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人踉跄着扶住桌子,翡翠镯子“当啷”落地。我盯着苏月惊恐的双眼,突然想起前世被她害死的场景——她跪在太医院门口哭诉求情,却在我喝下安胎药时,往茶盏里加了慢性毒药。
“来人!”我甩袖打翻药碗,藏红花汁液在青砖上蜿蜒如血,“将二小姐和六夫人送去祠堂,没我的命令不准进食。至于这药......”我捏碎蜡丸,粉末在掌心泛着幽蓝,“就请她们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苏月尖叫着被拖走时,我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透过雕花窗棂,看见一辆朱漆马车停在垂花门前,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清隽的脸——眉如墨画,目若朗星,正是前世将我送上断头台的东宫太子,萧承煜。
“姑娘,鸡蛋和棉线拿来了。”翠绿的声音打断思绪。我接过生鸡蛋,在掌心轻轻一搓,蛋壳上浮现出细密的紫纹——果然是铅中毒的症状。这具身体的原主不仅被下了坠胎药,还长期服用含铅的“养颜丹”,难怪会一撞就“小产”。
“去烧一锅滚水,加三把盐。”我用棉线缠住鸡蛋,浸入滚水,“从今日起,我只喝你煮的粥,旁人送的任何东西......”看着棉线渐渐染成青黑色,我冷笑,“一概扔进狗盆。”
夜幕降临时,丞相府突然传来喧闹。我戴着面纱站在廊下,看着萧承煜的贴身太监捧着圣旨进门,金黄锦缎上的字迹刺得人眼眶发疼:“丞相之女苏氏温婉贤淑,着封为太子侧妃,端午过后入宫......”
“臣女谢恩。”我俯身行礼,面纱滑落一角。萧承煜的目光在我脸上顿住,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诧——这具身体的容貌,竟与他那位病逝的白月光侧妃,有七分相似。
“苏侧妃。”他走近时带着冷香,是前世我亲手为他调制的“沉水香”,“听闻你今日在府中处置了妹妹?孤记得,你从前最是心软。”
我抬头看他,烛光在他眉间投下阴影,像极了前世他将毒酒推到我面前时的神情:“殿下可知,医者救人前,必先学会剖尸?”
他挑眉:“哦?”
“要想治好烂疮,就得先剜去腐肉。”我微笑着后退半步,袖中银针轻轻擦过他的袖口,“就像殿下袖口的‘牵机散’,若不及时清理,估计等不到俩个多月后的端午与我成婚了。”
萧承煜瞳孔骤缩,猛地攥住我的手腕。我趁机将解毒药丸按进他掌心,转身时九环金铃发出清脆声响:“殿下该谢臣女,毕竟......”我回头看他,面纱在夜风中扬起,“臣女可不想还没进宫,就成了寡妇。”
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我在心底冷笑。前世他用我研制的毒药除去所有政敌,却在登基当日赐我毒酒,说“毒医不祥”。这一世,我苏晚不仅要做他的侧妃,还要做他掌心里的毒,让他既戒不掉,又吞不下。
三更梆子响时,夜深人静时,回顾重生的自己,我和翠绿还活着,还回到“小产”后的一天。前世的原主,原主认为自己再不受宠,依然是丞相府的嫡女,天真以为在家处境艰难,只有庶妹苏月能是真心帮衬着自己。每次原主忧,她能出谋划策,解忧心。
可今日之事,我这个好庶妹一点也不简单。知道原主苏晚恋慕太子萧承煜,苏月让原主假怀孕,说生米煮成熟饭,就能嫁给太子。怪不得原主被砍头,这么拙劣计策都能入套!而且看今日的场景,太子也是认可我做他的侧妃,是因为看着我的脸像极了去世的太子妃。看来庶妹苏月和其母六夫人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苏月和原主交好,也清楚原主喜欢太子,又知道我与太子妃很像,这才假孕的伎俩让我入住东宫。可这入住东宫这么好的事儿,“好庶妹”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风光无限?联合生母六夫人设局陷害我:
苏月假意献翡翠镯子,趁原主接镯子时,六夫人安排的嬷嬷将其推至廊柱,制造“小产”假象。苏月暗中在原主饮食中投入含铅“养颜丹”、麝香、藏红花等,既导致其身体虚弱易受外伤,又伪造“胎位不稳”的假象,诱使老夫人逼其服用掺有“断子绝孙散”的“安胎药”,企图使其终身不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送来的镯子也是其中的一环!我坐在镜前卸下妆奁。翡翠镯子在月光下泛着幽绿,那是苏月昨日“不小心”摔碎我母亲的玉簪后,拿来赔罪的。我用银针刺破镯子内侧,果然露出刻着的小字:“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这是萧承煜写给白月光的情诗。
“姑娘,该喝药了。”翠绿端着药碗进来,碗里是我特制的驱铅汤,混着几片甘草掩盖苦味。我接过时,看见她指尖缠着纱布,显然是被六夫人的嬷嬷刁难了。
“明日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我从首饰盒取出支累丝金凤钗递给她,“再让人把东跨院的梧桐树种了,那地方......”想起前世萧承煜将我囚禁在东跨院三年,我冷笑,“该添点生气了。”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我摸向后颈,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前世我用来毒杀宠妃的骨刀。指尖抚过胎记时,脑海里闪过零碎的记忆:银针、药草、还有某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在火光中对我笑。
“姑娘?”翠绿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摇摇头,将金凤钗别在她发间:“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她走后,我取出从萧承煜袖口偷来的布料碎片,放在油灯下细看。布料纤维里嵌着细小的紫色粉末,正是苗疆秘药“牵机散”的特征——这毒本该出现在敌国使节的贡品里,如今却出现在太子的衣袖上。
“萧承煜啊萧承煜,”我将碎片扔进炭盆,看火星将其燃成灰烬,“这一世,究竟是谁在害谁?”
窗外明月高悬,我摸着后颈的胎记,突然想起前世刑场上的场景。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下时,我看见萧承煜站在城楼,眼里有遗憾,有解脱,却独独没有一丝爱意。
这一次,我要让他眼里只有我。
让他知道,这世上最毒的不是牵机散,不是鹤顶红,
而是苏晚的爱——
一旦染上,便无药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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