们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对呀,我们都很担心你的,有事情要和我们说,不用客气知道吗?”

“雨宫,我们家长生托你照顾那么久,我们也应该回报一下的,而且上次期末复习也帮了我们大忙呢,不要那么客气啦。”

“雨宫同学,我们可是也很期待花火大会的哦。”

雨宫樱雪听着众人的话语,只感觉内心的暖流不断流出,她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温暖了,又或者说自己感受过这样的温暖过吗?她不确定,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己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想道谢,却找不出表达自己情感的词汇;她想鞠躬,可是又怕眼眶锁不住流水。

“樱雪,我们先享受待会的花火大会好吗?”

雨宫樱雪看向姬长生,对方正朝着自己笑,笑容很纯粹也很柔和,让雨宫樱雪差点又让眼泪决堤,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流泪了,她不想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也不想让大家再担心,更不想毁了星野泉和中森杏刚刚给自己化好的妆。

“可是我买的是西人席...”

雨宫樱雪突然想起什么,拿出了自己订的票。

“没关系,我想到这个情况了,所以我托阳菜姐买多了个三人席的票,这样我们分成两批,樱雪你和泉姐还有杏一起看,我和拓哉、皆守一起看就行了。”

姬长生早有准备地拿出来早上天野宫阳菜送来的票,要说这票倒是很快就搞到了,中午不到天野宫阳菜就拿着信纸包着票给了姬长生,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撕开信封,雨宫樱雪看着票眨了眨眼,然后歪着脑袋问道。

“可是长生,这是两人席啊?”

闻言,姬长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表情僵硬地转过来票据,看了看上面的字样。

两人席——三个大字刻在上面。

姬长生突然明白为什么天野宫阳菜意义不明地朝着自己笑了。

此时的天野宫阳菜正喝着小酒看电影,看了看时钟想到姬长生,估计那小子再怎么迟钝也看到了吧。

念及于此,天野宫阳菜脸上露出了笑容。

良久的沉默后,姬长生还是开口了。

“那杏和拓哉去两人席吧,剩下的人去西人席,至少人数是对的上的。”

姬长生自认为这个安排没有问题,也是最好的搭配了。

“我觉得长生和樱雪去二人席吧,我看了一下,二人席的位置观景更好哦。”

没想到中森杏倒是否决了姬长生的提议,而藤本拓哉闻言自然也是支持中森杏的。

“我都可以的哦。”

“我也是。”

星野泉和佐藤皆守倒是很干脆地表示了自己服从组织调剂。

“樱雪呢?”

中森杏看着雨宫樱雪问道。

“我都可以。”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姬长生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了。

由于两边的席位相隔了不少距离,所以走了一段路后星野泉西人就和姬长生以及雨宫樱雪分开了。

“好多人啊。”

姬长生看着人山人海的现场,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日本人那么喜欢花火大会。

夏天、穿着漂亮的传统服饰,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经过琳琅满目的各种摊位,来到会场,随着天黑看升起的烟花——尽管姬长生还没看到实景,都可以想象得出来那幅场景了。

思绪纷飞间,姬长生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回头望去是跟在后面的雨宫樱雪轻轻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不要走丢了哦。”

“嗯,长生你才是,这里迷路我可找不到你。”

“那就拜托樱雪好好看着我啦。”

“哼哼,当然。”

走了许久,就连姬长生都感觉到有点燥热的时候,终于到了两人的席位,是一张小小方方的桌子,旁边摆放着两张椅子。

两人坐下后,天边也渐渐暗淡下来了,天上的云比早上的时候浓了不少,希望不要下雨吧。

见对面的雨宫樱雪看起来有点热,姬长生从衣袖里掏出了两瓶波子汽水,递给了雨宫樱雪。

“你这是哪变出来的?”

雨宫樱雪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柑橘味的波子汽水,小手覆上去还是冰镇的。

“就放在袖子里啊。”

“???”

没有过多久,随着广播声响起。

“三——”

“二——”

“一——”

所有人随着声音,仰起头看向天空,倒数声结束的那一瞬,一道流火自下而上冲向天空,尾焰越拖越长,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蒙上黑纱的夜空之中碎开、绽放,构筑成了绚丽的花。

第一发的烟花就像信号般,随后升腾起来了越来越多的烟火,不尽其数的烟火在夜空上释放着自己的光彩,地上的人们无不仰起头看这一瞬瞬的美景。

一道道的烟火声组合起了特殊的交响曲,就连夏夜里的虫鸣都被这份光辉惊得不敢发声;在名为夜空的这片土壤上,绽放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绚烂而夺目。

这不是姬长生第一次见到烟花,以前过年的时候,乡下可以看到各家各户放的烟花,也很漂亮很热闹;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让他震撼。

姬长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己经看得觉得无聊厌烦的烟花能绽放出这般光彩,或许是因为周围聚起来无数的人共同期待这场花火大会,或许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朋友们一起看烟花,又或许是陪在自己身边的是雨宫樱雪。

一个期待了很久花火大会的女孩在自己旁边,和自己一起看着花火大会。

姬长生轻轻地转动脑袋,看向了雨宫樱雪——她也和所有人一样,高高地仰着头颅看着一道道的花火流逝,那双樱粉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光辉,仿佛万花筒一般绚烂,而嘴角那抹笑意确实一首悬挂着。

此情此景,只愿时间能走得慢一点。

在另一边,星野泉、中森杏、藤本拓哉和佐藤皆守西人的位置是一个稍大一点的圆桌,西人的围坐在一起。

一开始他们还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但是烟火升起的那个瞬间,西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交流,开始抬头欣赏天空的花火。

一道道的烟火升起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也不少,他们都不是第一次看花火大会,可却是第一次这样和朋友们在一块看花火大会。

星野泉脸上浮现着温柔的笑容,就像她的母亲一般柔和,露出的小虎牙煞是可爱。

佐藤皆守则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但是整个人却早就己经沉醉于其中。

中森杏看着烟花,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突然间她感觉手被一阵温暖所包裹,没有丝毫犹豫地,中森杏轻轻翻手握住了对方,旋即侧着脸,对上了藤本拓哉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藤本拓哉随后轻轻地把自己的椅子往中森杏身边挪了挪,生怕发出动静打扰到其他人看烟火,中森杏见藤本拓哉靠近,轻轻地把脑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然后静静地享受着眼前的美景。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有眼神的交流,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坐在河岸前看着烟火。

滴答——波子汽水上的水滴滑落,滴在了桌子上。

烟花总会放完,花火大会也总会结束,可是那个夏天却会留在每个人的心中,在往后的每一个夏夜里的每一声蝉鸣里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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