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干爹?这是棵好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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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干爹?这是棵好大树

 

西人离开后,轧钢厂医务室再次回复安宁

笃、笃、笃,

那声音停在医务科办公室虚掩的门外。李建国的目光从古书上抬起,转向门口。一种微妙的感觉划过心头。

门被轻轻推开。门口站着的,正是身着深灰色毛呢中山装,体态微微发福却依旧挺拔,面色红润的轧钢厂后勤李副厂长——李怀德。

他没带秘书,独自一人。午后的阳光恰好从侧面窗子投入,在他身后拖出一道浓墨重彩的影子,也照亮了他那张平日里和煦,此刻却略显疲惫的秃头国字脸。

“李厂长?”李建国立刻站起身,脸上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化作关切的询问,“您怎么过来了?是身体,”

“嗐!别提了!”李怀德摆摆手,打断了李建国的客套,神情间是毫不掩饰的烦恼,和浓浓的倦怠,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捏了捏自己后颈,眉头紧锁,

“刚在部里开了一上午预算协调会,扯皮拉筋,唾沫星子乱飞,吵得人脑仁疼!脖子这块儿,像是塞了块石头,动一下就嘎巴响,连着肩膀后背都僵得像铁板一块!

找你扎了两针,老刘那家伙老了手艺也生疏了,没顶事!”他嘴里絮絮叨叨着抱怨,目光却在踏进办公室的瞬间,锐利地扫过李建国的脸,

李建国瞬间领会了,对方没有明示的意图。李怀德眼里透出一丝清明。这机会来得正好!

“您快请坐!您这症状,像是久坐伏案,邪寒湿气凝滞在项背大筋了!”李建国语速快而专业,脸上露出真切的关切,快步绕过桌子走到旁边的诊床旁,

手脚麻利地从墙边的小消毒柜里,取出一个铝制方盘,里面整齐码放着酒精棉球、几根不同型号的银针。他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仔细擦拭一个空着的小平台。

“寒邪淤堵在筋脉里,不通则痛。得下点猛药,先把这块淤堵给开了才行。”他招呼着,“您趴下?”

李怀德瞥了一眼那几根闪着寒光的细针,嘴里没说啥,身体也早己顺从地走到诊床边,解开了中山装最上面的两颗风纪扣,又利索地把衣摆往上卷了几寸,

露出圆鼓鼓的啤酒肚和一部分绷紧的后腰。他动作老练地趴伏下去,把头侧枕在铺着白布单的硬枕头上,瓮声瓮气地还不忘叮嘱:

“你小子,手稳着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瞎折腾!”

“您放一百个心!稳当得很!”李建国自信地应了一句,声音沉稳可靠。

他俯下身,手指指腹精准地,落在李怀德肥厚的后颈两侧肩井穴上,轻轻按压试探其下筋膜的紧绷程度。

那团肌肉果然硬得吓人,紧紧贴着骨骼。李怀德立刻发出“嘶,”的抽气声。

“是这处了,寒湿凝得死紧。”李建国沉声道。他拿起一枚较长的三寸针,用酒精棉仔细擦拭过针体,动作稳如磐石。

左手拇指精准按压住肩井穴,旁稍偏离的位置固定皮肉,右手持针,捻转着针尾,对准穴位边缘皮肤那一片,发僵泛灰的“寒淤”中心点。

没有半分犹豫,手腕带着一股沉稳而寸进的暗劲,精准、柔和、却极其迅捷地刺了下去!

“嗯——!”李怀德喉咙里猛地,挤出一个短促压抑的痛哼,身体瞬间剧烈地一挺,如同被电流击中!额角的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瞬间打湿了鬓角花白的头发。

那根三寸针稳稳没入肩颈僵硬的肌肉深处,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针柄在外面。

“忍一忍,李厂长,这里堵得太死,针得下深些才能触到淤结。”李建国声音平静,手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松开按压的左手,双指并用,极其小心地捻动那根露出皮肤的针柄,轻轻提插,细细捻转。

随着他手指的微小动作,李怀德牙关咬紧,面色先是痛得发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浸湿了枕巾。

随着针尖在肌肉深处,极其轻微的调整和刺激,一股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猛地,从那刺痛的针点爆开!

那不是纯粹的痛!就像堤坝骤然被轰开了一个口子!一股灼热的气流猛烈地窜动开来,狠狠冲撞开那些寒冰般凝滞的瘀阻!

僵硬如同坚冰的后颈肩胛之间,猛地松动了一点!一股难以言喻的、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感,如同奔涌的暖流,沿着脊柱两侧的膀胱经,凶猛地朝着僵死的腰背一路冲刷下去!

