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智!无比冷酷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赌!至少现在不能!时机不对!积累不够!赌输了,后患无穷!既然后果很小,那么放过他们又何妨
他一个穿越者,带着先知先觉的金手指,未来天地何其广阔?难道真要在这里被一群烂人缠斗一生?
不值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对!更可能是杀敌八百,甚至更少,自损一千二,名声潜在受损、生活长期受扰!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李建国内心如同沸腾的熔炉,与万年冰海的交锋!最终对长远计议的权衡,无数种激烈、冰寒的情绪撕扯着他!
他猛地抬眼!眼神如刀!那眼神里,愤怒燃烧,不甘翻滚,更有一种被戳中心思后,如同受伤野兽般择人而噬的凶戾!
还有,一丝被逼到墙角、不得不低头妥协的屈辱和阴狠!
这复杂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瞬间让强撑着气势的聋老太太心脏狂跳,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粘腻的冷汗!
她知道自己踩中了,他最关键的那根神经!但也知道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被对方狂怒之下撕碎!
她撑住桌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体微微后倾,做好了随时被掀翻在地的准备。
李建国那凌厉得如同实质的目光,死死剜在聋老太太脸上,像刀子般刮过她每一道皱纹。整个医务室,值班室的空气再次凝固,窒息感如同扼住了两人咽喉。
只有李建国眼中那剧烈燃烧,又疯狂压抑的复杂火焰,和聋老太太屏住呼吸的紧张姿态,勾勒出无声的惊涛骇浪。
数息之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李建国眼中所有的翻腾、纠结和不甘,如同被巨大的黑洞吞噬,缓缓平息了下去。
那眼神最后沉淀下来的,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彻骨的冰冷,以及一种,被逼交易的冷酷算计!
他放在办公桌下的手,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任由掌心的刺痛蔓延。他没有立刻说出条件。
他甚至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靠向椅背,身体完全陷入柔软却冰冷的靠背之中。这个姿态,充满了浓浓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前的寂静。
此刻的李建国心中只有对聋老太的敬佩,这老虔婆几十年的米没有白吃!
她看得太清楚了,把人性、把体制里那些见不得光,却又约定俗成的“规则”,摸得门儿清!
他李建国算老几?一个轧钢厂医院的医生!刚崭露头角罢了!他是有厂长李怀德当所谓的干爹,有保卫科赵铁柱这个实权叔叔,有师傅华一针遗留人脉的支持!
这“铁案”也确实人证,他自己?保卫员?物证,砸坏的门锁?撬门的痕迹?看似确凿!
可那致命的“全院大会”的壳子呢?那个“集体决议”的帽子呢?这玩意儿就像聋老太太手里,一把开了刃的、涂满了粪便的屎刀!
她真要豁出去拼死搅局,捅到街道、捅到区里去闹,把事情定性为“邻里内部矛盾过激引发的冲突”,而非“意图抢夺私人财产的犯罪”,
他李建国和他背后那点,刚刚起步的“人脉”,在基层维稳力量强大的“抹稀泥”惯性面前,在聋老太太那张几十年积攒下来的、谁都不知道深浅的老脸面前,真的能稳操胜券吗?
李建国不敢赌!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他的根基太浅了!
还没等聋老太太那被疲惫,和紧张磨得迟钝的大脑转过弯来,李建国身体微微前倾,双手随意地搁在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
他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刚才那种压抑的冷硬,反而透出一种奇特的、带着一丝慵懒却又极具穿透力的清晰:
“聋老太太,您刚才一番话,醍醐灌顶啊!说得,有鼻子有眼,句句在理!我仔细琢磨了一下,”
李建国嘴角那抹戏谑的笑意更深了,几乎要化为实质:“嗯,确实,您老人家见识不凡,深谙咱们华国自古以来的道理,法不责众嘛,对吧?
人多势众,犯了错,只要人多,这板子高高举起,它就得轻轻落下?有道理!”
“但是!”
李建国的声音猛地提高,眼神中的那点玩味,瞬间化成了冰冷的寒星:法不责众的前提是什么?是在‘众’里面,得把挑头的、兴风作浪的‘首恶’给揪出来,依法严惩!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浸满了冰渣子:聋老太太,您老经多见广,告诉我,昨晚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来砸我家门的,是不是他们三个管事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口声声污蔑我李建国‘盗窃公物’、‘违反法律’、‘该滚出95号院’,煽动情绪、妄下决断的,是不是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
在保卫处同志赶到时,不仅不认错,还敢反咬一口,污蔑保卫处同志徇私枉法的,又是不是这三位大爷?啊?”
李建国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语速越来越快,压迫感层层递进,将“首恶”的帽子牢牢扣在了三位大爷的头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大庭广众,证人无数!都是‘明火执仗’!可不是您嘴里那轻飘飘、藏在‘全院大会’壳子里的‘内部纠纷’!
这叫‘公然寻衅滋事’!叫‘污蔑陷害’!叫‘阻挠保卫处执法’!这叫证据确凿的‘首恶’行径! 聋老太太,您说,这三个‘首恶’,能不能以‘法不责众’的由头,轻轻放过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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