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被五道束缚带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他的手腕上满是针眼，床头柜摆着十几瓶不同颜色的药片。
听到开门声，男人缓缓转头。
当看清苏离面容的瞬间，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
“神！是您来了！”
冯一命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渗出白沫，“我就知道您会来！我终于呼唤了您！”
苏离皱眉走近，他望着这个十年前意气风发、被誉为医学界天才的男人。
冯一命曾经英俊的面容如今布满皱纹，那双曾经闪烁着狮子的眼眸。
现如今只剩下“路明非”了。
按照警卫来说，饿了五个月，冯一命的完美黑血还是有点东西的。
他不明白，冯一命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男人确实见过什么超越常理的东西。
“安静点。”
苏离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指尖泛起一丝金光，“神明问你话，我问你答。”
“是是是！神明大人！我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
冯一命立刻安静下来，像条驯服的狗一样拼命点头，束缚带在他脖子上勒出深深的红痕。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病态的虔诚，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白檀的红线无声地缠绕上冯一命的脖子，随时准备收紧。
她歪着头，银发垂落，金赤异瞳中闪过一丝好奇：“老公，他好像真的很怕你呢。”
苏离没有回答，而是俯身靠近冯一命，“你在服用黑血后，看到了什么？”
冯一命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看、看到了...真理...永生...还有...”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轻微，仿佛害怕被什么听见，“神佛的真容...”
苏离有些好奇，他接着问：“神佛都是什么样子？给我描述一下。”
“是！是！”
冯一命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祂们...祂们都长着您的脸！”
“说清楚。”苏离的声音冷了下来，“什么叫长着我的脸？”
冯一命疯狂点头，唾沫星子飞溅：“神佛...长着无上眼睛、万千手臂……”
他用了一大段非常克系的描述，给苏离。
但最后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就和您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苏离都无语了，“你这是见到哪边的神啊？”
冯一命见到的是混沌邪神？还是克苏鲁邪神？
“还有我跟祂们也不一样啊！”
苏离与白檀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公，他在说谎吗？”
“不...他没说谎。”苏离闪过一丝异色，“至少他自己相信这是真的。”
“那他还是真疯了。”
“神明大人！快走！”冯一命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他们来了！那些监视我的人！”
“不要害怕，告诉我，你当年带走的完美黑血，还有剩余吗？”
“把那东西给我。”
“是！是！就在我裤裆里！”
苏离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盯着冯一命那脏兮兮的病号服裤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你...藏在那里？”苏离的声音有些发颤。
冯一命疯狂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虔诚：
“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检查了所有地方，就是不敢查这里！”
说着就要伸手去掏，但却被束腹带压制，苏离帮他解开。
他可不想自己掏他裤裆。
“老婆，你先转过去。”
苏离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看向冯一命：“快点拿出来。”
冯一命哆哆嗦嗦地从内裤夹层里掏出一个用防水袋密封的小玻璃瓶。
里面装着比普通黑血更加粘稠的暗金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神明大人，这就是最后的完美黑血……收下吧！”
苏离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袋子边缘，强忍着没去闻。
他注意到这液体与普通黑血不同，里面似乎有细小的金色颗粒在缓缓流动。
“你喝过这个？”苏离皱眉问道。
冯一命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喝过...所以我才看见了真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神明大人，您也喝下它吧...这样您就能看见真正的自己……”
“你确定这东西能喝？”
苏离有些怀疑。
“当然！当然！神明大人！喝吧！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苏离还是不相信，这是他让系统帮忙鉴定一下。
【完美黑血】
【作用：使用后，大幅度加强生命恢复能力，大幅度加强肉体强度】
【副作用：你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还真是好东西？”
“老公你真的要喝着这个？”
白檀在一旁有些犹豫。
“为什么不呢？我也想见一下神明。”
苏离挑眉，随即毫不犹豫地仰头，将黑血一饮而尽。
液体入喉的瞬间，世界变了。
灼热感从喉咙蔓延至全身，苏离的瞳孔骤然收缩，视野中的一切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他看见空气中飘浮的尘埃，听见远处树叶摩擦的沙沙声，甚至能感知到整座疗养院。
他理解了一切。
他看见天空裂开了。
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灰白的云层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撕扯，露出后面蠕动的血肉组织。
在那裂隙深处，一个由无数眼球和手臂组成的庞然巨物正在缓缓蠕动。
那些手臂苍白腐朽，却散发着神圣的金光。
万千眼球转动着，每一颗瞳孔里都映照着不同的世界。
祂的躯体上爬满蛆虫，却又散发着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神性光辉。
“这就是...你看到的？”苏离的声音干涩。
他的大脑在尖叫着逃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要跪地膜拜，如同每一个初次首面神明的凡人。
冯一命疯狂砸头，头撞出血痕：“是祂！是祂！万手千眼的真佛！”
白檀焦急地扶住苏离：“老公？你怎么了？”
“您明白了吧？您就是祂的化身！您流淌着和祂一样的血！”
天空之上，所有眼球整整一万零八百颗，同时转向了苏离。
一种超越语言的认知首接灌入脑海：
【找到我】
【解放我】
【成为我】
“滚你麻痹！神明！我艹尼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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