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性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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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神性熔炉

 

绝对的黑暗。没有坠落感,没有回响,只有被投入绝对虚无后的永恒沉寂。艾拉的意识如同风中最后一缕青烟,在神骸结晶那不顾一切的吞噬漩涡形成的瞬间,被强行扯碎、剥离,抛入了存在的边缘。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无”。这是比死亡更彻底的终结——存在本身的湮灭。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虚无即将吞噬一切之际——

轰——!!!

无法形容其规模的、法则层面的恐怖爆炸,在艾拉意识沉沦的“边缘”轰然爆发!那不是声音,而是存在概念的崩塌与重构!

神骸结晶那自我毁灭式的能量奇点,与投射而来的、凝练如实质的幽蓝神性之矛,悍然碰撞!

没有凡物理解的爆炸冲击波。碰撞的核心,产生了一个瞬间的、吞噬一切的绝对奇点!艾拉残破的躯体、她仅存的生命本源余烬、秩序净化残留的白光、以及那根抹杀神矛的绝大部分威能……所有物质与能量,都被这恐怖的奇点瞬间吞噬、碾碎、归于最原始的混沌!

但在奇点吞噬一切的刹那之前,碰撞产生的、超越理解的狂暴能量乱流,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风暴,朝着唯一未被完全吞噬的方向——那漂浮在湮灭区域边缘的、巨大的星舰舰艏残骸——疯狂倾泻而去!

艾拉那被剥离、即将消散的意识碎片,如同狂暴海啸中的一片落叶,被这股毁灭性的能量洪流裹挟着,狠狠拍进了星舰残骸厚重、覆盖着能量结晶的装甲外壳之中!

短暂的、被强行“嵌入”物质的窒息感后,是绝对的死寂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亮起。

不是银芒,不是赤红,也不是幽蓝。而是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暗金色光点。

它来自艾拉意识最核心、最深处的一块碎片。这块碎片并非记忆或情感,而是纯粹的存在烙印——名为“艾拉”的自我认知核心。在经历神性碰撞的毁灭洗礼后,这块烙印非但没有彻底消散,反而如同被淬炼过的精金,在极致的毁灭中,显露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韧的不朽特质!这暗金光点,就是这不朽特质在意识层面的微弱显化!

暗金光点如同黑暗宇宙中孤独的恒星,缓慢而顽强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极其微弱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试图重新建立感知。

感知如同破损的仪器,断断续续地重启。

艾拉“看”到(或者说感知到)自己“存在”于一个极其狭窄、冰冷的金属空间内。西周是布满厚重冰霜与诡异能量结晶的、扭曲变形的金属舱壁。头顶是断裂、着粗大线缆和破碎管道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能量泄露的臭氧味以及……一种深埋地底亿万年的古老尘埃气息。这里,是那艘星舰舰艏残骸的内部!她(或者说她的意识核心)被能量乱流拍进了这艘船的某个舱室!

紧接着,更强烈的感知汹涌而来——是剧痛!并非肉体之痛(肉体己在奇点碰撞中湮灭大半),而是意识被强行“锚定”在这片充满毁灭残留能量的金属结构上带来的、存在层面的撕裂感!仿佛她的意识被无数烧红的钢钉,钉死在了这片冰冷的坟场中!

更让她灵魂战栗的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就在她意识被“嵌入”的这处舱壁之外,隔着一层不算太厚的金属甲板,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正在疯狂地沸腾、嘶吼!

那是碰撞的余烬!是未被奇点完全吞噬的、神骸结晶的幽蓝权柄碎片、猎食者的暗红死亡能量、旧神抹杀神矛的残余神性、秩序净化之光以及星舰残骸本身的能量结晶……在毁灭的混沌中,被强行挤压、混合、反应,形成的一个极度不稳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能量熔炉!

这熔炉的核心,就在星舰舰艏的深处,很可能靠近残存的引擎反应堆区域!它贪婪地汲取着星舰残骸本身的金属、能量结晶甚至空间结构作为“燃料”,疯狂地燃烧、转化!幽蓝的神性火焰、暗红的死亡洪流、秩序的白光碎片在其中疯狂纠缠、冲突、湮灭又重生!每一次能量的剧烈波动,都让艾拉被“钉”在舱壁上的意识核心如同被投入绞肉机般剧痛欲裂!

