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最后还是没洗成碗，他去擦了餐桌。
擦完桌子，他也没事可做，怎么都觉得别扭，就怕阮忆冬下一秒走出来赶他走。
阮忆冬收拾完厨房看着陈衍在摆弄茶几上的小物件，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陈衍出声。
“阮忆冬，我手好疼。”陈衍偷瞄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女人，“我今天上午帮你做家务，现在浑身不舒服，走不了路。”
阮忆冬面色平静的听陈衍卖惨，目光淡淡地落在陈衍身上，最终无奈道：“陈衍，你怎么这么幼稚。”
陈衍现在看着莫名有些可怜，他放下手中的小摆件，“我现在可是免费劳动力，你不想白捡一个帮你做事啊？”
阮忆冬没再多言，转身往卫生间走，她上午泡了衣物，现在需要清洗。
陈衍跟在她身后，阮忆冬洗衣服，他就倚在门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阮忆冬的侧脸上，他很久没这么细致的观察过阮忆冬了，也没那个机会。
“看什么？”阮忆冬突然问，手上动作不停。
陈衍笑了下，跟她瞎扯：“阮忆冬，你怎么这么白？”
阮忆冬轻哼一声，没再理他。
陈衍看着阮忆冬熟练的洗衣服，莫名觉得他们好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阮忆冬生动又真实，生活气十足。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待在一起很久，阮忆冬突然转头看着陈衍，“陈衍，去阳台拿几个衣架。”
陈衍老老实实的拿来递给阮忆冬，阮忆冬衣服晾好衣服后又往卧室走，她转身，“卧室有很多不要的东西需要扔出去。”
陈衍闻言立刻跟在阮忆冬身后，刚进屋就看见了角落里堆放的破碎的竖琴，他心一沉，目光看向阮忆冬。
阮忆冬低头收拾着，“阮邯仲砸的，很久之前的琴了，我也弹不上了。”
“先别扔，我想办法把它修复好。”陈衍道。
阮忆冬摇摇头，“不用了，它修不了。”
东西挺多，二人将这些物件装进一个纸箱里放在了楼下垃圾箱处。
刚走回居民楼门口，阮忆冬拿着手机，在许多垃圾信息里，看见了一条消息。
新年快乐。
来自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零点零分。
阮忆冬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陈衍。
陈衍站在她身后，脸上没了笑意，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们终究有着隔阂。
陈衍等待阮忆冬开口，他猜阮忆冬会谢谢他，然后让他离开，从此他们再也不见。
阮忆冬盯着陈衍看了会，轻声道：“陈衍，我突然想吃柿子，你陪我去吗？”
初一的风太大，这会儿吹得一楼窗户“呜呜”的首响。
陈衍好像幻听了，他顿了下，没回答。
阮忆冬望着他：”陈衍，陪我去买柿子吧。”
北城又开始飘雪，整个城市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陈衍提着一袋柿子，阮忆冬鼻子被冻得微微发红，她往围巾里缩了下，突然停住脚步，往身旁的甜品店里走去。
过了会，她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她将盒子举起来递在陈衍面前晃了晃，“海盐芝士蛋糕，最后一份。”
陈衍看着眼前的女孩，异样的情绪蔓延心头，他突然很想抱抱阮忆冬。
回到家，陈衍默默将柿子放在桌上，转身拦住往里走的阮忆冬。
“为什么？”他问。
阮忆冬顿住，看向陈衍，“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蛋糕吗。”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阮忆冬。”陈衍轻声道，“为什么留我下来？”
室内一时变得很安静，窗外大雪纷飞。
“我不知道。”她最终说。
阮忆冬低头看着地面，“可能，太安静了吧，多一个人，这个房子，突然就没那么空了。”
陈衍感觉心脏被轻轻揪了一下，他认识的阮忆冬总是独来独往，也从不需要任何人陪伴，原来她也会觉得孤独。
“很奇怪吧？”她轻声说，“我明明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阮忆冬清楚自己在这世上己经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有一点温暖，她发现自己贪恋陈衍带来的温度，舍不得放手。
陈衍只觉得心疼，他握住阮忆冬冰凉的手，低声道：“给我个机会，阮忆冬。”让我陪着你。
他想永远在她身边，希望阮忆冬向他分享她的喜怒哀乐，活得鲜明艳丽，而非生活在黑暗里，一点一点让不幸将她吞噬。
阮忆冬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她深知自己内敛，敏感，忽冷忽热，喜欢胡思乱想，她的缺陷太多了。
想到最后，阮忆冬话到嘴边，只说出一句：“我很不好。”
陈衍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喃：“我爱你。”
爱你的眼睛，爱你的鼻子，爱你的嘴唇，爱你柔软的发丝，爱你的睡觉的姿势，爱你慢吞吞的走路，爱你高兴的表情，爱你生气的模样，爱你的一切。
阮忆冬闭上眼没说话。
陈衍，一首陪着我吧。
她想。
天色渐渐暗下来，北城的年似乎很安静，没有鞭炮烟花声，天黑了，外头人也少了，各自回到家中，室外除去雪在落，再无其他。
阮忆冬不爱看电视，陈衍非要拉着她一起看，声音放的老大，他还解释说这样显得热闹。
阮忆冬无语，安安静静看了会，陈衍就开始动手动脚，他一会摸摸阮忆冬的发丝，一会碰下她的脸，再或是蹭一下她的手，总之很不老实。
“陈衍。”阮忆冬瞥了他一眼。
陈衍反而凑的更近了些，阮忆冬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陈衍看着阮忆冬鼻尖微小的红痣，在皙白的脸上分外美艳。
阮忆冬忍无可忍，抬手轻扇了下他的脸。
“我操？”陈衍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阮忆冬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一时失语，“陈衍，你是不是有病。”
陈衍终于老实了。
夜里陈衍将阮忆冬搂在怀里，阮忆冬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窗帘没拉全，阮忆冬睡眠浅，外头路灯照进来晃眼，她起身想去拉，陈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阮忆冬吓了一跳，借着路灯看清他眼底闪过的戾气，声音很轻：“陈衍？”
陈衍笑起来，松了手：“去哪里？”
阮忆冬回：“拉窗帘，怎么了？”
陈衍闻言摇头：“没事，去吧。”
他看着阮忆冬的背影，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阮忆冬的离开，好像一下回到了那段日子。阮忆冬和他分开那么久，他恐慌，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现在她在自己身边，他一秒钟都不想放手。
他承认自己己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失控状态，阮忆冬像一阵风，不会为他停留，他需要用尽全力去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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