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星砂余韵

玄珠岛的潮汐声里，陆昭玥的琵琶新弦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她指尖扫过琴弦，奏出的《清平乐》惊起滩头白鹭，羽翼掠过李锦晾晒的星砂布，抖落的金粉在阳光下凝成微型卦象。陆霄蹲在祭坛角落磨剑，开天剑的残片己被陨铁重铸，剑脊处嵌着三枚融合的星砂——分别是北斗紫、陆家金、李氏红。

“这是今日第三批求卦的人了。”李锦望着码头上停泊的商船，船头皆绘着玄龟与北斗交织的纹章。自归墟封印重塑，三族血脉的秘密不胫而走，长安、敦煌、蓬莱的百姓带着星砂碎片与残破卦象，寻向这座曾被混沌笼罩的小岛。她展开一张染血的龟甲，裂纹中渗出的星砂自动排列成“家人”卦，“看来又有人要团圆了。”

海风突然转咸，陆昭玥的琵琶弦发出刺耳的铮鸣。她腕间的蝶形玉片剧烈发烫，映出长安方向的异象：大明宫的紫微垣星图竟在白日显现，每颗星辰都泛着不祥的靛蓝。“星砂逆流...”她的声音发颤，耳后新长的星砂咒文渗出细小的黑血，“归墟的封印...在松动。”

陆霄的剑嗡鸣着指向天空，剑刃映出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混沌卵虚影。这次的卵壳上没有指印，却爬满类似梵文的纹路。李锦的星脉锁突然脱离脖颈，悬浮在空中与卵壳共鸣，锁身浮现出玄奘法师的朱砂批注：“未济非终，混沌如环。”她的瞳孔泛起紫光，脑海中闪过姑母消散前的最后画面——蝶形玉片内侧的星砂咒文，此刻正在卵壳上重复闪现。

“陆家秘卷里说过，星砂咒文的逆写是...”陆昭玥扯断玉片上的银链，将其按在琵琶共鸣箱，“是打开归墟密室的钥匙！”金砂顺着琴弦暴涨，在空中勾勒出莫高窟壁画的轮廓。壁画中的乐仙摘下琵琶，露出背后的青铜门，门上的纹路与混沌卵壳完全一致。

千钧一发之际，李锦的星脉锁突然分裂成三部分，分别飞向陆霄与陆昭玥。锁身的盘古斧虚影化作锁链，缠住即将坠落的混沌卵。“用混元锁的力量！”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锁链上，星砂咒文与北斗星图在血雾中融合，形成一道能穿越时空的光门。

光门中浮现出玄奘法师的身影，他的袈裟沾满星砂，手中托着半块刻满梵文的石碑。“当年我用佛骨镇压噬元兽，却漏算了...”法师的声音混着钟鸣，石碑飞向混沌卵，梵文咒印与星砂咒文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漏算了人性对力量的渴望。”

金光消散时，混沌卵化作一颗透明的珠子，珠心沉睡着姑母的残魂。李锦接住珠子，感觉到里面跳动着熟悉的温度。陆霄的剑刃插入地面，震碎了大明宫方向传来的星图幻象，而陆昭玥的琵琶弦自动奏出镇魂曲，将剩余的混沌气息渡成温和的星砂。

“看来归墟的故事，还远没结束。”李锦将珠子系在红绳上，绳结里藏着陆家的蝶形、北斗的玉佩、李氏的拨片。她望向海面，蓬莱水晶宫的琉璃穹顶正在重组，穹顶之下，新的星砂泉正在孕育——泉底沉睡着的，是三族先祖留下的最后卦象，等待着下一个轮回的开启。

陆昭玥拨动琵琶，奏出的曲调里既有《归墟引》的苍凉，又有《清平乐》的明快。星砂随着乐声起舞，在三人脚下汇成流动的卦象。当夕阳沉入海面，卦象最终定格成“既济”——那是圆满，却也是新的开始。而在长安城的阴影里，圣上手握半块刻着蟠龙纹的星脉锁，冷笑地望着玄珠岛方向，锁身的裂纹中，渗出细小的混沌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