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破碎传来,琉璃盏摔在了地上,里面的香胰洒了满地,桂香溢了满屋都是,浓浓郁郁。
他就倚在浴桶边上,闭着双眼,白发散在浴桶外,搭在桶边的手臂犹自滴着水珠子。
他不说话时,下颚紧绷成一条线,周遭满是杀气,酝酿着下一场的腥风血雨,几多残忍。
姜容跪了下去,将头垂在地上:“求大人赐姜容一口饭吃。”
一声嗤笑传来,严枭撩着水往身上洒去,溅出的水珠温热,落在姜容额头上,又顺着鼻梁滑落在地上。
姜容把头垂得更低了:“姜容有罪,愧对大人的恩宠,甚至加害过大人,实乃罪该万死,姜容一介民妇,不懂规矩,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大人不要与民妇一般见识!”
严枭眯着眼睨过去,却是冷笑一声:“本相的府里不缺下人,也不养闲人,你是何身份来与我讨活路?不如死了干净。”
“是大人的妾!”姜容急急呼出,“姜容是大人的妾,一辈子都是,能做大人的妾,是姜容的荣耀,姜容知错了,姜容愿意服侍大人!”
她说着,跪了身子过去,一双手按在他肩膀上仔细揉捏。
他身子骨大,手指捏上去,是硬实肤肉,白发打湿了几缕,粘在胸膛前,又被她手指撩开,湿了水的帕子从肩头细细擦着,又绕到他脖颈处。以往她掐着这脖颈时,滚动喉结硌得她手心发麻,掐也掐不住,捏也捏不死,难杀得很。
姜容用手指剜了抹香胰,抹在他胸膛处,细细碾开,凑近时,她总能嗅到他身上的水沉香,淡淡幽幽,与这香胰的荷花之味很是割裂。
她洗的很是仔细,前胸后背,三两大肉,屁股钩子都没放过,伺候得眼前男人不住频哼,又陡然站起身来,长腿跨出浴桶,带出了不少水珠。
姜容拿过木架上的裹巾为他擦干净身子,披上衣袍。
严枭卧上软榻,敞着衣袍纳凉,下人们在屋里各个角落都搁置了冰块,窗子开着,并不觉热,但他将将沐浴完,吃了几多热雾,现在也是心火缭绕,睨了眼矮桌上膏药,嗤笑:“不会服侍就滚回后院去。”
姜容走过去,拿过桌上膏药,坐上软榻,拧开梨花瓷瓶盖子,凝脂一样膏药黏黏糊糊,带着些许草药香,她抹上去时,没发觉有什么伤口,却是瞧见了他的异样,恍着神,伸手出的手落在她唇上几番柔情厮磨。
“今日的晚食是不是还没吃?”严枭垂眼,看那身子俯了下去,冷着声音提醒:“若是你还敢胆大妄为,大可以试试,这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你服侍的好,陈念安能给你的,本相比他给的更多!”
夜风吹纱帐, 多娇爱怜躬。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云骤风歇,严枭轻舒一声,撑起腿,将人扶起,朝门外道:“冯凛,让人布菜!”
说罢,他又递过去一方帕子:“把嘴擦擦,去用饭。”
姜容己是饿极,撑着身子坐到桌前,吃的几分不管不顾。
严枭吃了一杯茶水,眯起眼睛看着桌旁犹自酣吃的女人。这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句句不离死,却是半点折磨都受不得,委屈不得自己!
姜容又住进了主院里,冯天宝进房伺候时,正碰上严枭发火,茶盏瓷壶摔得满地都是,无从下脚,连房里的琉璃烛台都被推倒在地。
那屏风后的女人护着孕肚,朝他微微摇头,但为时己晚,虎头鞭己然甩了过来,正打在冯天宝手臂上,初时不觉疼痛,半刻不到便是一阵钻心刺骨的难忍。
他是心中知晓,那女人性子烈,一句话就能让这冷厉的男人阴晴不定一整天。上头一道菜时,这房里的两人还是好好的,严枭甚至还低着头与那女人唇齿相依,亲昵交颈,两人“枭枭”“容容”鸳鸯蜜语,黏腻得分不开身子,这才不到半柱香,房里就满地狼藉了。
这鞭子抽完他,还要往到那女人的身上落,吓得冯天宝拿袖子遮住了眼睛。
这一鞭子下去,那女人得鲜血淋淋,大人胎儿性命不保。
但他却没有听到鞭子甩下去的呼啸声,不由放下了袖子,小心翼翼睁着一只眼看过去。
这一眼,也是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姜容举着手里的瓷像,瞪着眼睛看着对面朝她扬鞭的男人。
她手里举着的,是严枭的娘,老丞相的夫人!
严枭让人照着他娘的画像做了这么件精瓷摆台,也宝贝的紧,日日都要擦拭一遍,夜里对着窗子道尽对母亲的思念。
现在,他的宝贝在她手里!
“恶妇!给你机会,把她放下!”严枭说得急火攻心,又带着愤恨。
姜容哪肯,她放下了,那鞭子就要抽在她身上。抛却以往,现在她有了身孕,受不得苦,也想活着出去,严枭现在猪油蒙心,待她也还算不错,浓情蜜意起来让她起一身肉疙瘩,不过是刚刚吃荔枝时,那男人心血来潮,让她用嘴咬着渡给他,可把她给恶心坏了。
吃了荔枝尝了她芳泽,就问陈念安可有这般做过,她回了没有,他就突然冷了脸,诘问她没做过那般事这孽种又是如何来的,而后便是天崩地又裂。
“你滚出去!”姜容又往头顶举了举那瓷像。
严枭冷着面容,手里的鞭子紧紧攥着:“这是本相的房!要滚也是你这恶妇滚出去!本相再说最后一遍,把她放下,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放下!”
姜容挪动着脚步,举了这大半时刻她早就身子累极。
她本是要将那瓷像放到桌台上,但刚走出一步,瓷像上的脑袋就摇晃着滚落在地上,碎成了渣子。
姜容吓得不轻,呆愣看着眼前神色骤然寒冷的男人:“你娘……她,她是自杀……”
“毒妇!你死定了!”
狠厉鞭子呼啸过来,姜容藏到柜子后,气喘吁吁大喊:“你打!把我打死!把这孽种打死!你会后悔的严枭!”
严枭伸手,将人从柜子后扯出来,咬着牙冷冷嗤出一声:“不杀了你,本相才会心悔!”
姜容白了面庞,他是真的要收拾她,一双眼溢出冷厉,眼尾泛着血色。
“枭,你轻一些,不气了,咱们用饭好不好,你把我弄疼了。”
她拿出在榻上求陈念安一招又哄又求,也是那黑龙教她的,虽是学艺不精,但穷途末路时哪还管丢不丢人之说。
姜容还是被关进了窟室里,顶门一合上,西面阴凉黑暗,只有墙壁上亮着一盏昏暗烛火
这处是用来存放酒酿的冷窖,黑暗逼仄的地室里,西处透着一股烂菜叶的味道,身子一动,冲入鼻腔是一阵尘土,呛到姜容险些窒息。
她用尽了办法爬到楼顶处,却推不开那一层木门。
这窟室湿气重,不多时日,她就会死在这里,悄无声息成为这里面的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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