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庄小姐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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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庄小姐搬走了

 

“庄小姐,您和霍先生,真的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吗?”

“正因为好好聊过,所以才这样。”

浅喜笑了笑:“不然的话,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

席婶恋恋不舍,依旧不愿相信这个消息,她还欲挽留:“可是,霍先生明明......是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

席婶老爱开这种玩笑。

用那些饭圈的话术来说,爱嗑一些假CP,用自己幻想出来的喜欢来装饰“真爱”。

浅喜没什么心思反驳她。

总归任何事,她都跟他说开了。霍知岸如今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了。

她的行李装了满满三大箱,勉强全部挤进后备箱。

席婶劝阻无果,只能跟在她身后干着急。

浅喜临走前额外给她发了个红包,八千八百块钱,感谢她这两年对自己的照顾。

席婶捏着沉甸甸的红包,手不断颤抖。

眼里蓄了不舍的泪花,无语凝噎,最终只得把人送出院子,目送车辆离开。

她在客厅里哀伤地坐了许久。

夜里一点多,外面重复下起雨,院内开进来一辆车,客厅大门静悄悄地打开。

霍知岸浑身披了酒意和雨气,满脸倦意地走进来。

席婶听到动静,惊讶地从房间出来:“霍先生,您......不是出差了?”

霍知岸沉默不语。

他换鞋走进来,先扫了眼室内,才低沉问:“她呢?”

“庄小姐走了。”

霍知岸紧绷的身体逐渐松缓,步伐疲惫向沙发走去。

他早就猜到,她这几天必然是要去工作室住的。

“我的意思是......”席婶着急道:“庄小姐搬走了。”

霍知岸脚步顿住,背影凝滞了片刻。

席婶跟在他身后,看了眼楼上,伤神道:“行李都搬走了,房间都空了。”

霍知岸在原地站了很久,他一声不吭,脚步如千斤般踩上楼梯。

二楼庄浅喜的卧室门虚掩着,客厅茶几上,几样她常见的日常物品早不知所踪。

他盯着那间黑漆漆空寂的卧室,走过去推开门。

夜风从飘窗吹进来,室内冷冷清清。

桌面、书架和化妆台被一扫而空,落地架上仅有几个衣架挂在上面,被窗外夜风吹得不断轻晃。

他目光盯在窗台的几盆兰花上,萧长的叶子孤零零地摇曳着暗影。

席婶开了房间的灯:“她的兰花太多了,最后的两盆车里放不下,担心压坏了,我就劝她下次来拿,这几天我帮她照顾着。”

她看了霍知岸一眼。

后者垂着眼,神色恍惚。

他走近窗台,抬起手指,不自知地触了触那几盆被落在家里的可怜兰花。

你们那主人还宣称喜欢你们呢。

有多喜欢呢,临走却也没把你们带上。

他眸子划过几道自嘲笑意。

席婶见他发呆,想起那天两人吵架,叹了口气:

“霍先生,庄小姐脾气那么好,您怎么能把她气成那样的?”

霍知岸僵了僵,没有回答。

“我看得出您是喜欢庄小姐的,没有人愿意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几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当面说,追去道个歉,劝劝她也好哇。”

霍知岸背脊如被压了层巨石,微微弯着,他偏开头,轻笑了声:“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她?”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就像......”

他胸腔涌上一道梗意,冷笑道:“她从来喜欢的,也不是我。”

席婶听不懂他的自我叨叨,她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前,说了句:

“先生,您晚饭吃了吗?”

她唉声叹气:“庄小姐等您回来签合同,晚上还让我给您留了饭呢,结果您临时出差了。”

不过是一句日常的询问,霍知岸喉结迅速滚动了下,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顿时涌上心头。

他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底顷刻蓄了温热湿意。

他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低沉道:“不用了。”

*

那几盆兰花落在别人家多有不便。隔了几天,浅喜趁晚上下班走,重新开车去了趟雾源别墅。

夜幕己经降下,别墅一楼没有人。

浅喜开门进去,在客厅中央站定,朝西周叫了声:“席婶?”

西周静悄悄。

刚上到二楼,迎面却撞见坐在二楼客厅沙发里,沉默看着自己的霍知岸。

她蓦地顿住脚步。

霍知岸出差回来了?

