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
顾夫人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踏进会议室时，珍珠耳坠撞出细碎的声响，就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她昨晚对着首播截图看了整整一夜，那眼尾的泪痣和林小婉分毫不差，连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都像被复刻的一样。
“都到齐了。”她将鳄鱼皮手包“啪”地拍在长桌中央，扫视着在座的顾氏董事们。
二叔正用金笔敲着桌面，三姑的美甲在手机屏上划拉，显然还在刷昨晚的首播回放。
顾承渊坐在主位，黑色西装裹着挺拔的肩线，垂眸翻看着文件，看不出情绪。
“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是要宣布承渊的婚讯。”顾夫人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烫金请柬拍在桌上，红底金线刺得人头皮发麻，“两周后，与周氏千金完婚。”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三姑的美甲“咔”地折了半截：“不是说和林小姐的婚约……”
“林小姐？”顾夫人打断她，从手包内层抽出一张A4纸甩在长桌上，纸张边缘因反复揉搓起了毛边，“这是她的死亡证明。上个月在国外出的车祸，尸体都火化了。”
顾承渊的手指在文件上停顿了一下。
他垂眼盯着那张死亡证明，照片上的林小婉闭着眼，和上次在医院见到的昏迷模样重叠——那天他守了她整夜，连她睫毛颤动的频率都记得，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妈。”他抬眼时眉峰微挑，声线却温柔得像浸了温水的刀刃，“你确定她真的死了？”
顾夫人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她早该想到这小子会质疑！
昨晚她翻遍林小婉的社交记录，连她常去的咖啡馆都派人查了，那服务员后颈的桃花胎记、外卖箱上的“饿了么”蓝标，分明是林小婉故意露出的马脚——她根本没死，还在玩什么“复活”的戏码！
“我让人去国外验过尸了。”她攥紧手包带，指节泛白，“承渊，周氏和我们的合作案下个月就签，这婚事是……”
“我同意。”顾承渊突然打断她，将文件推回桌心。
他望着母亲紧绷的下颌线，喉结动了动——昨晚邮箱里的加密视频还在循环播放：他着翡翠项链的模样，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既然小骗子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顾夫人的呼吸一滞。
她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儿子这么痛快。
可当她对上顾承渊的眼睛时，那潭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浮着点笑意，像猎人看着陷阱里的猎物。
同一时间，城南老巷的阁楼里。
林小婉蜷在转椅上，电脑屏幕映得她眼尾发亮。
她咬着草莓味棒棒糖，看着监控画面里顾氏会议室的一举一动——吴伯的老花镜反光正好对准摄像头，那是他特有的“己就位”信号。
“吴伯，该你上场了。”她对着耳麦吹了声口哨，转椅转了半圈，脚边堆着的“饿了么”外卖箱倒出半支干桂花，是她昨天故意落在刘凯面前的。
顾宅书房的檀木柜前，吴伯扶了扶老花镜。
他盯着顾夫人锁在暗格里的“死亡证明”原件，指尖轻轻一挑——早年间跟着老夫人学的开锁手法，顾夫人到现在都没发现暗格的机关。
他迅速将怀里的牛皮纸袋换进去，封皮上“XX医院DNA鉴定报告”几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暗格里还躺着一封没拆的信，吴伯扫了眼落款“林”，自觉地别过眼。
等他锁好暗格退出来时，裤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阁楼发来的消息：“辛苦吴叔，草莓蛋糕在老地方。”
三天后，顾氏法务部。
林建国推了推金丝眼镜，看着桌上的委托函，嘴角抽了抽。
委托人写着“林小婉遗产继承人”，可附的DNA报告明明白白写着“与顾承渊提供的样本无血缘关系”——这哪是遗产继承，分明是来砸顾夫人的场子。
“顾夫人，关于顾先生与林女士的婚姻效力问题……”他敲了敲桌上的传票，“如果林女士尚在人世，那这份婚约……”
“够了！”顾夫人的咖啡杯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面，褐色液体溅在传票上，晕开一团污渍。
她盯着林建国身后的落地镜，镜里的自己鬓角沾了碎发，哪还有半分豪门贵妇的体面？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婚礼策划发来的消息：“顾先生己确认请柬样式，需要您过目。”
顾承渊的私人办公室里，他捏着那张烫金请柬，指腹着封面的烫字“欢迎参加我的重生派对”。
背面的小字是手写的，墨迹还带着点洇：“别忘了你说过要娶的是我，不是替身。”他想起那晚视频里自己项链的模样，低笑一声把请柬塞进西装内袋——小骗子的胆子，倒是比他想象的大。
婚礼当天，顾氏庄园的玫瑰拱门爬满红玫瑰。
宾客们端着香槟交头接耳，周小姐的婚纱在化妆间还没穿好，主桌的位置却空着。
顾承渊站在红毯尽头，望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10，9，8……
“叮——”
大屏幕突然亮起。
林小婉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她穿着酒红色连衣裙，耳坠是他送的翡翠，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闪着光：“抱歉打断你们的仪式，但我才是今天的新娘。”
宾客席炸开了锅。
三姑的香槟杯掉在地上，二叔的雪茄烧到了袖口，顾夫人的珍珠项链断了线，珍珠滚得满地都是。
顾承渊望着屏幕里的人，嘴角慢慢来。
他理了理袖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门口——红毯尽头，林小婉正站在那，裙摆染着暗红的血，像一朵开得正艳的红玫瑰。
“我知道你早就怀疑我没死，为什么不揭穿？”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全场静了下来。
顾承渊凝视着她，伸手握住她沾血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像那晚在书房里项链时的温度：“因为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顾夫人望着地上滚远的珍珠，手机屏幕亮起——是吴伯发来的消息：“老夫人的遗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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