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英勇战死的姿态，甚至连挣扎都显得如此无力而渺小。
那是一种…被完全碾压、被彻底玩弄于股掌、如同蝼蚁般被随意碾碎的…不堪！而贯穿他的那柄剑散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凌驾于亡灵之上！
正是这股气息，让碎片上的影像剧烈扭曲，加速消散！仿佛连灵魂印记本身都无法承受那种存在的烙印！
“德加尔？！”
维德尼娜幽灵般的形体剧烈波动了一下，缥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惊愕与寒意。
“这气息……冥河？！比凯瑟瑞的冰霜更本源？！”
“不…不…”
罗德哈特庞大的骸骨之躯猛地从王座上站起，重甲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巨大的骨拳死死攥紧，眼窝中狂怒的魂火疯狂摇曳，几乎要喷涌而出，死死盯着德加尔魂灯炸裂后残留的污秽烟气。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两个！一天之内！连着两个！摩多那个蠢货死了也就死了！凯瑟瑞和德加尔联手伏击！还搭上了邪眼魔君那个废物！怎么会这样？！那是什么力量？！”
他的咆哮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暴怒和一丝被碎片景象勾起的、源自本能的悸动。
那份不堪的死亡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所有统帅的感知中。
“力量…他的力量…回来了…”
一直沉默的山特，枯骨手掌死死攥紧了骷髅法杖顶端的宝石，沙哑低缓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眼窝中苍白的魂火剧烈跳动，死死凝视着德加尔魂灯彻底消散的位置。
“不是混沌魔威……是冥河……是权柄……第一天子……他找回了……甚至……更强了……”
一个源自灵魂本能的、带着无尽恐惧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窜入在场所有高阶亡灵的感知中。
“他…他恢复了…”
“那力量…无人…能敌…”
大祭司，侍奉亡灵早已在一旁，魂火黯淡欲熄。
维德尼娜幽灵长袍剧烈翻涌，声音尖锐刺耳：
“权柄？！冥河的权柄？！这不可能！他从深渊归来，怎会执掌冥河！”
斯强克的贪婪瞬间被惊惧取代，腐烂的手指停止了敲击：
“冥王剑……裁决……绝对的终结……凯瑟瑞毕生追求的死亡本源……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怪不得……”
艾莎那优雅玩味的姿态也彻底消失，骨指无意识地收紧：
“德加尔的复仇……几百年的执念……连同他的存在……就这么……湮灭了？像虫子一样被碾死？”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冰冷。
罗德哈特的咆哮堵在喉咙里，巨大的骸骨之躯第一次感到了名为“寒意”的东西顺着脊柱蔓延。
他看着德加尔魂灯炸裂的方向，又看看凯瑟瑞湮灭的位置，最后目光落在山特剧烈波动的魂火上。
那份不堪的死亡画面，那柄象征着至高终结的剑，以及山特口中那绝望的断言，“无人能敌”如同冰冷的枷锁，扼住了所有亡灵统帅的咽喉。
山特干枯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骷髅法杖底端在黑曜石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汇聚成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却仿佛重若千钧的绝望低语，在灵魂链接中清晰回荡：
“无人……是他的对手……”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丧钟，在空旷死寂的黑曜石大厅中回荡。
那股源于冥界权力核心的、对第一天子力量真正回归的纯粹恐惧，如同最寒冷的冥河之水，瞬间冻结了所有统帅的魂火。
瓜分遗产的贪婪、互相指责的喧嚣，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那怎么办？！”
罗德哈特的重甲爆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他庞大的骸骨之躯在王座前焦躁地踱步，每一次落脚都让黑曜石地面震颤。
狂怒的魂火在他眼窝中疯狂喷涌，却掩盖不住深处那丝被死亡权柄刺穿的寒意。
“就在这里等死吗？！等他提着那把该死的剑，像碾死德加尔一样把我们一个一个碾碎？！”
斯强克腐烂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着，黏腻的汁液滴落在王座上：
“摩多的陵墓…凯瑟瑞的寒冰宝库…德加尔的鲜血秘窖…这些遗产…”
他浑浊的魂火贪婪地扫过空悬的王座，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难道…难道还没捂热就要变成陪葬品？”
维德尼娜幽灵般的形体剧烈地波动，如同风中残烛：
“冥河权柄…那是凯瑟瑞穷尽千年都无法触及的本源…他怎么可能在深渊归来后反而执掌它？除非…”
她缥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疑。
“…除非他找回的，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多…甚至是…”
“甚至是冥王陨落时散落的灵魂？”
艾莎冰冷滑腻的声音接过了话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讽。她优雅交叠的骨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那姿态仿佛在欣赏一场滑稽剧。
“多么讽刺啊，凯瑟瑞毕生追求的终点，成了杀死他的凶器。德加尔几百年的复仇执念，连一丝涟漪都没能在那位脚下掀起。”
她眼窝中的幽火转向山特，带着毫不掩饰的尖锐。
“山特，你还在幻想什么？二十年前的老黄历吗？”
山特枯骨手掌死死攥着骷髅法杖，顶端宝石被捏得咯咯作响，苍白的魂火剧烈摇曳。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强行压制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二十年前！三界联手！魔界叛党撕开深渊裂缝，人族圣殿以圣辉压制其混沌魔威，我们八大统帅亲率亡灵天灾围攻！”
“最终将他打入混沌深渊！若非深渊乱流阻隔追击，他早已彻底湮灭！此乃不争之事实！这证明，只要找到方法，找到弱点，他并非不可战胜！”
“成功？”
艾莎陡然拔高的尖利嗤笑如同冰刀刮过黑曜石，瞬间压过了山特的声音。
“成功为什么他还活着？！山特！睁开你那被回忆蒙蔽的魂火看清楚！”
她的骨指猛地指向德加尔魂灯湮灭的位置，那里残留的污秽烟气仿佛还在映照着那柄流淌暗金符文的冥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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