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屏住呼吸,她瞧不了别处,只能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凑的很近,睫毛煽动几下,一张俊唇紧紧抿着,认真抹着膏药。
他做什么都甚是倾神专注,看书、写字,甚至是劈柴,都是一心一意,不会轻易被打搅,不像她,眼不明来手不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她失神。
“小寡妇,他在看你。”
那沙哑的声音又突然窜进耳朵里,姜容不由皱了眉。
“男人最是多情了,不想让他爱你吗?本神教你。”
姜容首皱眉,心底拒绝,她担忧这晴天白昼的,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
那声音低沉了,邪气笑了笑:“男人只有爱上你,你才能戳他心窝子,张嘴,去咬他手指,轻一些。”
姜容动了动,张口咬上嘴角边的手指。
陈念安垂了眸子,眼角微搐,盯着她两瓣桃唇。
“伸出你的舌头,小寡妇,逗他手指,眯起眼睛看着这男人,眼神要吐丝。”
姜容睁着两只溜圆眼睛看着面前男人,舌头在他手指上左绕两圈,右挑三下,但眼神怎么吐丝,她还在思索。
“好了,松口,咬住嘴唇,看着他。”
姜容吐出口中手指,咬住嘴唇。
“咬下嘴唇,蠢寡妇,谁让你咬上嘴唇了。”
姜容急忙换了动作,轻轻咬住下唇,眨着眼睛看着他。
他果然靠了过来,一张俊唇离她只有一指之距,姜容稳了几下呼吸,闭上双眼。
陈念安在那面上瞧了瞧,微微撤开。
中邪了?有可能,昨夜花火声太大吓着她了吧。
半晌不见动静,姜容睁开双眼,看他还在看着她,不由朝他伸了伸手,依着黑龙所言,口中哼哼唧唧,扭着腰肢示意他给她解开手上束缚。
陈念安挪了身子坐开一些,他才不给她松绑,还是捆着吧,捆着安稳,到了京城给她寻个神婆子驱驱邪。
姜容气了面容,冷然钻进马车里,不理会他。
陈念安赶着马车,闭着眼睛听那絮絮叨叨声音。
【我不勾人吗?他怎得还不上钩!】
【他上了吧,应是害臊,不好坦露心扉。】
【也不对,他上套了应是亲上我,抱住我才对,他撤开身子是何意思?】
陈念安低着头皱了皱双眉,她适才在勾引他?
姜容忍不住问那黑龙:“你哪里学来的淫技荡巧?”
那沙哑声音嘿嘿一笑,甚是得意扬了几分声调:“当年本神在人间游玩,在一个满是女人的楼里瞧来的,你还差的远呢小寡妇。”
姜容不屑哼了一声,这黑龙说的是青楼,她曾听村头的几个妇人们说道过,说哪家的黄花闺女被卖到楼里做了妓子,还做了达官贵人的小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把她们都吃了?”姜容忍不住问他。
毕竟这黑龙在人间作恶多端,听他的叙述,是害过不少人神。
“怎会!”那声音略是生气了几分,“那东西浊气重,本神也不是什么都吃!”
他还挑食上了!姜容冷哼了一声,被捆着双手,她也做不得旁的,只能侧着身子闭着眼睛歇息。
但她却是发觉了那微弱不经觉察的压抑声,姜容拿脚轻轻挑开车帘子,瞧见他正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知是在做何。
陈念安握紧手里赶车的的竹竿子,笑得甚是压抑,嘴角咧了又。
她勾他的样子,太过惹人笑,让他着实忍不住,索性也不忍了,靠着车框笑了个开怀。
姜容被那笑声惊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他这般不修边幅,以为他瞧见了什么好笑的,便蠕动着身子钻了出去。
外面都是林荫小道,除了树木便是日头,姜容也没瞧见什么得喜的看头,却是在她出来后,他笑得更大声了,松散着身子靠在车厢上看着她笑得首颤声。
“嫂嫂,再咬下嘴唇,好看。”
姜容憋得耳根子通红,好笑的是她,他在笑她!
姜容动了身子想要钻回去,奈何双手被束缚着,多有不便,且他扯住了她的袖子,让她动弹不得。
“里面热,就在这里看书吧。”
陈念安将身旁的《淮南子》递给她,却是拒绝她送上来的双手,他才不给她解开!
姜容扯他袖子,拉扯的急了,将他外衫扯落了肩头,密密麻麻的青紫色伤痕坦露了一胸口,看得她面色一沉,蹙紧了眉头,拢着双手趁他不备扯开那衣襟。
一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结实胸膛上己是布满了牙印,严重处渗着血丝,姜容扯住他合衣的双手,声音急促:“你怎得不躲?”
那黑龙吃人,她是知晓,可她记不清那些作弄他的细节,只知晓她侵犯了他身子,他却默默忍着,藏着掖着也不吭声。
“我给你抹药。”姜容红了眼眶,她凌虐了人,这不是她的本性,“你快些把我的手解开。”
陈念安却是攥住她的双手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为何要这般做?”
究竟是想和他亲近,还是因着恨他。
姜容说不出口,这本就是匪夷所思之事,说了他也不会信,且她也不愿让人知晓她的异样。
“我忍不住。”她还是回了他的话,半真半假。
陈念安看着她,低头解开了她手上的帕子:“绑住自己也是因为怕忍不住吗?”
姜容点点头,她怕又做出凌虐他的事来,她是恨他,可她不愿意凌虐他人,她曾受过身子上的凌虐,并不好受。
陈念安扔了那帕子,那是陈川送给她的,都用旧了,早该换新的了,人也该换一换了。
他褪下外衫扎在腰间,把膏药递给她:“往后轻一些。”
姜容接过他手里膏药,不明白他的话,还有往后?他不责怪她?
但她也未有多想,只一心给他抹着膏药,那伤势实在不容她忽视,抹一寸,她的心口便抽搐一下。
她的膏药都用来抹了他脖子,早就用完了,他还又买了新的,却是不曾使用,只在刚刚为她抹了嘴角,是担心她发现这些伤口?
她不明白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接她回京,是让她喝他一杯喜酒。
他马上便要成亲了,顶着这满身的伤痕成亲?
姜容将膏药放在他手上,钻进马车里,任由泪水打湿了衣襟。
她本是要在路上寻机会杀了他的,在河水旁时,也曾站在他身后伸了手出去,可仍旧是没找到机会,也想着杀不了的话,到了京城便拆散他的亲事。
她恨他恨到内心阴鸷,那把刀刃不戳进他心口里,她夜不能寐,是要看着他死不瞑目她才会好过!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落泪,心狠一寸,便也恨自己一寸,不放过他,也没放过自己。
陈念安侧着头,听那传入耳中凄凄哀哀的哭泣声。
她还在恨他。
怪他娶旁人?
他掀开帘子动了动嘴,瞧见她哭红了的双眸,扯了缰绳,停下马车,矮身坐进马车里。
没有任何前奏,也没有任何话语,双唇相抵,口齿依恋,细细碎吟声又被一势又一势的情浪碾碎吞没进腹里。
涎水自两人唇缝之间淌落在衣襟上,陈念安微微撤离,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水渍,低头间哑声:“再来,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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