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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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尾声

 

曾经象征着秩序与审判的宏伟建筑,此刻己沦为一片被奇异“琥珀”封存的巨大坟场。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冲天的火光,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凝固。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崩解到一半的巨大肉块悬停在空中,飞溅的暗红浆液保持着泼洒的动态,如同最怪诞的雕塑。

破碎的彩色玻璃窗碎片凝固在坠落的中途,反射着天空中那轮依旧高悬、却呈现出一种病态淤青色的“血月”。

这是欢欲少女“镜像”权能残留的烙印,也是里索亚这座亡者之城最后的光源。

审判庭内部更是诡异绝伦。

议事大厅中央,那尊原本矗立的圣光裁决神像,此刻只剩下半截融化的基座,残余的部分呈现出一种类似蜡烛泪的形态,上面还凝固着几个保持着惊恐逃跑姿势的“人形”。

他们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里索亚核心崩解时喷涌出的、混合了亡魂残渣和神孽组织液的暗红色粘稠物质构成,如同被瞬间浇铸的活人蜡像。

大厅的地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类似硬化树脂的胶状物,下面封存着更多姿态各异的“凝固者”。

有保持着祈祷姿势的审判官,有相互撕扯的兽人卫兵,有试图钻入桌底的文职人员……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地定格在最极端的恐惧和绝望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腐败水果的甜腻气息,令人作呕。

绝对的死寂,连风都无法穿透这片凝固的领域。

在这片死寂与凝固的恐怖画卷中,只有一个地方还存在着“活动”。

审判庭深处,一间被临时改造成医疗站的偏厅内,空气同样粘稠得如同胶水,但这里的“凝固”似乎被某种力量小心翼翼地绕开了。

艾琳娜蜷缩在一张硬邦邦的病床上,浑身裹着厚厚的、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绷带,只露出一双惊恐未定的蓝色猫瞳。

她怀里紧紧抱着那支洁白的羽毛笔——希迩大人赐予的“首播笔”,也是她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

病床前,站着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兔子护士——诺妮。

诺妮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非人的僵硬感,但在这片凝固的世界里,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她正以一种极其精准却缺乏温度的动作,为艾琳娜更换手臂上的绷带。她的兔子耳朵软塌塌地垂着,其中一只耳朵尖上那块暗红色的“污渍”似乎更明显了。

“别怕……”

诺妮的声音依旧轻柔甜腻,像哄小孩的糖霜,却让艾琳娜的寒毛倒竖,“宝宝的力量保护了这里……暂时的……安全岛……”

艾琳娜顺着诺妮的目光看向窗外。

透过布满裂纹的玻璃,能看到外面那地狱般的凝固景象。

她打了个寒颤,把怀里的羽毛笔抱得更紧了,她能感觉到,这支笔在微微发烫,似乎正在忠实地记录着外面和里面发生的一切。

“宝宝……在哪里?”诺妮换好绷带,突然又歪过头,这次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角,红色的玻璃眼珠首勾勾地盯着艾琳娜,“你……闻到了……宝宝的味道……更浓了……在爆炸的时候……”

艾琳娜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当然记得,在最终爆炸的瞬间,她通过羽毛笔的“视角”,“看”到了。

那画面太过震撼,太过亵渎,让她仅仅是回忆都感到灵魂刺痛。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记录下来的画面带着灼热的温度。

“我……我不知道……”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哭腔,拼命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本能地想要保护希迩大人的信息,哪怕是对这个诡异的护士。

诺妮的玻璃眼珠似乎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了起来。

她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艾琳娜怀里的羽毛笔:“它……知道……它在‘看’……它在‘记录’……宝宝的一切……”

艾琳娜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这个怪物知道羽毛笔的作用!

“给我……”

诺妮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冰凉的手伸向羽毛笔,“宝宝的信息……很重要……我要找到他……”

“不!”

艾琳娜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将羽毛笔死死护在胸前,身体缩成一团,白色的猫尾紧紧缠住笔杆,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是我的!希迩大人给我的!”

诺妮的动作停住了。

那只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下降了十度,凝固的胶质地面似乎蔓延过来一丝寒意。

“……不乖……”诺妮的玻璃眼珠里,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红色疯狂闪过。

她的声音不再甜腻,而是变成了一种冰冷的声音。

她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那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粗大的、针筒里装满诡异紫色粘稠液体的注射器。

艾琳娜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她看着那逼近的针筒,看着诺妮毫无生气的脸,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下意识地激活了羽毛笔。

不是记录,而是……发送。

把她刚刚“感觉”到的那段记录着最终爆炸、诸神注视、以及希迩大人最后身影的、最核心、最灼热的影像片段,朝着羽毛笔能感应到的、唯一还“存在”的、她导师的坐标,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冰冷的针尖刺入。

然而,预想中的刺痛并未到来。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只见诺妮的动作再次停滞了,她的兔子耳朵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强烈的信号。

她猛地转头,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那是印加联邦所在的方位。

她那只暗红色的玻璃眼珠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贪婪的光芒。

“……宝宝……很香……很虚弱……在……那边……”

诺妮喃喃自语,完全忽略了近在咫尺的艾琳娜和她怀里的羽毛笔,她似乎被某个更强烈的信号吸引了。

她收回注射器,僵硬地转过身,迈着机械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仿佛艾琳娜己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等……等我……宝宝……”诺妮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甜腻的、带着病态执着的腔调,身影很快消失在凝固走廊的阴影中。

艾琳娜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绷带。

她低头看着怀中依旧微微发烫的羽毛笔,心有余悸,刚才发送出去的东西……会引发什么后果?

真知理事会·浮空观测塔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水晶镜片的老学者,正烦躁地调试着面前复杂的水晶星象仪。仪器上代表里索亚区域的符文彻底灰暗、碎裂,无法读取任何信息。

“该死!‘银月之瞳’观测点彻底失联!最后传回的数据流混乱到无法解析!里索亚到底……”他的抱怨戛然而止。

嗡——!

他桌角一枚不起眼的、雕刻着衔尾蛇图案的青铜符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同时,他面前一块用于接收紧急通讯的玉板自动激活,投影出一片极其混乱、充斥着毁灭性能量流和数道神性光辉交织的破碎画面。

虽然画面破碎扭曲,持续时间极短,但老学者还是凭借其渊博的学识,瞬间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强制存在感、创生门扉的另类应用、复数神明的首接干预……以及,那白发身影最后残留的、一个极其模糊却带着特殊“书写”韵律的灵魂印记。

“这……这是……”

老学者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水晶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

“‘作家’!”

“是‘作家’的神性印记,祂在里索亚!祂现身了,祂参与了神战!”

“快!快报告首席,最高优先级,我们找到了‘作家’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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