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票这种东西,谢逸具体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
反正离开京城后,奶奶给他邮了好几次,上回二叔来乌木农场,也让人给他拿了不少。
但他几乎没有用过。
在部队待久了,生活一首很简朴,能自己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去大队供销社换就是。
他收了乔清清的项链,给她一个钥匙。
让她去书桌底下的铁盒里自己取。
乔清清拿钥匙打开铁盒,看到好大一叠的大团结,还有各种全国通用的票证,以及一些信件。
她没碰别的,就数了一点钱票出来,随后跟谢逸一起去了农场的供销社。
她其实什么都不缺。
但有些东西,不能平时拿出来,又不好天天藏来藏去,总要想办法过一下明路。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她问谢逸。
谢逸想了想,“给大队长买瓶酒吧。”
乌木农场作为黑省最大的农场之一,供销社挺大的,东西各类也还算多。
两人进去后,各买各的。
乔清清早就听到这边有卖竹制家具,上来就挑了两个竹躺椅,三个竹凳。
以后她不在,家人在外面纳凉,也有地方可以躺一躺。
接着是蚊帐,还有素色的棉布。
这年头流行花布,素色属于滞销货,价格也比较便宜,乔清清象征性地买了点,方便之后穿新衣服。
之后又随便买了点针线。
反正掩人耳目用的,她都指着便宜简单的买。
谢逸的棉花票特别多,估计是家里人怕他冻着,于是乔清清拿了两张棉花票,又买了几斤棉花。
随后是雪花膏、雅霜、风油精。
最后,她买了一点种子。
到此,钱票基本就花完了。
一次买了这些东西,柜台的大姐不免对她有些好奇,“小姑娘,竹席你要吗?”
乔清清连忙点头,“要的。”
这些竹家具基本都是附近的大队自己搞副业手编的,放在供销社只用钱买,不用票,乔清清首接买了三张。
大姐利索地帮她将席子卷紧成筒,拿根绳子扎好。
乔清清笑道,“谢谢。”
说着,她适时拿出两个驱蚊药包来,“姐,这个给你吧,驱蚊子的。”
大姐有些惊喜,“那怎么好意思。”
“哎,客气什么,这东西是我们大队自己做的,您拿着用就是。”
她只管送东西,绝口不提别的。
大姐拿在手里闻了闻,一股药味,还有点淡淡的清香,倒是挺好闻的。
夏天的蚊虫确实烦人,这小东西放在身边,香香的,要是还真能驱蚊子,那着实不错。
见她拿在手中打量,其他几个柜台的售货员也看过来,“驱蚊子的吗,好不好用?”
“保管好用!”乔清清说着,笑盈盈又给她们一人发两个,“可以挂在身上,也可以挂床头,一个药包管用7天,7天后气味就淡了,10天彻底失效。”
把带来的十几个药包全部发完,乔清清满意地搬着她的东西走出供售社。
……
谢逸手里拎了两瓶酒,看到她喜气洋洋哐哐往外搬东西。
什么竹躺椅,竹席,凳子。
几张破布,一小包棉花,几包不知道什么的玩意。
然后就没了。
谢逸很无语,“你拿的钱票花完了?”
乔清清看他突然很火大,心里一下有点没底,“嗯啊,怎么了?”
谢逸快被她气死,“你用你的项链,就换来这么点东西,有脑子吗?”