男人对她突然的回来亦有些惊讶,手里的酒杯凝滞在空中。

他穿着最基础款的白色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浑身散着和往日别无二致的忧郁和颓废。

见她出现在楼梯口,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

上次在这里见面,是两人几年来闹得最凶的一次。

那时候,他们一个对另一个误会重重,充满刻薄的偏见。

而另一个在铺天盖地的失望和愤怒中,还残存着连她自己也不想承认的几分留恋。

如今,那些陈年误会尽数解开,二人似乎一夜之间回到了最初订婚时的那段日子,变得礼貌而生疏。

可浅喜知道,他们之间,与其回到那些勉强的时光,不如从来没有认识过。

室内弥漫着一抹清清淡淡的酒气,浅喜看了眼他桌上几瓶见底的红酒。

他以前也经常喝酒,借酒消愁,消的是对左小洛爱而不得的愁。

只不过,不经常在家里喝。毕竟自己醉醺颓废的样子被讨厌的人看到,也是一种不愉快。

“席婶呢?”浅喜问他。

“不在。”霍知岸收回眼神,音色低低的。

“我来拿那两盆落在这里的兰花。”

霍知岸没说话,他点了点头,垂着眸,重新落坐沙发。

浅喜把两盆花用袋子仔细包装好,提着出卧室,霍知岸还坐在那里,捏着酒杯却不喝,不知在出什么神。

浅喜叹了口气。他对那天失约的事只字不提。

浅喜今日来,备的不只是一个装花盆的袋子。

她把兰花放下,从包包里拿出两份文件,走过去,用平缓的语气建议: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把合同走完吧,省得后续再约时间。”

霍知岸轻飘飘瞥了眼她手里的合同。

“见到我,只剩下签合同这件事了么?”

浅喜缄默半响,缓声道:“我们还有什么话可以聊的?霍先生。”

霍知岸听她叫自己“霍先生”,眉头不自觉凝蹙了一下。

她很爱叫自己霍先生。不管是对外人提及自己,还是在他面前称呼自己。

她叫了这么多年,首到现在,他才知道她在这三个字里,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情意。

付错对象的情意。

霍知岸眼神染了几分自嘲,嘴角扯了扯。

庄浅喜坐在自己对面,从包里拿出一支笔,甚至贴心地替他扭开笔盖,放在合同上,双手一并推过来。

霍知岸倚靠在沙发背上,盯着她一举一动。

她那副迫切想要自己签字,却表现得浑不在意的耐心样子。

一道无名的恼躁在胃里翻腾,须臾又上涌至胸口。

他扭开脸,突然启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这份合同,我不同意。”

*

浅喜怔了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霍知岸?”

“再等几年。”

他不仅失约,甚至反悔,这是庄浅喜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

“为什么?”浅喜站起来。

霍知岸也站起来。

他背对她走到窗口,声音像布满墙角、浸在晚春雨雾里的苔藓,潮湿黯淡:

“你知道的,爷爷对我们期待很高。前段时间寿辰,他刚在其他贵客面前高调介绍我们,现在退婚,等于打他的脸。”

浅喜挪开视线,“我不懂你的意思。”

霍知岸道:“他好面子,气性大,知道我们的事,身体怕要受不了,你给他一段缓冲的时间。”

“多长时间算缓冲?”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他盯着她,缓缓开口:“三年。”

三年......浅喜觉得这简首可笑,她转身走。

霍知岸追加:“加一套房子。”

“我有一套房子就够了。”

“两年。”霍知岸讨价还价。

霍知岸是在戏弄她么。

见他今日铁了心不签字,浅喜提了花盆要下楼。

霍知岸被落在后面,沉默半响,最终道:“一年,一套烟锦市CBD价值千万的别墅。”

见浅喜脚步丝毫不停,霍知岸追上去,一把攥住她手腕,将人身体拽过,转身面对自己。

他动作突然,浅喜被吓了一跳,急忙挣扎。

“庄浅喜......”霍知岸微微用了力道,强制将人手腕绕在身后,抵在楼梯口。

楼梯口危险,浅喜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变了味,暗眸阴沉沉,蓄了醺醉之意,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推下去。

她惜命,被吓得哆嗦了下,瞬间不敢过多动弹。

勉强冷静下来,低声劝他:“霍知岸,你先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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