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八岐国早期实验的所有原始记录，包括他们第一次接触‘它’的详细过程。”
“你是说……那个总统提到的东西？”
“是的。”林子君将碎片收起，转身朝门外走去，“现在，我们可能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真相。”
——
重建工作在第三日启动。
林子君召集了临时治理委员会成员和联盟留下的维稳部队，站在广场中央残破的喷泉旁，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却充满期待的脸。
“战争结束了。”他说，“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资源紧缺，电力系统瘫痪，农田几乎被毁，工厂全停。”一位委员皱眉，“我们怎么开始重建？”
林子君不动声色地拿出一份文件，展开：“我己经申请调拨第一批物资支援，三日内抵达。
同时，我们将优先恢复基础民生设施，确保水、电、食物供应。”
“可人手呢？”另一名委员问，“很多年轻人都死在战场上，剩下的人不愿意干活。”
“那就让他们有干的理由。”林子君沉声道，“每户参与重建工作的家庭，每月可获得一定量的粮食和药品配给。
工厂恢复后，优先雇佣本地居民。”
人群沉默了一瞬。
然后，有人鼓掌。
掌声不大，但足以点燃一丝希望。
——
农业恢复的第一天就出了问题。
技术人员在修复灌溉管道时，发现某些田地里的土壤颜色异常，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黑色，散发出轻微的腐臭味。
“这土……有问题。”领队的技术员蹲在地上，用仪器检测了一会儿，脸色变了，“重金属超标，还有不明化合物残留。”
“会不会是生化实验的副产品？”沈九娘皱眉。
林子君蹲下身，手指轻轻划过泥土表面，指尖沾上一点灰渣。他嗅了嗅，眼神一凝。
“不是副产品。”他说，“是人为投放。”
“什么意思？”
“他们在战前就开始布局。”林子君抬头看向远方的山脊线，“这些土地，原本是要用来做某种实验场的。”
沈九娘心头一紧：“所以战败后他们才炸毁档案馆？为了销毁证据？”
“也许。”林子君站起身，“但也可能是为了掩护什么还没完成的事。”
——
工业区的恢复更加艰难。
许多工厂设备因爆炸震塌，部分区域甚至出现了结构性塌陷，修复难度极大。
林子君亲自带队进入一间废弃的化工厂，查看受损情况。
走廊里尘土飞扬，墙壁上布满裂痕。沈九娘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脚步。
“你听。”
林子君侧耳倾听。
断断续续的滴答声，从墙后传来。
“水？”她问。
“不。”林子君走到墙边，敲了敲墙面，声音闷重，“不是渗水……是液体循环。”
他掏出刀，划开破损处的水泥壁。
一股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流出，气味刺鼻，带着腥甜。
“这不是机油。”技术员凑近检查，“成分复杂……含有合成激素和未知蛋白质。”
林子君盯着那液体，眼神愈发阴沉。
“他们还在继续实验。”他说，“哪怕战败，也没停止。”
——
城市清理也在同步进行。
某次废墟挖掘中，施工队意外挖出一个密封舱体。外层印着八岐国军方标志，内部则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
尸体穿着白色实验服，胸前挂着一块身份牌，上面写着“研究员·07号”。
尸体的手紧紧攥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
【不要相信任何从地下升起的声音】
沈九娘看完后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林子君没说话，只将纸条小心收起。
他望向远处那些未清理的废墟，眼神深沉如夜。
——
社会秩序的建立也并不顺利。
虽然治安巡逻队己经组建，但偷盗、抢劫、暴力事件仍频繁发生。部分军队残余分子趁乱组织帮派，控制黑市交易。
一次例行巡逻中，巡逻队员在一处地下赌场抓获一名通缉犯。审讯过程中，那人突然大笑。
“你们以为能清干净吗？”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黑牙，“你们连自己身边是谁都分不清。”
“什么意思？”沈九娘质问。
“看看你的影子吧。”那人冷笑，“它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这句话，他咬舌自尽。
沈九娘吓得后退一步，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没什么不同。但她总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影子边缘，似乎有些扭曲。
——
一个月过去了。
城市逐渐恢复生机。
街头出现了小贩，孩子们开始在街道上奔跑，夜晚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人们重新找回生活的节奏。
但在地下深处，一些东西仍在蠢蠢欲动。
林子君站在一座尚未完全拆除的科研塔楼顶端，俯瞰整座城市。
风从北方吹来，夹杂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样气息。
他握紧短刀，感受到刀柄上的纹路微微发热。
“它来了。”他低声说。
沈九娘站在他身后，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他抬手制止。
远处，一座废弃医院的废墟中，一道黑影悄然浮现。那影子不像人类，也不像动物，仿佛由黑暗本身组成。
它静静伫立片刻，然后缓缓沉入地面，消失不见。
林子君眯起眼。下一秒，他的影子突然剧烈扭曲，仿佛脱离了本体，自行扭动起来。
他猛地踩住影子，用力按压。
几秒钟后，一切恢复正常。
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
一只乌鸦落在破碎的窗沿上，歪头看着他，眼睛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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