所过之处,那股缠绕折磨他许久的僵硬、冰冷、酸痛,如同雪消冰融,竟有了明显的松动!

那积压了大半天的沉重压力,仿佛被那细针撬开了一丝缝隙,正在被这股暖洋洋的气流缓缓带走。

“嘶,操!”李怀德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绷紧的肌肉如同解冻的面团塌软下去,整个人几乎完全陷进了不算柔软的诊床里。

刚才那句国骂冲口而出后,紧跟着却是一声浓重满足的、带着极致解脱感的、绵长无比的叹息:“啊,舒坦!,是这儿!有股热气,往下窜,对对对,就那根筋,对对,”

几处大穴都被他精确刺入,深浅不一,角度巧妙。当他在李怀德感觉最僵硬的,腰阳关附近落下最后一枚针,指下的捻转带来一阵强烈的酸胀后,爆炸性的热流扩散时,

李怀德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心满意足地“啊——”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慵懒和松快。

“成了。”李建国这才轻轻舒了口气,额头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他抬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耐心等待起来。

整个医务室内室弥漫着,安神定志的熏艾味道,李建国之前点燃的,混杂着淡淡的消毒酒精味,和病人特有的气息,还有李怀德越来越沉稳放松的呼吸声。

静谧中只有墙上挂钟秒针微弱而单调的咔哒声,清晰得如同落在人心头。

大约二十分钟后,李建国手法利落地起针、消毒、归位。

李怀德慢慢坐起身,活动着脖子,扭动着肩膀腰背。每一个关节、每一块大筋都顺畅灵活,全无阻碍!

那份折磨了他大半天的沉重淤塞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轻快,仿佛从里到外洗了个通透的热水澡,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他脸上那层灰败的疲惫色一扫而空,被一种红润透亮的精气神取代。

“好小子!”李怀德重重一掌拍在李建国肩头,那力道不轻,饱含着赞叹和激动,“这一手绝了!比老刘那个半吊子强百倍都不止!

你李叔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国手都看过,下针有你这份功夫火候的,少见!真他妈是华佗在世!难怪咱们厂里都传开了,说医务科新来了个‘小扁鹊’!”

李建国被他拍得肩膀微微晃动,顺势后退了半步,脸上带着年轻人应有的赧然谦逊:“厂长您过奖了,雕虫小技罢了。主要您身体底子好,我这针才敢下得重点。”

他话锋一转,快步走到办公桌后,拉开底层抽屉。那里放着他一个不大的牛皮纸包,里面是自己炼制的加强版六味地黄丸递给了李怀德。李怀德也是心照不宣的收下了

随后李建国双手捧着那杯热茶,恭敬地递了过去:“厂长,刚下了针,气血刚通,不能受风着凉,更不能饮冷水。来,您尝尝我这茶,暖暖身子也顺顺气。小心烫。”

“唔,香!”李怀德鼻翼翕动,贪婪地吸了一口浓郁的茶香,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李怀德似乎斟酌着字句,终于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

“建国啊,”他声音低沉了些,目光从袅袅升腾的茶雾移开,落在李建国身上,语气变得更加自然,也添了一分长辈般的郑重,

“刚才我进门时就觉着气氛有点不对,是不是西合院那些不长眼的蠢货,又来给你添堵了?”

他没等李建国回答,显然也不想让李建国多谈这些糟心事,随即话锋一转,首切核心:

“我看重你,这话不是瞎说的。咱们爷俩投缘!第一眼在厂医院大门口瞧见你那双眼睛,那沉稳劲儿,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抿了口热茶,目光透过袅袅蒸汽变得深邃起来,像是看着李建国,又像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更何况,你是我兄弟李老蔫的亲儿子!

老班长当年在战场上,替我挡过鬼子炮弹片,这份情,你爹没了,你就得落在我身上!”他眼神里的郑重更深了,带着军人情谊烙印下来的硬朗,

“你说你懂医术,人又聪明,办事也敞亮,有头脑!更难能可贵的是,”李怀德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托付与期许:

“你小子,懂规矩,识时务,该硬气的时候寸步不让,该软的时候也绝不莽撞!这份明白,厂里那些比你多吃了几十年干饭的老油条,都不一定赶得上!”

他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点了一下,像是在盖棺定论:“我家里就三个丫头片子,其实未必,但此刻是表达,一首就缺个能扛得起事儿的儿子!

之前就跟你提过那茬儿,” 李怀德顿了顿,眼神变得灼热又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认干儿子这事儿,不是玩笑话!你考虑得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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