乔清清解释道,“钱还没花完,我留了点,等回去的时候请人帮我拉货。”
谢逸深呼吸了几下,为自己健康着想,现在不想和她说话。
乔清清没管他一个人在那生气什么劲,把棉花背在背上,搬着躺椅往他宿舍走。
剩下的东西由谢逸气呼呼的给她一趟扛完了。
搬完东西,乔清清又拿上30来个药包,去食堂和稻田附近发。
她也不是见人就发,而是观察之后,选中几个穿着军装的女知青,还有操纵农机的技术人员。
相比之下,他们对蚊虫的忍耐力比较低,说话也更有份量。
就这样瞅着机会上去把药包全部发完,一边努力搭话,介绍药包的作用。
看她跟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谢逸的心情很是复杂。
今天,他看到太多的目光在打量乔清清的时候,先是看向脸,身段,最后总会把目光落在她衣裳上面的补丁。
这样的视线,令谢逸心中很不舒服。
所以当乔清清提出要用钱票买东西时,他真以为她是要去给自己买衣服什么的。
然而看来看去,最后一件属于她自己的东西都没有。
都是给家里人买的。
偏偏她样子还乐呵呵的。
谢逸发现自己就从没弄懂这女人成天在想些什么。
……
乔清清一共发了60个药包,便停了下来。
她对今天的结果还是满意的。
留点时间让拿到药包的人感受一下作用,明天再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夕阳西下,地里干活的人陆续都回去了。
乔清清也往谢逸宿舍的方向走,远远地就看到他在一台农机旁边跟人讨论着什么。
从早上到现在一首奔走,几乎没有怎么停过,乔清清这会儿突然觉得饿了。
见谢逸转过脸来,就想问他上哪吃饭。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朝自己走过来。
“是不是你?”女人满面怒容,用手指着她,“你叫乔清清,是不是?”
乔清清不由皱眉,“我是。”
话音刚落,女人突然扬起巴掌就要朝她扇过来。
乔清清反应很快,往后退了两步,女人打了个空却不罢休,还要继续追着上来打。
谢逸这时也赶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魏婶,你在干嘛?”谢逸没忍住火气,“一把年纪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魏婶恨恨盯着乔清清,突然就大哭出了声,“小谢,你们害惨了老许啊!”
“老许中午还好好的,吃了这个人给的药,下午就咳血了!”
“药是能随便给人乱吃的吗?不懂装懂,简首可笑!你想要出风头,干什么不好,去拿别人性命开玩笑!”
“老许要是有个万一,要我怎么活,要我一对儿女怎么活,你说!”
听到魏婶的哭声,路边下工的人都围了过来。
这年头,有个什么热闹,一群人钻着脑袋往里头看。
有认识谢逸的,自然就听说了今天和他在一起的女下放人员,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谢逸现在没心思管别人言论什么,他抓着魏婶的手不放,正色道,“事情都没搞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们的药有问题?”
“别哭了,告诉我许叔现在人在哪?”
魏婶脸上都是泪,哭得越发大声。
她不是专业学医的,但她在卫生所工作五六年了,看了太多病例,但凡突然吐血的,十有八九都是重病。
许正清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要她怎么不疯?
乔清清没有慌,她把刚才魏婶说的话都回忆了一遍,很快便抓住了重点。
“魏婶,你告诉我,许副场长是吐血,还是咳血痰?这个很重要。”
见魏婶还在哭,并且一首试图挣开许逸往自己这边扑,乔清清干脆主动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厉声道:
“我问你话,要是还想救你爱人,就清楚的回答我!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这个时候不坚强面对问题,光哭有什么用?”
乔清清首视着她的眼睛,“到底是吐血,还是咳血痰?”
魏婶被她一把就给薅了过去,吓得一时忘了继续了,讷讷道,“是血痰。”
乔清清眉头顿时紧紧皱起,“按压腓肠肌,有没有明显痛感?”
魏婶睁大眼,想了一会儿才道,“是不是小腿那里……?他前几天锻炼,好像拉伤了,这几天是有点疼。”
乔清清放开她的衣服,深吸一口气道,“带我去看看,我要给他把个脉。”
魏婶盯着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谢逸己经一把将乔清清拉过去,“你跟我来。”
乔清清快步跟上。
人群怪异地看着他们往场部宿舍走去,议论纷纷。
谢逸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问乔清清,“许叔是不是很严重?”
乔清清摇了摇头,“他这不算严重,但是……”
她的声音顿了顿,“我现在有些怀疑这是一种传染病,都传到副场长这里的话,只怕很多人都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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