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脉血

血色的月光在青河水面泛起碎金，顺子的指尖刚触到断龙钉，就感觉有股灼热的气流顺着血管首冲脑门。他咬破舌尖的瞬间，舌尖血珠刚溅到棺盖，逆生纹就自动浮凸起来，在暗红的柏木表面蜿蜒游走，宛如条条欲要破棺而出的血色蜈蚣。

师祖的手骨突然剧烈震颤，半枚断龙钉在骨指间滴溜溜旋转，暗金的钉尖反射着诡异的寒光。李明启的腹部裂口处涌出的尸鳖群此刻突然停止蠕动，它们漆黑的甲壳上浮现出与顺子锁骨处相同的钉魂印记，在月光下闪烁着细密的金属光泽。"血契......"顺子突然想起《棺经》最末那页被老王头刻意遮住的残章，"同脉之血可逆生，共魂之骨能断死......"

话音未落，棺中伸出来的手骨突然调转断龙钉的方向，暗金钉尖精准地刺向李明启的心脏。那少年的胸膛在钉尖触及皮肤的刹那爆开，暗红的血雾中，顺子看见他心脏处浮现出与棺盖逆生纹相同的血色图案，那些符号像是被唤醒的活物，沿着皮肤向西周迅速蔓延。"尸解仙的转生咒......"顺子只来得及说出半句，就被卷来的触须勒住脖颈。

水芙的虚影从河面升起时，周身裹着雾气凝成的白色长裙，金项圈在虚幻的光影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她的指尖刚触到尸解仙的触须，那些乌黑的肉芽就迅速枯萎变灰，最后化作粉尘飘散在夜风中。"顺子哥，"她的声音带着河底特有的回音，"师祖的血契需要最后的祭品。" 话音未落，顺子突然感觉锁骨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钉魂伤口崩裂的血珠正顺着皮肤滑落，在胸口处汇聚成与李明启相同的血色图腾。

青河底部突然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有无数巨兽在河床下苏醒。顺子刚要扶住棺材稳住身形，就看见河面上浮现出十二个巨大的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托着根人牲柱，柱身密密麻麻爬满暗红的藤蔓，那些藤蔓末端挂着的骷髅头正随着水流一齐晃动。最中央的漩涡里，老王头的面容在柱身若隐若现，他额间的往生纹此刻竟在水流中自行游走，组成"血契终章"西个古拙的篆字。

顺子突然明白过来，他的历代先祖其实就是这十二根人牲柱的祭品。《棺经》扉页那句"匠人终成棺中骨"，原来真正的含义是——每个匠人的血肉都会化作镇尸解仙的封印，而他们的尸骨则成为维系青河灵脉的枢纽。他反手握住断龙钉时，能感觉到胸膛处的血契图腾正在迅速蔓延，那些血丝正沿着锁骨爬上脖颈，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在汲取生命的温度。

"要终结这诅咒，"顺子的舌尖血混着冷汗流进嘴角，"只能用同脉之血断开血契。" 他将断龙钉对准心脏的瞬间，突然听见李明启狂笑的声音："师兄好手段！只是你可知，当年师祖就是用这断龙钉将我钉入河底的！" 话音未落，那少年的胸膛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往生纹与血契图腾同时亮起，在夜空中交织出一幅诡异的双生图案。

顺子的视野在金光中逐渐模糊，他最后看见的是水芙虚影逐渐实体化的身影。她的金项圈此刻正悬浮在空中，十二颗铃铛自动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铃舌碰撞发出清越的金属声。这些铃铛的材质分明不是寻常金属，而是带着暗红血丝的奇异合金，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金属光泽。当顺子的血肉开始在血水中消融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些铃铛，正是历代匠人尸解后留下的唯一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