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被收留在翡翠湾己经三天了。
尽管田小慈公开宣布他是可信的,但大多数兽人仍对他抱有戒心。每当他走过街道,窃窃私语就会在身后响起。
"听说猿族都是骗子……"
"紫瞳的爪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投降?"
"小心点,别让他靠近幼崽区……"
“他们猿族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我们为何要收留他?”
“听说是王纹雌性答应的,哎!要是他的故事是真的,也是个可怜人,但是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吧,就算他是好人我也讨厌猿族。”
阿岩低着头,加快脚步穿过广场。他的眼睛含泪,将每一句议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午餐时间,阿岩端着木碗走到公共餐桌旁,原本热闹的餐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狼族战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端起食物换到了远处。
阿岩的手指微微收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他独自坐在角落,机械地咀嚼着食物,仿佛感受不到味道。
不远处,烈山抱着双臂靠在树干上,金色的兽瞳始终盯着阿岩的一举一动。
"还在监视他?"风竹走过来,递给烈山一壶果酒。
"这小子太安静了,"烈山压低声音,"不像个刚失去全族的少年。"
风竹叹了口气:"给他点时间吧。"
夜深人静时,田小慈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她顺着声音找去,在仓库后面的草堆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阿岩。
少年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月光下,他胳膊上那些未愈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阿岩?"田小慈轻声唤道。
少年猛地抬头,慌乱地擦着脸:"王纹雌性!我……我只是……"
田小慈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块柔软的兽皮:"擦擦脸吧。"
阿岩颤抖着接过兽皮,突然崩溃般低下头:"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们猿族也不都是坏人,以前我们一首都过着安逸和平的日子的…从来不会侵略外族。"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像只被抛弃的幼兽。
田小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没有说谎。"
"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害怕。"田小慈望着远处的篝火,"紫瞳带领的猿族给所有人带来了太多痛苦。"
阿岩的拳头攥得发白:"可我父亲是第一个反抗她的人!我们族人都死了……为什么没人相信……"
"我相信。"田小慈斩钉截铁地说,"每个人的痛苦和欢乐都有自己的体会,外人都不能感同身受,只有尝试互相理解,才能拉近彼此的关系,信任需要时间。你愿意给他们一些时间吗?"
少年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但己经多了一丝坚定。
"我会证明的,"他哑着嗓子说,"我会证明我不是叛徒。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加入你们一起对抗紫瞳,为我父母,为当初猿族死去的战士报仇!"
第二天清晨,翡翠湾响起急促的警报声——一支猿族残部正在袭击西边的粮仓!
当守卫们赶到时,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阿岩独自挡在粮仓门前,身上己经挂了彩,而他面前倒着三个猿族战士。
"滚回去!"少年怒吼着,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翡翠湾收留了我,谁也别想破坏这里!"
赶来的烈山愣在原地。那几个猿族战士他认识——确实是紫瞳的死忠。
当最后一个袭击者被制服后,阿岩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田小慈冲过去扶住他,发现他腰侧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傻瓜,"她心疼地责备,"为什么不叫守卫?"
阿岩虚弱地笑了笑:"因为……这次我想保护大家……"
烈山走上前,沉默地打量了少年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干得不错,小子。"
这一刻,阿岩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而这一次,再没有人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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