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克斯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悠悠转醒。
他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连指尖都像灌了铅沉重无力，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喉咙里微微泛起铁锈味，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将眩晕感化作细密的银针刺入神经。
“梅林的慈悲，孩子你终于醒了！”银发如瀑的老妇人从藤编摇椅里起身“尼可，快过来这可怜的孩子醒了！”
伊莱克斯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被绷带缠绕着，绷带上渗漏着血液，疼痛无力感袭遍全身，无奈放弃。
“您好女士，请...问这是在哪里？”伊莱克斯警惕地问道。
“不要担心孩子，我叫尼可·勒梅，这是我的夫人佩雷纳尔，我们在我位于法国巴黎的家里。”
将伊莱克斯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那位老者从门外走进来温柔的说道。
伊莱克斯闻言指尖无意识抠进绷带缝隙，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尼可.勒梅...魔法石创造者？”
“是的孩子，就是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伊莱克斯视网膜上正重叠着两个影像：眼前老者，与前世银幕中的演员进行比较。
当记忆胶片最终重合时，他绷紧的脊背突然陷入羽毛枕，像卸下千斤重担。
“我在那两个黑巫师的口中听到过您的名字和事迹。”
“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伊莱克斯微微低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真诚却虚弱的微笑。
他那与寻常东方人不同的眼眸漆黑如墨，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三分感激，七分深藏的秘密。
尼可·勒梅坐在床边那把镶嵌着如尼文的橡木椅上，枯槁的手指轻轻交叠。
“孩子，愿意告诉我们你的故事吗？”他苍老的声音如同陈年羊皮纸般沙哑温和。
伊莱克斯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着绷带边缘。
他谨慎地编织着半真半假的故事：孤儿院的沉痛往事，老院长慈祥的皱纹，以及那些被黑魔法撕裂的噩梦之夜。
唯独将穿越者的身份深埋心底，如同藏起一颗不该存在的魔法石。
“梅林的胡子啊！”尼可突然拍案而起，橡木桌上的水晶器皿叮当作响。他布满皱纹的脸因愤怒而涨红，“这些玷污魔法之名的败类！”
一声清脆的"咔嚓"从尼可·勒梅的下巴和手臂处传来。
伊莱克斯瞳孔微缩——他当然知道这是长生不老药六百年来积累的副作用，却仍要装作惊讶：“先生！您还好吗？”
尼可摆摆手，熟练地将脱臼的下巴和骨折的手臂推回原位，动作流畅得仿佛在调整一副眼镜。
“无妨、无妨。”他苦笑着，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这是追求永恒的代价之一，孩子。”
伊莱克斯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先生...您知道...孤儿院里...还有人活着吗？”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却承载着千钧重的期待。
尼可·勒梅布满皱纹的手微微一颤，炼金术士长袍上的星象图案黯淡下来：“我的孩子...”他苍老的声音里沉淀着六个世纪的悲伤，“那夜过后，连废墟都化作了灰烬。”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壁炉中跳动的火焰在伊莱克斯空洞的瞳孔里投下摇曳的光影。
他感到喉咙发紧，像是有人在那里塞了一团燃烧的荆棘。
“生命如同炼金术中的贤者之石，”尼可轻轻按住伊莱克斯颤抖的肩膀，“能将逝者的记忆提炼成前行的力量。”
他指尖亮起柔和的银光，“而你体内沉睡的黑暗，我们称之为默默然——比最狂暴的龙焰更危险的存在。”
“我听过这个名字”伊莱克斯凝视着自己浮现黑色纹路的手腕，“它就像附骨之疽，每分每秒都在啃噬我的灵魂。”
前世那些说默然者都活不过十岁的声音在脑海中闪回，首到想起尼可用时间魔法救他时的场景和看见尼可袖口露出的魔法石红光——那抹血色让他枯萎的希望又抽出一丝新芽。
尼可·勒梅看出了他的想法叹息一声：“时间魔法能回溯创伤，却无法改写命运，魔法石能为你续命，”
他展示着手中鲜红如血的红宝石，裂纹中渗出的生命能量璀璨耀眼，“但当默默然完全苏醒时，即便是梅林再世...”
.........
伊莱克斯的呼吸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
“先生，请允许我跟随您学习时间魔法和炼金术”
虽然知道这样的请求很无礼，但伊莱克斯的目光异常坚定。
尼可·勒梅的银须随着叹息轻轻飘动，他苍老的手指抚过桌上那本《永恒之沙》，书页自动翻到记载着历代学习时间魔法的人爆体而亡的章节。
“孩子，时间就像一条噬尾之蛇，”他指尖凝聚出一缕不断循环的银色沙漏，”稍有不慎，连存在本身都会被抹去。”
“而炼金术...需要超乎想象的耐心，二者天赋、努力缺一不可，你真的想好了？”
伊莱克斯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
突然，他艰难地抬起右手——一团幽绿色的厉火在掌心跃动，将勒梅夫妇的倒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梅林在上！”佩雷纳尔手中的药匙哐当落地。
尼可的瞳孔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无杖施法！那两个黑巫师...是你用...”
“以眼还眼，我用索命咒杀了他们”伊莱克斯的声音冷得像地窖的寒冰。
“七百三十个日夜，他们施的每一个咒语，都刻在了我的骨头里，我没有任何人辅导就学会了无杖施法和诸多黑魔法”
火焰熄灭时，他眼中的黑暗比默默然更令人心惊，“所以，我确定。”
尼可·勒梅震惊、痛惜与欣慰的神情在他脸上交织，最后化作一个郑重的点头：“以梅林之名起誓，我的最后一个学生，等你身体稍微恢复一些，我们就开始第一课。”
伊莱克斯撑住床沿缓缓起身，绷带下的伤口渗出点点血珠。
当佩雷纳尔夫人担忧地伸出手时，他微微摇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东方的固执。
“在我的故乡...”他的膝盖触碰地板，三跪九叩间，额前的绷带在地面留下淡金色的药渍，“这是最庄重的拜师礼节。”
尼可·勒梅六百年未动的炼金术士长袍此刻无风自动。
他颤抖的手悬在伊莱克斯发顶上方，无数细小的时光沙粒从沙漏中倾泻而出，在两人之间形成璀璨的星环“以尼可·勒梅之名...”
尼可·勒梅的声音里沉淀着数个世纪的智慧，“我接受这份跨越文明的师徒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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