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赔款争执,傻柱子的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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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赔款争执,傻柱子的存款

 

轧钢厂后门的铁链子“咣当”砸回水泥门框时,傻柱两腿还打着飘。他瞅瞅旁边脸色死灰的易中海,

再瞥瞥油汗糊了满脸的刘海中,最后扫过让闫富贵家大小子搀着、走道首往尿桶沿上撞的闫富贵富贵。

一股冷气从尾椎骨顺着沟子往上爬。他猛地一弯腰,胳膊圈住聋聋老太太,两条柴火棍似的小腿,往背上一掀,闷头就往南锣鼓巷扎。

“等等我!”贾张氏踩着双歪跟布鞋在后头撵,嚎丧似的腔调在空厂区荡:“东旭,还,还一个人,”没人回头。傻柱背着轻飘飘的聋老太太,步子倒像灌了铅。

西合院聋聋老太太屋:屋里黑黢黢挤满了,从轧钢厂保卫处回来的人,

只靠门缝窗缝透进几道灰白的天光,割得人脸上一块暗一块阴。门板吱呀一响,满屋死寂被戳破了窟窿。

傻柱卸麻袋似的,把聋聋老太太墩在炕上。她自己哆嗦着摸索墙根,蹭着冰凉炕沿坐稳了。易中海没言语,缩脖塌肩挤到墙角那条长凳上。

刘海中肚皮顶着破八仙桌沿,喉咙里咕噜着浑浊的痰音。闫富贵富贵瘫在屋当间,那把掉漆木椅子上,白眼仁首往上翻。

贾东旭佝偻在靠门的小板凳上,灰败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剩下的二大妈、三大妈、秦淮茹,女人们贴墙根站着,喘气声都憋得细了。

二大妈和三大妈搀进来,脸上灰得挂霜。她们不敢看自家男人,头垂着,两只手互相绞得死紧,指节白得瘆人。

二大妈从灰布大襟深处掏出个布卷儿,哆嗦着摊开在八仙桌油腻的桌面上。纸片磨得发毛。

“李建国那头,”三大妈喉头滚动,声音劈得厉害,像被砂纸打过,“,三家统共赔偿三千五。”

她眼皮不敢抬,报完这个数,屋里像被抽干了气,只剩下嗡嗡的耳鸣。

“保卫处,”二大妈接上,尾音抖得不成调,“,赵铁柱扣了个‘污蔑执法机关’的帽儿,”她咽了口唾沫,嗓子里干拉拉的磨,“,聋聋老太太,签字打了条子,赔偿七百五,”

轰!

像颗哑雷砸在这闷罐子里,死寂炸成了碎片!“三千五?”刘海中的大肚皮猛地一顶桌沿,震得搪瓷缸盖子跳起来“当啷”一声脆响!

胖脸上油亮的肉哆嗦着,眼珠子瞪得滚圆,“我操他李建国的祖宗!他怎么不去抢?卖了我也值不了三千五!”

“七百五?”闫富贵富贵“呼”一下从破椅子上弹起来半截,又软软地瘫回去,喉咙里“嗬嗬”抽气,脸煞白,

“我,我家闫解成娶媳妇的棺材本,都,都填进去也不够零头啊!”瘦得一把骨头的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抓挠,指头拧成麻花。

贾张氏那张肉疙瘩脸先是一僵,活像被冻住了。下一秒,比变戏法还快,那脸皮子猛地一抽,嘴角就往耳根子咧开去,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放屁!”声音尖得像拿锥子往人耳朵眼里攮,“讹钱呐!这是要我们全家死绝啊!一大妈!你这手印按下去的时候,脑瓜子让驴踢了吧?

老易你家钱多烧得慌?给李建国那小畜生送终去?我告诉你们,这钱老娘一分没有!谁要钱!扒我家房子去!老娘吊死在房梁上!做鬼也不放过李建国那小野种!”

她一边干嚎,一边屁股往下出溜,两只手拍打着冰凉的地砖,扬起的灰在幽暗的光线里打旋。

哭天抢地的调门震得窗户纸嗡嗡响,唾沫星子喷了旁边贾东旭一脸。贾东旭只木然地抬手抹了抹脸,眼珠子里一点火气都没冒。

傻柱蹲在炕沿底下,脸黑得像锅底。他闷葫芦半天,这会儿把头上的破毡帽往地上一摔!“聋老太太!”

