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非但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在球场塑胶地面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也模糊了观众席的喧嚣。青学与不动峰的第三场比赛——海堂薰对阵神尾明的单打比赛,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不得不暂时中断。
裁判抬头看了看灰蒙蒙、仿佛随时要倾倒下来的天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拿起麦克风:“由于天气原因,比赛暂时中断!请双方选手回休息区等候,待雨势减小或停止后再决定是否继续比赛!”
青学休息区,菊丸英二正用毛巾用力揉搓着湿漉漉的红发,嘴里嘟嘟囔囔:“啊——好讨厌!明明就差一点就能看到蝮蛇怎么对付那个‘节奏狂’了!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大石秀一郎则细心地帮搭档擦着后背的雨水,温声安抚:“别急,菊丸,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海堂薰站在休息棚边缘,蛇一样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紧紧盯着对面不动峰休息区里那个同样站着的、正随着耳机里音乐节奏微微晃动身体的神尾明。他能感觉到自己之前热身时活动开的身体,在这湿冷的雨气浸染下,肌肉正一点点变得紧绷、僵硬。(嘶…这样下去不行。身体会冷掉。)他眉头紧锁,忽然一言不发地抓起自己的毛巾,转身就冲进了雨幕中,沿着球场外围的空地开始一圈又一圈地跑动起来!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运动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迈开步伐,用奔跑来对抗寒冷,维持身体的活性。
“啊!海堂前辈!”胜郎惊呼。
“他在跑步热身…好认真。”胜雄小声说。
堀尾抱着胳膊,一脸“我懂”的表情:“那是当然的啦!这种时候身体一旦冷下来,再想找回状态就难了!海堂前辈很专业啊!”
而对面不动峰的休息区,神尾明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天气影响。他戴着耳机,身体随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强烈节奏感十足的电子音乐,富有韵律地小幅度跳跃、扭动、甚至快速地在原地踏步,脚掌拍打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他闭着眼,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享受的弧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世界里热身。
“喂喂,你们看那个神尾!”堀尾立刻指着对面,声音带着点夸张,“他居然在听音乐热身!还跳得那么起劲!”
“听音乐热身?”胜郎和胜雄好奇地看过去。
“没错!”堀尾挺起胸膛,又开始发挥他“两年网球经验”的权威,“他是在用音乐的节奏感来保持身体的协调性和兴奋度!这样就算比赛暂停再久,他的节奏感也不会丢!而且还能放松心情,保持自信!看他那样子,好像笃定自己赢定了似的!”
“哇…堀尾你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胜郎和胜雄由衷地赞叹。
堀尾得意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哼!那当然!这可是我积累了两年半的宝贵网球经验告诉我的!” 他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桃城武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一个撑着伞的纤细身影匆匆跑到了青学休息区入口。是龙崎樱乃。她有些焦急地张望着,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看到堀尾三人组,她连忙问道:“堀尾君,胜郎君,胜雄君!请问…你们看到龙马君了吗?比赛暂停了,他没事吧?”
“啊,龙崎同学!”堀尾立刻回答,“越前那家伙?刚才还在这边晃悠呢…啊!对了!他说要找地方休息一下,好像往那边器材室后面去了!” 他指了个方向。
“这样啊…谢谢!”樱乃松了口气,道谢后,撑着小伞,有些犹豫地朝着堀尾指的方向小步走去,显然是想去找龙马。
“我们也去看看吧?”胜郎提议。
“嗯!”胜雄点头。
堀尾也跟了上去:“走!别让越前那小子偷懒太过分了!”
而此刻,在休息棚靠里的位置,星见澪刚刚从外面溜达回来,身上带着清新的水汽。她一眼就看到了正被大石细心照顾、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猫一样甩着头发的菊丸英二。一个促狭的念头立刻冒了出来。
旁边的大石秀一郎、乾贞治、桃城武,甚至是一向沉稳的手冢国光本人,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澪立刻朝他们做了个俏皮又带点哀求的鬼脸,把食指竖在嘴唇前,无声地比着“嘘——”的口型,大眼睛眨巴眨巴,示意他们千万别出声拆穿。
看到澪这副模样,大石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乾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弯,桃城赶紧捂住嘴憋笑,连手冢都几不可察地移开了视线,算是默许了这场小小的恶作剧。
她蹑手蹑脚地绕到菊丸身后,屏住呼吸。趁着菊丸闭眼享受大石擦头的空隙,澪闪电般地伸出双手,从后面轻轻蒙住了菊丸的眼睛!同时,她调动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魔力,模仿着手冢国光那低沉、严肃、极具辨识度的声线,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猜猜…我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完全意想不到的“部长声线”,让毫无防备的菊丸英二整个人瞬间僵住!连甩头的动作都停了,身体明显绷紧了一瞬。
“呜哇?!”菊丸吓得差点跳起来,但眼睛被蒙住,只能僵在原地,声音都变了调,“部…部长?!” 他显然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发展。
大石惊讶地张大了嘴,乾的镜片诡异地反光,桃城差点笑出声,手冢的目光则带着一丝无奈和询问看向始作俑者星见澪。
“部…部长?”菊丸还在僵着,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试探,“那个…是…是有什么事吗?” 他完全被“手冢声线”震慑住了,一动不敢动。
澪强忍着笑意,继续用模仿得惟妙惟肖的“手冢腔调”,慢悠悠地、带着点严肃地开口:“菊丸…你的头发…太湿了…这样…会感冒…” 她故意把句子断得很有“手冢风格”。
“啊!是!部长!我马上擦干!绝对擦干!”菊丸立刻像接到圣旨一样,手忙脚乱地从大石手里抢过毛巾,在自己脑袋上一顿猛搓,红发被揉得乱糟糟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澪看着菊丸那副紧张兮兮、拼命擦头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松开了蒙住他眼睛的手,恢复了原本清脆带笑的女声:“噗哈哈哈哈哈!菊丸前辈!你也太可爱了吧!”
眼前突然恢复光明,耳边响起的却是星见澪那熟悉的笑声。菊丸英二猛地转过身,看到澪正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再看看旁边憋笑憋得脸通红的桃城、一脸无奈的大石和乾,以及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柔和的手冢,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
“星——见——澪——!!!”菊丸英二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像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地就朝澪扑了过去,“你竟敢耍我!还模仿部长!太过分啦!看我怎么收拾你!”
“哇!救命啊!菊丸前辈饶命!”澪大笑着,敏捷地绕着休息区的长椅开始躲闪,两人在小小的空间里展开了一场追逐战,欢快的笑声和菊丸的“怒吼”瞬间驱散了因下雨暂停而带来的沉闷气氛。
雨还在下,敲打着顶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青学休息区里却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充满了活力。而在不远处的雨幕中,海堂薰奔跑的身影依旧执着,另一边,神尾明踩着音乐的节拍,等待着比赛的重新开始。龙马大概在某个角落安静地打着盹,樱乃正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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