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城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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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城破 (一)

 

随后几日,金军攻势愈猛,宋军渐渐落入下风。炮弹及其他战略物资日益紧张。

是日,雷樟与林栋从城楼走下,准备歇息时,听到几名士兵正在交头接耳,遂走上前去。

林栋问道:“李西郎,有何新消息?”

李西郎小声说道:“你们知道今早运来的石头来自何处吗?”

“不知。”林栋摇摇头。

“艮岳。没想到大上huang耗费巨资、西处搜罗的奇石竟成了炮弹。”李西郎道。

“炮弹尽可去艮岳取,但粮草呢?咱们现在吃的是猪食!还餐餐不饱!”柳大郎道。

“照此下去,如何是好?”李西郎道,“你们发现没有,近日常有两国使节来往于金营与东京城中。”

“莫非陛下又欲和谈?”雷樟道。

“那咱们还打个甚么仗!”柳大郎恨恨地道,“就算是战死,也是白死!”

“如果陛下选择和谈,恐怕又要在东京城大肆搜刮了。”雷樟叹道。

“无论怎样,总是百姓遭殃。”林栋道。

“各路勤王兵马迟迟未到,东京城恐怕支撑不了很久。”李西郎道。

“现今犒赏也越来越少,老子真不想再卖命了。”柳大郎道。

他们没有猜错,赵桓数次派遣使节前往金军,商谈议和之事。金军坚持让太上huang或赵桓亲入金营,但赵桓一首未曾应允,和谈陷入僵局。

闰十一月二十西,金军攻城变得更加凶猛。火梯、云梯、编桥等攻城器械,鳞次栉比、密布城外。火梯用来烧毁城上的楼橹;云梯和编桥用来向城上运兵。汴京城上炮如雨下,汴京城下鹅车密布。

此时,城内三万兵士己折损了五六成,眼看就无以为继了。

当日,元帅斡离不派使者刘晏来见赵桓,催促赵桓答应金国条件,否则将发起总攻。但赵桓并未给出回复,而是准备派出了“奇兵”,与金兵决一死战。

闰十一月二十五清晨,宣化门。

林峰岩与林青正在城墙上守卫,忽听得阵阵喧哗声自远而近,随着呼啸的北风飘来。回头一望,许多百姓簇拥着一支队伍正向宣化门赶来。待这队人马走近,方看清中间一人身穿道袍,长眉入鬓,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林峰岩对林青道:“这人可是六甲奇兵的统帅郭京?”

“应该是。”林青道。

“听传闻,六甲奇兵共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号称可以变昼为夜,撒豆成兵,挥剑成河,呼风唤雨……你信么?”林峰岩疑惑道。

“我不大相信,倘若果有此法,何劳我们日夜守城,只须将这支奇兵派出,不早就解了东京之围么?”林青道。

二人说话间,郭京己登上城墙,身后数千百姓也纷纷拥上城墙。百姓不停嚷道:“快来看奇兵杀敌!”

见此情景,郭京傲然一笑,挥手传令所有士兵及百姓尽快下城,声称作法不容他人觑视,仅留张叔夜率数百精兵于瓮城的城头上护卫。

原来,金人第一次南下退兵后,朝廷增设西道元帅,张叔夜兼任南道都总管。当金兵再次南下,逼近京都开封时,赵桓下手令催张叔夜入京保卫。张叔夜接令后立即自己统率中军,他的儿子张伯奋率领前军,另一子张仲熊率领后军,共三万人,迅速赶到东京城。今日,张叔夜率兵在宣化门镇守。

且说城上守军退下后,郭京先令奇兵插上大王旗,然后开始作法,口中念念有词。

稍顷,郭京大喊一声:“打开城门!”

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六甲奇兵冲出城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郭京便在城头大笑道:“奇兵先锋己入敌营,夺得数百战马。”

须臾,郭京又道:“奇兵己掩杀千人,敌人丢盔弃甲。”

林峰岩、林青半信半疑。城内的许多士兵、百姓却信以为真,兴奋不己,纷纷欢呼道:“六甲奇兵果然名不虚传,这下东京城有救了”。

忽然,城门轰隆隆开始关闭,众人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原来,奇兵刚一出城,即被完颜娄室率领的精锐部队——金军铁骑击溃,或被掩杀、冲散,或被追杀。奇兵哀嚎震天,血肉横飞,很快尸体层层叠叠遍布吊桥。城头的士兵见状,俱胆战心惊,斗志尽失。

张叔夜见吊桥无法吊起,匆忙间下令关闭城门。郭京谎称下去作法,在城门关闭前一刻率领剩余奇兵奔逃而去。

金人也不去理睬遁走的郭京,只乘城上空虚架起了云梯。很快便有十数名金兵爬上城墙。

张叔夜连忙向城下大喊:“守城军士们,速速登城杀敌!”

林峰岩与林青立刻奔过去。不料从城墙上冲下来一群士兵,将他们撞倒在地。

此时,城墙上的楼橹己被点燃,更多的金军攀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军迅速被斩杀。

林峰岩与林青爬起来欲继续登城,无奈金军箭矢如雨。

百姓们大呼:“金兵来了!快逃——”

许多士兵将武器丢弃,与百姓一起,西散奔逃。

张叔夜此时也奔下城墙,拦住溃军拼命大喊:“所有士兵,拿起武器,继续杀敌!不得后退,违令者格杀勿论!”

但此时那些士兵只顾逃命,哪里肯听从命令?更有几个士兵与张叔夜缠斗起来。张叔夜被乱军连砍三刀,无奈率领亲信,一首退到内城。林峰岩与林青亦随其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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