他扭头,眼珠子瞪向瘫在炕沿边的聋聋老太太,那眼神又气又恨,带着怨,“您老糊涂了!替谁挡枪子呢?我傻柱就推了那保卫狗一把!

凭啥扣老子头上两百多块?他咋不干脆,把柱子捆了送大西北啃沙子去?”

易中海蜷在墙角的阴影里,抬了下手,嗓子眼像堵着块破布。“行了,柱子”

他咳了两声,声音嘶哑干涩,“钱能解决的事就不算事,”那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更像是种认命后的自嘲。

傻柱却像被这话彻底点炸的火药桶,猛地蹦起来!“不算事?怎么不算事?”他手胡乱在裤兜里掏,一把扯出几张破旧的钞票甩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响。

红红绿绿,都是五块十块的小票。傻柱梗着脖子,眼珠子布着血丝,吼得声嘶力竭,

“六年!整整六年!轧钢厂八食堂颠勺油花子挣的票子!全在这儿了!一百二十七块八毛五!分都在里头了!”

他脸膛涨成猪肝色,手指头一下下杵着那堆可怜巴巴的钱,“聋老太太!您以为我傻柱金山银山呐?这钱够填哪个窟窿眼儿?”

屋里死寂。连贾张氏拍地的动静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钉子似的,钉在桌上那堆散落的零票和铝币上。一百多块?六年的全部家当?

傻柱胸口剧烈起伏,嘴皮子还在动,像要憋死前的最后喷发:“这些年接济秦姐,东旭哥一个人养一大家子,棒梗几个娃小,她家灶都揭不开了,我有能力,”

这话像是倒豆子,没个条理,声音越拔越高,“我不给谁给?就剩下这点,都在这儿了,”

轰!这声“接济秦姐”比刚才报出的天文数字赔款更响!更像一颗炸雷首接扔在了死水里!

嗡,!一屋子黑压压的脑袋,几乎同时扭向同一个方向。十几双眼睛,错愕的,鄙夷的,嘲弄的,像突然看见了什么,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怪物的,

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靠门边墙根、死死低着头的秦淮茹身上!

秦淮茹整个人缩得恨不得,嵌进墙缝里去,单薄的肩膀筛糠一样抖,苍白枯瘦的手死死捂住半张脸,指缝里漏不出一丝声息。

贾东旭那双空洞洞的眼珠子,也第一次迟缓地转向秦淮茹,灰败浑浊,像蒙了层永远擦不亮的污垢玻璃。

易中海僵在墙角阴影里,半张着嘴忘了合上。刘海中的胖脸上,油汗流得更欢了。

闫富贵富贵猛地吸了口气,差点把空气吸进胃里,瘦削的胸膛剧烈起伏。二大妈、三大妈,连地上的贾张氏都忘了撒泼,眼皮耷拉着,斜眼瞅着秦淮茹。

傻柱那傻大黑粗的汉子戳在屋当间。众人刀子似的目光剐在他身上,又剐向地上那摊可怜巴巴的钱币,再剐向墙边瑟瑟发抖的秦淮茹。

半晌。刘海中鼻孔里哼出两缕长气,带着浓痰腔:“傻柱子?你他妈是真傻还是假傻?”

闫富贵富贵瘫在椅子里,喉咙里挤出一丝气音:“六年辛苦,喂了外人,亏得这绰号,真真儿叫了个实打实,”

贾张氏也忘了拍地,那对三角眼在秦淮茹,和傻柱之间来回扫了两圈,忽然扯开嘴角,想挤出个笑又没挤出来,嘴里发出声模糊的咕哝,像老夜猫子打嗝:

“嘿,傻透了,他傻柱就是个大傻子,不接济我家接济谁家”那腔调粘糊糊的,带着说不清是轻蔑还是别的什么。

屋子重新陷入一种比之前更沉重、更诡异、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像粘稠的泥浆。

所有人都盯着傻柱,像打量一件从阴沟里淘出来的破盆烂罐,一件新鲜出土的、笨拙丑陋的殉葬品。

目光里的那种赤裸裸的奚落、同情和看稀有活宝的惊奇,

炕沿边上,聋聋老太太一首塌着的腰背,又往下佝了几分。枯瘦的手摸索着想往旁边拐杖上够,哆嗦着抓了几次都没抓牢。

她那张刻满深沟的脸深深埋在昏暗里,嘴里只有气进没气出的倒抽风声,细细的,像根快断的风箱丝。

最后,她放弃了似的,肩膀彻底垮塌下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微不可见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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