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时分,咸阳城笼罩在琥珀色的夕照中。
相国府的书房里,青铜灯树上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两道依偎的身影投映在垒满竹简的灰墙上。
云苓正倚在张仪肩头,听他讲解竹简上的兵法要义。
“你看这里,”张仪修长的手指划过竹简,“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几分教书先生般的耐心。
云苓悄悄抬眼,目光却落在他的侧脸上。烛光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看得入神,首到张仪忽然转头,鼻尖几乎相触。
“在看什么?”他眼中噙着笑意。
“我......”云苓耳根发烫,慌乱间指尖绞紧了衣带,“我在想燕国的事。”她急中生智提起近日最轰动的消息,却不料腰间突然一紧——张仪不知何时己将手臂环上她的纤腰。
“燕国?”张仪挑眉,左手自然地拂过她耳边散落的青丝。他指尖带着常年执笔的薄茧,擦过耳垂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他故意放慢语速,看着怀中人逐渐泛红的耳尖。
“不是刚传来消息......”云苓努力稳住声音,“齐军己全部撤出燕境!赵王拥立韩国为质的公子职为新燕王,燕国复国了吗?”她仰起脸,正对上张仪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像藏着星河。
张仪低笑一声,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濮水之战,齐军大败。如今赵、韩、魏三国继续施压,齐国再强,也独木难支。”
她定了定神,又道:“说起来,燕国先前的那场内乱,总觉得不可思议。好端端的国家,怎会因一个'禅让'就……”
“就土崩瓦解?”张仪轻笑一声,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燕王哙效仿上古圣王,将王位禅让给相国子之,看似大公无私,实则愚昧至极。”
云苓被他揽在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沉水香的气息:“为何这么说?”
“治国不是儿戏。”张仪声音渐沉,“子之虽有能力,但终究不是姬姓宗室。燕国大臣岂能心服?太子平又岂能甘心?”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檐下一对栖息的燕子。张仪望着振翅的黑影融入暮色,忽然将云苓往怀中带了带:“这就像......”
“就像什么?”云苓仰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微启的唇上。
张仪低头凑近,呼吸带着淡淡的沉水香:“就像我若将你让给他人,你会如何?”话音未落,云苓己挣开他的怀抱,却不料被竹简绊倒。
张仪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肢,两人一起跌坐在青玉席上,散落的竹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所以你看……”张仪就势将她压在案几边,鼻尖轻蹭过她的脸颊,“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他的拇指抚过她轻颤的睫毛,“燕王哙坏了规矩,自然要付出代价。”
云苓在他身下微微喘息,她看见张仪眼中的烛火越烧越旺,听见他逐渐急促的呼吸。“治国如同筑墙……”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礼法规矩就是夯土的杵......”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仪迅速起身,顺手将云苓拉起,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襟。
“大人,秦王急召您入宫。”墨寒的声音隔着雕花门扇传来,隐约能听见他佩剑与甲胄相撞的清脆声响。
“知道了。”张仪应声时,指尖仍在云苓耳后流连,那里有缕不听话的青丝怎么也挽不进去。最终他低笑一声,索性任那缕发丝垂落,反倒添了几分娇媚。
张仪系理好腰间绶带,转身时广袖翻飞,带起的清风里藏着最后一句话:“所以三月后明媒正娶,一步都不能少。”他忽然回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我的阿苓,可要好好研习《周礼·士婚礼》篇......尤其是'共牢而食,合卺而酳'那章。”
待脚步声远去,云苓才发觉自己的唇角早己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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