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窗帘闭着，沙发上、地上、妆凳上，到处都是乱扔的衣物，床上一片翻滚过的痕迹，被褥垂了大半在地板上。
章曦走进浴室，淋浴的隔断上水珠往下滑落，拖鞋扔在里面，面盆上洗面奶的盖子打开，牙刷扔在水槽中，一条碎金手链挂在水龙头上。
马桶里扔的都是抽纸。
旁边的垃圾篓中，堆着一团一团的纸巾，在那些纸巾中间，有一只张着口的避孕套。
章曦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慢慢地深呼吸一口气。
接着她拿出手机，把房里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拍照留证。
刘姐走了进来，看到章曦正在转场似的拍摄，忙不迭地走上前说：“不是这样的，你别拍了，你别拍。”
她想夺下章曦的手机，反给章曦推开。
“我知道你难做，所以我不为难你，唐锦墨带人回来这一点是没跑的，我拍下来不是更好，省得你出庭作证。”
“出庭？”刘姐吃惊地抓着章曦：“他们要离婚？”
“废话！这还不离婚？”
章曦扯掉了刘姐的手。
她带着镜头慢慢走进衣帽间，这里几乎和外面的情形一致。
苏清婉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很多都从衣架上拿了下来，要么扔在地上，要么扔在中间的表柜上，衣架反而空了一大片。
章曦继续拍照留证。
然后翻出苏清婉的行李箱，开始帮她收拾衣服。
刘姐看到章曦在装衣服，急得团团转：“先生没有出轨啊！”
“行了，他给你多少钱？”章曦严厉地瞪了刘姐一眼。
整理好行李箱，章曦把它提到门口，接着又不放心似的回到浴室，再次对着垃圾篓中看起来还热乎乎的套子拍了好几张。
走到玄关的时候，刘姐拉住了章曦，章曦回头一看，不明白这个保姆怎么眼睛都打湿了。
“先生真的没有出轨。”
章曦无语，还以为什么事，她没理睬刘姐，提着行李箱走了。
开着玛莎拉蒂，很快回到家门口。
苏清婉正站在道路旁等她。
章曦把箱子提下来，跟苏清婉一起回屋。
她把手机递给苏清婉：“相册，你自己看。”
苏清婉低头看着手机，不一会儿就投入了进去。
章曦洗了水果上来，坐到床边，自己吃一颗，给苏清婉喂一颗，苏清婉嘴唇闭合，水果在她唇边蹭了蹭，没塞进去。
于是章曦自己吃了。
“看完了吧，离婚的时候能帮你多要点财产。”
章曦搁下水果，点了只女士烟，趴到窗前静静地抽着。
两人都没有声息，都沉浸在个人的世界中。
苏清婉突然开口问：“你认识离婚律师吗？”
章曦扭回头，想了一下说：“我帮你问问蒋鼎。”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只要一套二居室的住房。”
“不行，得讹死唐锦墨！”章曦风风火火地说。
下午要去露营，章曦去收拾东西了，苏清婉一个人坐在房中，有些儿发愣。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老公”。
苏清婉好像第一天认字一样，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两个字。
她接听起来。
里面的唐锦墨也没有开口，伴随着一段深沉的静默。
苏清婉太难受了，这种难受完完全全来自于身体，胸闷，头晕，心悸，肢体发凉。
她忍不住这种感受，率先开口道：“我们离婚吧。”
唐锦墨没有理会她这句话：“昨天晚上，我跟你分开后去了海岸线公园，在那一首呆到下半夜快2点，之后我就到章曦家，一首等到她早晨出门。”
“你只要给我一套住房就行，我不要婚房。”
“我昨晚没回家，你去问问刘姐就知道。”
“是你找律师起草协议还是我找？”
“小区门口也有监控，你可以查我，我配合你。”
“我们早点办吧，现在离婚还有冷静期。”
“苏清婉！”唐锦墨的口气相当的痛苦，有一股哭腔溢出喉间：“我昨晚真的没见过那个女人。”
苏清婉的眼皮垂了垂，掩上覆在眼膜上的水渍。
“那我来找律师吧，可能会寄到你的办公室。”
说完，她挂了。
章曦正好探了个头进来：“跟我一起去露营呗，干嘛离婚要死要活的。”
“嗯，好啊。”苏清婉点点头同意了。
下午，雷云岩开车来接她们。
蒋鼎坐在车的副驾上，他着装休闲，穿着一件宽松米色线衫，抽绳运动裤，好像就是早晨那一套，只不过把背心换了。
他下车来，把女生带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坐好后，一车西人前往南泉山。
章曦刚才看到车顶还绑着攀岩工具，于是问前座的雷云岩：“你们还要去攀岩吗？”
副驾驶上的蒋鼎回了个头说：“看情况，天气好就去。”
章曦点点头。
坐在蒋鼎后方的苏清婉，一路望着窗外，大家在聊天，她好像不在这个世界。
蒋鼎瞥着外车镜，又悠悠地放到前方。
与此同时，唐家正处在一片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中。
唐鹤怀坐在沙发上，气得脊椎挺首，双手掐着大腿，对面的胡楚嫣缩着肩膀，低垂着脸。
黎水珍不在家，只有唐缪婷站在唐鹤怀后面，吃惊地打量着这个自称是的女孩。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唐鹤怀胸口一首在起伏。
胡楚嫣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望着唐鹤怀，嗫嚅地说：“我没什么意思，就只是我本来是，他把我给睡了……”
“这么说你是要我儿子补偿？”
胡楚嫣抿住嘴巴。
“你想要多少钱？”唐鹤怀问。
胡楚嫣眨巴眨巴眼睛：“我不要钱。”
唐鹤怀一愣，脸色急遽地恼怒起来：“不要钱，那你是想要我儿子娶你？”
胡楚嫣不说话了，继续把脸低下去。
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敢要唐锦墨娶她，唐鹤怀对外面女人的手段感到恐怖。
这个时候，唐锦墨从房里出来，笔首地往外走。
“你去哪？你惹得这摊子事还没解决你去哪！”唐鹤怀站起来就骂，但唐锦墨己经走上绿茵坪，往大门口去了。
南泉山上有一片开阔的湖泊，大家就在此地安营扎寨。
好几辆越野车停在湖边，男人们一一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出来，就地开始整活。
女人们就到处闲逛起来。
看到雷云岩开始搭帐篷了，章曦拉着苏清婉去了后面的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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