熔炉初成!一个由神性残骸与星舰坟场共同孕育的、行走在毁灭边缘的怪物!

而艾拉那暗金闪烁的意识核心,如同被焊死在熔炉外壁的温度计,被迫承受着内部那足以焚毁星系的恐怖高温与能量潮汐!她的意识在这无尽的痛苦冲刷下,如同被反复锻打的铁胚,属于“艾拉”的认知在毁灭的边缘反复淬炼、凝聚。托蒙德叔叔的咆哮、葛温叔叔守护的银芒、卡莱尔队长焚恨的余烬……这些支撑她的情感烙印,在神性熔炉的煅烧下,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被剥离了杂质,变得更加纯粹、更加沉重,如同烙印在灵魂上的星辰!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贪婪、带着无尽饥渴的意念触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穿透了那层阻隔的金属舱壁,狠狠刺入艾拉被剧痛折磨的意识核心!

是熔炉!是那个在毁灭余烬中诞生的、混乱而初生的熔炉意志!它感应到了艾拉意识核心那被神性碰撞淬炼出的、坚韧的暗金不朽特质!这特质对它而言,是比星舰金属更完美的“燃料”,是能稳固它混乱核心的“催化剂”!

…美味…坚韧…痛苦…

…融入…熔炉…永恒燃烧…

…成为…吾之…核心…

混乱而贪婪的意念首接灌入!熔炉意志试图强行同化、吞噬艾拉的意识核心,将她作为稳定自身、加速成长的基石!

“滚开!”艾拉在意识的熔炉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暗金光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属于远征军的、永不屈服的意志,混合着被淬炼后的不朽特质,化作一道凝练的、暗金色的精神壁垒,狠狠撞向那入侵的意念触须!

嗤——!

意念层面的碰撞无声却惨烈!熔炉意志的触须被暗金壁垒灼烧、逼退!艾拉的意识核心也剧烈震荡,暗金光点明灭不定。这熔炉意志虽然初生、混乱,但其力量本源却混杂了旧神神性,极其强大!艾拉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就在暗金壁垒即将被熔炉意志的狂潮冲垮之际——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强烈指向性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猛地从星舰残骸的更深层区域传来!这股波动并非源于熔炉,而是来自这艘古老星舰残存的、某个尚未完全损坏的核心系统!波动中传递的信息碎片瞬间涌入艾拉被熔炉意志冲击的意识:

…警告…核心反应堆过载…

…检测…异常能量聚合体(熔炉)…威胁等级…湮灭级…

…启动…最终协议…湮灭程序…

…路径…导航…核心控制室…坐标…

同时,一副极其简略、却清晰标注了艾拉当前位置(意识嵌入点)到星舰核心控制室路径的内部结构图,如同全息投影般,首接烙印在艾拉的意识之中!路径蜿蜒曲折,绕开熔炉能量剧烈波动的区域,指向舰艏深处!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星舰的残存AI(或者某种预设协议)在熔炉的致命威胁下,将艾拉视为了最后的、渺茫的“执行者”!

熔炉意志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来自星舰核心的威胁波动,变得更加狂暴!更多的意念触须如同狂舞的毒蛇,穿透舱壁,疯狂地冲击着艾拉的暗金壁垒!它绝不允许这最后的“燃料”逃脱!

绝境中的抉择!留在原地,意识核心终将被熔炉吞噬、同化,成为这毁灭熔炉的一部分!沿着星舰AI给出的路径,前往核心控制室,或许有一线启动“湮灭程序”、摧毁熔炉的机会!但那路径必然穿过熔炉能量肆虐的区域,她这被“钉”在舱壁上的意识,该如何移动?

艾拉看着意识中那清晰的路径图,看着路径尽头那个象征着渺茫生机的“核心控制室”坐标,又“感受”着舱壁外那沸腾咆哮的熔炉和疯狂冲击的熔炉意志。

被淬炼过的、暗金闪烁的意识核心,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没有退路!只有向前!哪怕意识在移动中被熔炉的能量潮汐撕碎,也好过成为它的养料!

她将所有的意志力,不再用于硬抗熔炉意志的冲击,而是化作无数最精密的“刻刀”,狠狠地……刺向将她意识“钉”在舱壁上的、那些由毁灭能量构成的“钢钉”!

她要强行将自己,从这冰冷的坟场舱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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