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承渊捏着翡翠袖扣的指关节泛白时，书房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声突然提高：“最新消息，我市知名企业家、顾氏集团顾问林某今日凌晨遭遇严重车祸，经抢救无效死亡——”
他猛地抬头，屏幕上赫然是车祸现场的模糊照片：银色跑车撞在路边梧桐树上，车头凹陷成废铁，挡风玻璃碎成蛛网。
右下角滚动的字幕刺痛了他的眼睛：“知情人士称死者系顾氏掌权人顾承渊的未婚妻”。
手机在桌面震动，赵晓琳的未接来电弹出第三条，附带一条语音：“顾总，我刚收到匿名邮件，车祸现场的监控被清空了。但——”语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切断。
顾承渊抓起手机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昨夜散场时，林小婉靠在他肩头打哈欠的模样，桂花香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像一团软乎乎的云。
她还拿出珍珠耳坠给他看内侧的“吴”字，眼睛弯成月牙：“原来吴伯偷偷给我打了标记。”
“叮——”
微信弹出新消息，是吴伯发来的定位：仁爱医院地下停车场B3 - 17。
配图是一辆银色跑车，车牌号正是林小婉上周刚提的那辆。
顾承渊的西装扣崩开两颗，冲下楼时差点撞翻玄关的青花瓷瓶。
司机老陈刚把车开出院门，他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母亲”。
“她死了。”顾夫人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轻快，“你终于能清醒了。”
引擎轰鸣声中，顾承渊的呼吸突然停滞。
他盯着挡风玻璃外飞逝的街景，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你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顾夫人的声音突然提高：“我是你母亲！我当然——”
“仁爱医院的死亡证明还没开。”顾承渊打断她，指腹重重碾过手机边缘，“车祸现场的监控被清空，刹车油管被人动了手脚，这些你也‘当然’知道？”
顾夫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背景音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像是她摔了茶杯：“你疯了？我怎么可能——”
“吴伯说，你上周让人往她新车的刹车油里加了腐蚀剂。”顾承渊的声音冷得像冰锥，“他在车库监控里截了图，要现在发家族群吗？”
电话“咔”地挂断了。
仁爱医院地下停车场的荧光灯滋滋作响。
顾承渊推开B3 - 17的车门时，霉味混着汽油味扑面而来。
副驾座位上扔着林小婉的香奈儿手包，拉链开着，里面掉出半盒润喉糖——她最近总说顾氏会议室的空调太干。
“顾总。”
吴伯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鬓角的白发被冷气吹得，声音发颤：“王院长刚才给我发消息，说真正的死亡证明被销毁了。现在系统里的报告写着……尸体DNA和林小姐父母比对失败。”
顾承渊接过纸条，上面是王建国的字迹：“顾老当年救过我父亲，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突然想起爷爷书房里那幅“医者仁心”的字，喉结动了动：“谢谢。”
吴伯摇头，指了指跑车后座：“林小姐的电脑还在，密码是您的生日。”
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顾承渊的瞳孔骤缩。
桌面背景是两人上周在桂树下的合影，林小婉踮脚给他戴桂花枝编的发圈，他板着脸但耳尖通红。
右下角的聊天框还开着，对方备注是“老周”，最后一条消息是：“地窖的监控己黑入，您要的海外账户追踪程序己启动。”
——原来她早有准备。
城西旧宅的地窖里，林小婉蜷缩在行军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打了个喷嚏。
霉味钻进鼻腔，她扯了扯身上的薄毯——顾承渊非说地窖防潮，偏要让人搬来他定制的羊绒毯。
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银行账户的资金流动像一条疯狂的蛇，顾夫人的海外账户每隔十分钟就有一笔转账，备注栏清一色写着“新项目启动”。
“新项目？”她敲了敲键盘，追踪到资金最终流向一家名为“星耀”的空壳公司，“秦海涛的皮包公司？看来顾太太急着给秦总送聘礼呢。”
手机突然震动，是监控软件的提示：李文博在车祸现场弯腰，指尖闪过金属反光。
她放大画面，看清那是一枚微型录音器——正是她上周在顾承渊办公室甩出去的那枚，当时他冷着脸说“幼稚”，结果还是让人捡了收进保险柜。
“李队长，您这是要帮顾太太毁证据，还是留着当把柄？”她对着屏幕笑出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别急，你的戏还没到。”
三日后的顾氏宴会厅灯火通明。
顾夫人穿着香奈儿高级定制裙站在主位，香槟杯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冷光：“现在没人能再破坏我们的家——”
大屏幕突然亮起雪花点，顾夫人的声音卡在“家”字上。
下一秒，画面清晰起来：顾夫人在私人会所的包间里，正把一张支票推给秦海涛，口红印在杯沿晕开：“只要林小婉死了，顾氏和秦氏的合作案就是你的。”
“车祸的事，您确定没问题？”秦海涛搓了搓手。
“李文博那老家伙收了我三百万，”顾夫人端起红酒抿了一口，“他会把现场清理得比我的珠宝盒还干净。”
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炸响一盏，碎玻璃噼啪落进香槟塔。
顾夫人的指尖戳在桌布上，指甲盖泛白：“这、这是合成的！”
“需要我请技术部的人来验真伪吗？”顾承渊从角落起身，西装笔挺得像一把刀，“还是说，要让李队长亲自来解释他口袋里的录音器？”
顾夫人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鲜花拱门。
红玫瑰滚了满地，她踩着花瓣尖叫：“你居然联合外人害我！”
“是您先动了我的人。”顾承渊走到大屏幕前，画面里的顾夫人还在笑，“她教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招，您教得真好。”
散场时己经凌晨一点。
顾承渊站在宴会厅门口抽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老陈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跑过来：“顾总，前台说有人匿名送来的。”
信封封口处印着一朵桂花。
打开后，林小婉的翡翠项链掉出来，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字条上是她的字迹，笔锋歪歪扭扭，像是故意模仿别人：“别急，好戏才刚开始。”
顾承渊捏着字条的手慢慢收紧，嘴角终于勾了勾。
夜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他突然想起吴伯说的话：“林小姐地窖的电脑，最近总在凌晨三点登录社交平台后台。”
他望着夜空里的月亮，轻声说：“我等你。”
远处，某社交平台的服务器机房里，一盏红灯突然开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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