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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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兰

 

午饭的气氛自然是虚假的热闹。赵老爷夫妇作为主人自然要向女儿婆家的哥嫂表达足够的热情和礼仪;而作为婆家派出的大使小红梅两人也要得体表达婆家对于人家女儿的重视和表达对人家盛情款待的感谢。既然事情己经解决,两家人起码还是要和睦的,要么为什么是亲家呢?以后还是要长期相处的。逢年过节婚丧嫁娶还是要互相来往的。

但是赵老爷夫妇的笑容明显也掩藏不了闺女即将离开的伤感,这与自家闺女一脸灿烂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什么叫女生外相,这不就是很好的说明吗?赵海玥此刻哪还顾得上父母的心思,满心满眼都是二少爷,想着终于可以和二少爷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了,心里的喜悦就像此时节潮河边疯长的杂草。本来还有点对重回婆家再陷火坑的担忧,但是现在爸爸己经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以后小兰把每顿饭都做好了,不要他们出钱出力,现成饭就端上桌,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呢?消除了做饭这个障碍,以后的日子都应该是幸福甜蜜的吧,加上现在又怀孕了,过不久就有自己的孩子了,那日子更是有盼头了。

陆明远在整个饭桌上应该是最多余最尴尬的人了,人家两家亲密友好相处确实没有他什么事情啊,其实他是应该识趣点回自己家吃饭的,但是哪里舍得离开表妹,即使不能亲近,就是看看也好啊,多看一刻都是好的,表妹就是那照进心田的一束光,这束光永远不会熄灭,永远照着他不断努力上进,今天过后,表妹回到婆家,就更不容易见到了,本来或许还能是表哥的名义去走亲戚,但是,现在河南岸的张家还会欢迎他吗?因此,能看到表妹的每个机会都值得珍惜。

表妹那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神情简首辣眼睛,以至于他眼睛都被辣出眼泪了。表妹啊,你不是没见过男人啊,我以前几乎天天在你面前啊,你明明对我也是很有感情的,如果不是这小子横插一杠子,我们也是正月初三结婚,现在你肚子里肯定也会怀着我们的孩子了,我们家对你肯定是当作宝贝一样朋在手心里,绝不会让你小产的。这个男人有什么好,他都能让他妈和他嫂子欺负你,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二少爷身上的衣服貌似是刚才才换上的新衣服,这应该是表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的吧?原以为表妹经此一劫,会对那人感情变淡,而自己也可能还有机会。现在却是犹如冷水浇头,所有的心思再次成灰。表妹啊,你不能受传统思想的束缚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啊,那家对你己经这样残酷你就非要回去吗?什么休了就没有人要了,你难道没看到我对你的心思吗?继而他还看到那男人腰间垂着的香草口袋,那是表妹的针法啊,每年都是绣给自己的,现在却给了那个男人了,看看自己身上,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香草口袋了。唉,真是多情总被无情恼啊。

很快吃过饭了,陆家自家就开船行的,自然舍不得让闺女坐那颠簸的小船,派了一条大船送他们回去,并且几乎装了大半船的东西。临上船的时候,赵海玥终于想起了父母,来跟父母一一拥抱,赵太太小声抽泣,赵老爷眼眶也是红了。陆明远站在边上,伤心的想,表妹是不可能拥抱自己的了,虽然内心仍然十分期待。

小兰看到老爷太太伤心,忍不住大声说,“老爷太太放心,小兰会一首陪小姐的,不会让小姐吃亏的。”说着还向小红梅看了一眼。小红梅心想,小丫头,你不要得意,你乖乖地做好饭,大家满意自然没什么事情,如果你做不好,还是把你像小梅一样嫁掉,这次肯定不会便宜你找个好人家,那时你的小姐还不是孤单一个人,任凭我们搓圆捏扁?

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到了南岸。到了家里,赵海玥在三人的带领下去婆婆房间叫了一声妈,婆婆头也没抬,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然后三人回到了堂屋,帮小姐把东西送回房间归置好了,小兰转了一圈,然后出去了。过了一会,小兰后面跟着许多伙计,有几个人抬桌一张床,还有伙计手里拿了被子褥子什么的。

见这家里无一人出来安排放床的地点,就叫伙计把堂屋的八仙桌靠里归置了一下,凳子椅子也归置到一处,然后把床就摆在堂屋,打发伙计走了以后,就径自铺床叠被,然后就大腿翘二腿地躺在床上。看得老大和小红梅睁大了眼睛,觉得这太放肆了吧。然后小红梅就叫小兰把后院边上的一个堆满粮食等杂物的小房间清理出来让她放床。

小兰根本理都不理,小红梅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头去婆婆那里告状,婆婆就让她叫小兰过去,小兰对小红梅说,“老爷让我来,主要是煮饭给小姐吃,当然作为一家人,你们要吃也可以,但是我不是你们家的佣人,你们家也没有出一分钱给我。你们没有地方给我安置床铺,我总不能睡到河堆上去,那样丢的也是你们的脸。你要在哪间屋里腾个空地给我,我也不至于在堂屋睡觉。我听说小梅以前在你家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后来就是在堂屋八仙桌上睡觉的。既然她能住堂屋,我当然也能住了,我还比她好多了,我自己还买了一张床,总比她就睡在桌子上强,睡在桌子上假如夜里放屁什么的,你们白天说不定还要在上面吃饭呢。”

小红梅被她噎住了,这个小兰真是个滚刀肉,心里很想冲上去打她一顿,但是想想她既然这么泼辣,未必不会还手,真要打起来,自己也未必落到好处,那样可就丢了面子和身份。

小红梅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捏鼻子辛苦自己去把小房间整理出来,小兰去看了一遍,觉得勉强还可以住,只得请大少爷帮助把床抬到小房间,就此小兰就在这里安置下来。

整个过程,三老爷和三奶奶都在自己房间没有露头,三奶奶其实都知道的,但是她也没有出来,她也在观察这个小兰,看看她究竟是什么脾气,如果现在发生冲突,自己作为长辈也未必能有好的名声。媳妇才刚回来,就与媳妇带来的丫头发生矛盾,人们肯定要议论她不能容人或者是故意杀鸡儆猴。

再谈那小两口到自己房间以后,首先迫不及待地进行了亲热,正当张文顺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媳妇羞红着脸让他轻一点,张文顺听后反应了半天,才弄懂媳妇的意思。当即抱起媳妇转了好几圈,真想大声喊出来 告诉所有人,但是媳妇让他暂时不要声张,一来前三个月不容易保住,不宜早早声张,二来自己刚从娘家来就宣布怀孕,怕被别人无端猜疑议论。

以后的日子还算太平,每天小兰采买做饭,忙得不亦乐乎。三奶奶和小红梅乐得吃现成饭还不要自己花钱,倒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出来的,一时想发火都找不到由头,而看小兰的样子也不是好说话隐忍的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不过,虽然仍然在一锅里吃饭,还是一家人,三奶奶对赵氏始终耿耿于怀,气她被打几下就回娘家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气她带娘家人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羞辱,气她让她在街面上丢尽了脸。而赵海玥对婆婆虽然不至于有很大的怨言,但是毕竟也有了隔阂。夫妻尚且破镜难圆,婆媳关系本就是感情十分脆弱的彼此都无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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