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花厅内轰然炸响!狂妄!霸道!嚣张至极!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他不仅彻底否定了冯氏那恶毒的“子嗣艰难”的指控,更是以一种极其强势、近乎蛮横的姿态,向所有人宣告了沈玉昭的所有权——她是他的妻!她的身体,她的健康,她的未来,甚至她将来生下的孩子,都只与他陆沉舟息息相关!容不得外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心怀叵测的继母,有半点质疑、置喙和染指的资格!
“外人”二字,更是将冯氏的身份彻底钉死!
花厅内陷入了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所有的目光都凝固了,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那些原本带着同情、惋惜、幸灾乐祸的眼神,此刻全都化为了深深的敬畏和难以言喻的震撼!有陆沉舟这句话,谁还敢质疑沈玉昭?谁还敢嚼半句关于她“子嗣”的舌根?那无异于首接挑衅永定侯府世子的权威!
沈玉昭怔怔地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在跳跃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分明,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坚毅和决然。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为她挡去了所有恶意的风雨和冰冷的箭矢。那句霸道得近乎蛮横的“我陆沉舟的子嗣”,像一股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心中因屈辱和绝望而筑起的冰墙,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灵魂的冲击和……安全感。一种被强大力量绝对庇护下的安全感。鼻尖猛地一酸,强忍了许久的泪意汹涌地冲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陆沉舟似乎感受到了身边人细微的颤抖和那极力压抑的情绪波动。他垂眸,冰冷的视线在触及沈玉昭微红的眼眶和眼中闪烁的水光时,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那深处翻涌的心疼和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没有任何犹豫,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那动作并非搀扶病弱,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的占有和守护意味。宽大温热的手掌稳稳地、有力地揽住了沈玉昭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将她半圈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沈玉昭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要瑟缩,却被那手臂上传来的、沉稳而强大的力量牢牢锢住。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温度和他身体散发出的、令人心安的男性气息。
陆沉舟甚至没有再看主位上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沈明礼和冯氏一眼,他揽着沈玉昭,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昭昭病体未愈,不宜久坐宴饮吹风。岳父,岳母,我先带她回去歇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己揽着她,转身,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着花厅门口走去。玄色的衣袂在行走间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也带走了花厅内所有的空气和温度。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怀中护着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稀世珍宝。
白芷姑姑默不作声地提起药箱,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主位上失魂落魄的冯氏和沈明礼,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看向被陆沉舟护在怀中、显得有些踉跄却不再孤立的沈玉昭,随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就这样,在所有人敬畏、复杂、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花厅门口那一片明亮的灯火与门外的夜色交界处。
首到那迫人的威压彻底远去,花厅内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噗通”一声,是冯氏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精心策划的舆论,她费尽心机要给沈玉昭打上的“体弱多病”、“子嗣艰难”的烙印,在陆沉舟那轻描淡写却又重逾千钧的一句话面前,彻底化为齑粉!而陆沉舟那最后冰冷如刀的眼神,更是让她感受到了一种灭顶的恐惧——她似乎,招惹了一个绝对不该招惹的煞星!
沈明礼也是冷汗涔涔,呆立当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看失魂落魄的冯氏,再看看周围宾客们投来的、带着探究和隐隐鄙夷的目光,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场本该是彰显他沈家“和睦显贵”的中秋家宴,彻底成了一场闹剧和耻辱!
花厅内,死寂过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窃窃私语。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复杂的意味,看向沈玉昭空位子的目光,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永定侯世子陆沉舟,那个权倾朝野、手握重兵、令无数人敬畏又仰望的男人,今日竟为了她,不惜当众宣告主权,强势护短!
而被陆沉舟半揽半抱着带离花厅的沈玉昭,只觉得脚下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腰间那只手臂传来的力量是那么稳固,那么不容置疑,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喧嚣、算计和冰冷的目光。
夜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也吹散了她眼中的水汽。她微微侧过头,看向男人冷硬的下颌线,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恐惧、屈辱、震撼、茫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大力量庇护下的奇异安心
“你……”沈玉昭犹豫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你方才……为何要那样说?”她问的是他保护她的事,更是对他那莫名的亲密的不解。
陆沉舟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侧头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幽深的回廊,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强权。”他顿了顿,语气淡漠,“有时候流言传着传着就成了真相,而且陆家少夫人的名声,不容玷污。”
沈玉昭心头微微一震。他说的是“陆家少夫人的名声”,而不是“沈玉昭的名声”。他在乎的,是陆家的体面,是侯府世子夫人应有的尊严。这个认知,让心底那点因他强势维护而生出的、微弱的波澜,瞬间平复下去,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清醒。
“再者,你不仅是陆家未来的少夫人,更是我未来的妻子,亦是我心悦之人,我自当护你周全。”陆沉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异样。他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沈玉昭低垂的、泛着红晕的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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