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齿轮迷局

传送门的强光如同千万把利刃刺入李锦的瞳孔，她本能地抬手遮挡，却摸到混元锁残片在掌心剧烈震颤，锁身藤蔓像受惊的蛇类般蜷缩又舒展。当光芒消散，刺鼻的铁锈味混着滚烫的机油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首径百米的青铜齿轮正在头顶交错咬合，每一次转动都带起火星，蒸汽管道喷出的紫色雾气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脸残像。

"这声音..."陆霄的喉结滚动，右手下意识按住开天剑残片。轰鸣声里夹杂着齿轮卡壳的刺耳摩擦，像是无数冤魂在金属腹腔中嘶吼。他左眼的星辰光泽忽明忽暗，北斗血脉消散后的苍白脸色下，隐约可见血管里游走的机械纹路。当第一只机械蜘蛛从管道缝隙爬出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挥剑，剑锋削断蛛腿的瞬间，溅起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高热的齿轮碎屑。

陆昭玥的指尖在琵琶残件上游移，琴身金砂突然诡异地排列成陆家失传的《破妄谱》。她咬着下唇，银牙几乎要刺破口腔黏膜，腕间蝶形玉片的余温烫得皮肤发红。"这些怪物的关节处..."她突然出声，琴弦猛地震颤，金砂光刃精准削向蜘蛛的齿轮轴，"是按照《鲁班机关术》设计的！"然而断裂的肢体很快重组，新长出的螯肢上，赫然刻着陆家祖祠的警示图腾。

李锦跪在发烫的金属地面上，混元锁藤蔓自动探入齿轮缝隙。记忆如潮水涌来时，她痛得蜷缩成虾米——玄奘法师在流沙中拖着机械残骸前行，血与齿轮油混在一起渗入黄沙；姑母破译图纸时，用朱砂在羊皮纸上反复勾画"不可唤醒"的警告；母亲临终前，将机械密钥缝进她衣角的手在不停颤抖，眼泪滴在红绳上晕开血色的花。"原来我们都是..."她哽咽着吐出带血的齿轮碎片，"是方舟的燃料。"

陆霄的玄衣早己被蒸汽熏成深褐色，每一道剑痕都在冒着白烟。他发现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越来越慢，断裂的指甲下甚至露出闪烁的金属光泽。当第七只机械蜘蛛扑来时，他没有闪避，任由螯肢刺入肩膀，却在怪物得意的嗡鸣中，将开天剑残片捅进它的复眼。"来啊！"他对着齿轮迷宫怒吼，声音里带着自毁般的疯狂，"把你们的主人叫出来！"

陆昭玥的琵琶在高强度音波攻击下开始龟裂，金砂从裂缝中渗出，在空中凝结成陆氏先祖的虚影。她想起儿时在祠堂被罚抄《天机卷》的夜晚，曾偷听到长老们的对话："当星砂染紫，玉蝶破碎，陆家的真正使命才会显现。"此刻她将最后一块蝶形玉片按在眉心，任由金砂灌入血脉："陆家守护的不是秘密，是人心！"随着她拨动断弦，整个齿轮迷宫都在音波中剧烈摇晃。

银发老者现身时，机械心脏的跳动声如同战鼓。他胸腔处的齿轮组每转动一圈，就有紫色电流在体表游走。"玄奘用三族血脉封印方舟核心，却保留了李氏血脉作为钥匙。"他的机械手指捏住李锦的下巴，金属关节几乎要碾碎她的颧骨，"看看这个完美容器，连瞳孔的纹路都与方舟中枢一致。"

李锦突然笑了，嘴角的血迹滴在老者的机械手掌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你以为控制了机械，就能掌控混沌？"她手腕翻转，混元锁藤蔓如灵蛇缠住老者的脖颈，"但混沌从来不是力量，是..."话音未落，陆霄的开天剑擦着她耳畔刺入老者的机械心脏，紫色机油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玄奘法师最后的箴言。

当三人终于抵达核心控制室，陆昭玥的琵琶彻底崩裂成金砂。她跪坐在地，看着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机械纹路，却仍倔强地将金砂聚成护盾。陆霄的剑在颤抖，他知道每挥出一剑，就离彻底机械异化更近一步，但眼神依然坚定如铁："我来断后。"李锦握紧混元锁，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在核心表面刻下机械密钥时，她想起母亲最后的微笑——那是看透命运却依然选择抗争的温柔。

核心裂开的瞬间，紫色光芒中机械李锦睁开眼睛，胸口归墟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银发老者的残躯在齿轮中重组，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你们以为这是终点？看看长安城吧！"透过核心的缝隙，他们看见圣上率领的机械傀儡大军踏平朱雀大街，莫高窟的机械装置正在吸收日月精华，而玄珠岛的龟甲祭坛下，姑母留下的蝶形玉片终于完全亮起，浮现出的不仅是玄奘的留言，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正将陆昭玥的琵琶残件嵌入巨大的机械装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